自卑让她唯唯诺诺，更是插不上嘴了。
那瓶茉莉花水，是一个其他下房的姐妹，用腻了，随手扔到角落去的。
她刚好经过看到了，犹豫了很久，在那个角落来回了好几次，才下了决心的。
她还生怕落了他人的口实，问了那个扔茉莉花水的宫女，是不是真的不要那瓶子了。
“扔都扔出去了，当然是不要的。”
在得到那人肯定的回答后，秦青青才把只剩下了小半瓶的茉莉花水捡走了。
她把茉莉花水揣进兜里，在四下无人的角落，把瓶塞打开。
一股浓郁扑鼻的香气随着瓶塞的打开而涌出，秦青青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
也就因为这瓶捡来的茉莉花水，让秦青青感到自己和林月牙以及顾司司的差距没有那么大。
但事实上，只要她认真观察，她应该早就可以发现，顾司司不喜粉黛，每天的装扮都是淡雅为主，她是懒得在装扮上浪费太多时间。
而且她喜欢的花跟顾离一样，也是海棠花，这是一种无香之花，茉莉花的香气对于顾司司来说，还是霸道了些。
而林月牙，对吃食的在乎胜过其他，茉莉花水对于她来说，还比不上一顿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呢。
但秦青青不管，能有一个话题，三人能说得在一起的，已经是这瓶茉莉花水最大的造化了，甚至超过了秦青青对这个香气的期望。
这三人一起说了很久很久，直到红莲下房的其他人陆陆续续
回来了，其他人也有另外的见闻要分享，你一言我一句的，热热闹闹说了一宵。
顾司司看着被围在中间的林月牙，心想，这个姑娘就像一个小太阳，活得多么明媚啊，怎么就得不到她想要的感情？
在顾司司看来，林月牙为人仗义豪爽、不矫揉造作，更难得的是，她身上没有京城贵女自带的傲气。
单单是这一点，就已经比身边很多姑娘都要好上许多。
不过感情的事情本来就虚无缥缈，也不好勉强，也只能接受了。
那只能当她家表哥不识宝了。
幸运的是，在林月牙最伤心难过的时候，能够有那么多好姐妹陪着，想必能稍稍缓解她心中的忧愁吧。
这一夜以后，无论是几家欢乐几家愁，都抵不过岁月变迁，江山如画变了主人面。
芸芸众生，也不过是凡夫俗子；喜怒哀乐，也尽数寄望于日后的太平盛世之中。
昨夜红莲下房的每一个人都聊开了，灯烛长久不灭。
也不知道是谁先撑不住，被周公拐了去，只知道后来聊天的人越来越少，声音越来越低。
顾司司并非最早抵挡不住睡意的人，但也耐不住日常的习惯，没聊一会儿便沉沉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一早，每个人还是得早起领活儿去，看着彼此眼眶的乌青，彼此相视而笑。
很久没有这种秉烛夜谈，直至深夜不眠了，连顾司司也觉得，今天起，一切都将会有新的面貌了。
顾司司站在当
值的牌子旁边，发现自己的牌子又换了地方，看来她今天要去一个新的处所，继续她往常的轮转了。
司衣局。
看到这三个字的时候，顾司司的心不收控制地抽了一下。
这不就是江琼华所在的处所吗？
虽然知道迟早都要到司衣局去，也迟早要面对江琼华，但顾司司却想做缩头乌龟。
自从那次顾司司碰见了宋若延和江琼华在宫内说话，虽说事后宋若延也像她解释清楚了，后来送信也再也不拜托江琼华了。
但出于私心，顾司司还是对潜在的敌人喜欢不起来，特别是在这个敌人还比自己出众的情况下。
想着自己一个小宫女，接下来的几天还要在等级比自己高的江琼华眼皮底下做事，她就从身体到心里不舒服。
一旁的林月牙首先发现顾司司的不对劲，她看了看顾司司的名字，赫然挂在司衣局的牌子上。
“怎么了？这不是你的老本行吗？怎么还这副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要去刀山火海呢。”
不得不说，林月牙虽然大大咧咧的，但还是挺关心顾司司的。
顾司司就像吃了苍蝇那样，低声说了句，“你忘了啊？那个江掌衣也在司衣局。”
此话一出，林月牙马上会意过来，“哦——”
“原来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顾司司和宋若延的事儿，也没有刻意去瞒林月牙，正如顾司司也知晓林月牙和她家表哥的恩怨情仇一样，所以江琼华的事
，林月牙多少还是知道的。
所以当林月牙用调侃的语气说这句话时，还在分配当值的牌子旁徘徊不动的顾司司翻了个白眼。
“谁跟她有仇了？我只是担心她因爱成恨，不仅给我穿小鞋，还要百般为难于我，那我也不好跟别人说啊。”
林月牙看着顾司司口不对心，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继续开玩笑地说，“那倒是，难不成还要到处跟别人说堂堂一个江掌衣，还要跟一个小宫女为了一个男子争风吃醋吗？”
今天的林月牙尤其伶牙俐齿，一点都看不出昨夜才经历了情殇。
顾司司只好拿起刻有自己名字的牌子，佯装生气扔向林月牙的方向，但却被林月牙看出端倪，顾司司压根就没有用力，只是轻轻一抛，林月牙便一手接住了。
“你今天这么多话，要不你替我去？”
顾司司看了看林月牙的牌子，原来今天她在司珍房当值。
于是顾司司说，“反正司珍房我也没去过，不如今天你做顾司司，我做林月牙可好？咱们换上一换。”
林月牙见状连忙护着自己的牌子。
“林月牙就是林月牙，顾司司就是顾司司，我才不趟这滩浑水呢”
“有本事你别哭着回来说别人欺负你，这个我不听。”
“让我看看你顾司司的硬气，今夜我哪里都不去，就在红莲下房等着你，等你跟我说你是如何用你祖传的手艺让江琼华叹为惊止、甘拜下风呢。”
说完，她吐
了吐舌头，把顾司司扔过来的牌子放在旁边的桌上，头也不回地拔腿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