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为何你从来不未跟本王提起过？”
翡翠故作为难的样子，“宋妃娘娘怕殿下背上不敬嫡母的罪名，所以不让奴婢说。”
顾司司听着翡翠说的话，心中有些不安。
再看慎王紧握的拳头，轻抿的嘴唇，更觉得心惊胆战。
刚刚因为害怕失去至亲而惊慌失措的男子仿佛只是顾司司一时的幻觉，面前的慎王脸带怒容，眼内的怒火似乎随时要喷涌而出。
顾司司心中暗叫不妙，早知道如此，自己或许就不该开这个口。
但即使自己不说，慎王殿下只要唤来紫嬗宫的宫人，一问便知道内情，顾司司即使装作毫不知情，也不能掩盖这件事。
郑后和慎王母子之间的恩怨，如同深埋泥土的种子，刚开始时只不过是蠢蠢欲动，但现在翡翠的话，却像为这仇恨的种子浇了一把水，这种子眼看就要突破泥土的樊笼，要茂密成林了。
顾司司虽然无意为郑后开脱，但也不想慎王被仇恨冲昏了理智，所以她思虑再三，还是开了口。
“殿下，郑后前脚才离开紫嬗宫，没过多久宋妃娘娘就被不知道哪里来的蛇咬了，这么显而易见，无法脱去嫌疑的事，殿下觉得真的是郑后娘娘所为吗？”
翡翠听到顾司司的话，显然有些生气了，“姑娘这话就说得不对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亲眼目睹了此事，又或者误会姑娘是郑后娘娘宫里的人，特意为她来做说客呢
。”
顾司司也毫不示弱，“奴婢是没有亲眼看见，但翡翠姐姐你是亲眼看见郑后娘娘放蛇了吗？现在眼见都不一定为实，何况大家都还没弄清楚事件的真相，不必如此急促就先入为主，把污水乱扣。”
“奴婢过来紫嬗宫，并非是要做什么说客，也没有偏袒郑后的意思，眼下最为要紧的事还是宋妃娘娘的身子，其他寻根究底的事，都没有这事要紧。”
翡翠还想开口争辩，但被沉默已久的慎王阻止了。
他把手指放在唇边，做出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都不要说了，本王都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慎王说的是你，而非你们。
翡翠恨恨地看了顾司司一眼，朝慎王殿下拜了拜，便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下了。
翡翠越过顾司司的时候，顾司司还听到她低低地说了句，“狐媚子！”
看来这个翡翠，是真真把顾司司当成郑后一伙的了，无缘无故又跟别人结了仇，这让顾司司颇有些无奈。
衷心护主固然是好，但如果一味挑拨离间，用护主当做盾牌，行发泄私怨的之实，这种行为就让顾司司颇为不耻。
而且据她所说，这么多年以来，宋妃娘娘都不知道受了郑后多少的气，主子明确跟她说了不要提，她却选择在这个不恰当的时机，反其道而行之，很难让人相信她没有一点的私心。
这一点，顾司司觉得翡翠还比不上郑后娘娘身边的孙嬷嬷呢。
撇去是非
曲直不说，孙嬷嬷看似横蛮，但她的一言一行，正正代表了郑后娘娘的心意，她就像郑后的喉舌，手中的利刃，几乎没有偏离过郑后的意图。
但现在如果跟慎王提及，翡翠并非留在宋妃身边的良人，会不会让殿下觉得，她顾司司是公报私仇的人？
何况宋妃娘娘的伤势未明，顾司司也不想横生枝节，这件事还是以后找个适当的时机，再跟慎王殿下言明较为妥当。
想到这里，她向慎王行了一个礼，“殿下和李太医在此等候赵洵大夫进宫，奴婢此行药也送到了，想必这里也没有奴婢的事了，奴婢就先行退下了。”
慎王深深地看了顾司司一眼，“不是让你不要再自称奴婢吗？无论你出于什么理由进的宫，在本王心中，你从来不是什么奴婢。”
李淳秋看了看慎王的神情，又看了看顾司司，心中闪过一丝诧异。
到底这女子是何方神圣，竟得到殿下这种礼待？！
而且殿下眼中的温柔，李淳秋之前只在两个女子身上看到过，一个是宋妃娘娘，另一个便是怀安公主。
现在，他居然在殿下看向顾司司的眼神中，也看到了那份不常见的柔情，这让李淳秋不得不对顾司司刮目相看。
想必眼前的这个女子，在殿下心中是不一样的存在吧
顾司司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所以她并没有选择和慎王殿下在称谓方面争持，只是顺着他的意思，说了句，
“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慎王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此顺耳多了。”
顾司司以为慎王的意思是，同意她的离开，正要起身离开，没想到慎王殿下又说了一句话。
“给本王到那边倒杯水给李太医吧，看他跑前跑后，想必口渴了吧。”
李淳秋哪里敢，正想推辞说自己并不口渴，但被慎王的眼神震慑了一番，只好败下阵来。
“有劳姑娘了。”
他还做戏做足全套地咽了一口唾液，装作十分口渴难耐的样子。
慎王的神情颇为满意。
顾司司只得折回来，倒了一杯水，双手奉着茶盏，端给了李太医。
她心中暗自悱恻，“说好的不当我是奴婢呢，话都还没说完就让我倒茶递水的，果然帝王的心思实在不好猜测。”
待李太医接过了顾司司手上的热茶，她又返回到慎王的跟前，继续说，“那我可以回去了吧？画苑那边的活儿还等着我去做呢！”
虽然顾司司这话说得端正，但在李淳秋听来，倒像是小儿女之间的娇嗔之语，他顿时觉得手中的茶盏没有那么烫手了，连忙喝了一口，掩饰自己的尴尬。
就如他所想的那样，慎王殿下并没有轻易放过了顾司司，反而向她又提了个要求。
“天气太热了，你给母妃扇扇凉吧。”
顾司司看着一边冒着白烟的瓷盆，装着刚刚才换上的冰块，透着丝丝的寒气，整个紫嬗宫里暑气尽消，哪里还有半分夏日的炎
热？
顾司司狐疑地看了慎王一眼，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
“奴婢......我想了想，画苑那里的活不太急，我还是不走了，等赵洵大夫来了再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