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司司偕同掌柜一起,很快就到了宫门。
她向守门的护卫展示了一下自己的令牌,护卫便把她放行了。
掌柜的正想跟着顾司司进去,没想到却被拦住了。
“一个令牌只能一个人通行。”
那个护卫目无表情地说。
“护卫大哥,能否通融一下,他是我家纺织坊的掌柜,东西太多了我拿不住,他是过来帮我提东西的。”
顾司司指了指他手上的青盒子,求情道。
“那个盒子给我,我跟你一起进去。”
那个护卫一点都不通情达理,把手伸向掌柜的方向。
掌柜的看了顾司司一眼,眼中露出了一丝欣喜,“小姐,咱们还是按这位官兵大哥的话做吧,毕竟这里是皇宫。”
顾司司只得点了点头,“那你把盒子给他吧,你先回去,我自己进去就好。”
掌柜的闻言,马上把手中的青盒子递给了那名护卫,然后向顾司司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开了。
顾司司看着他走得飞快的脚步,微微一笑,便和那名护卫一起进去了。
虽然这已经是顾司司第三次进宫里来了,但今次她才真真正正看清楚这个皇宫的面貌。
宫墙深严,过路的宫人看见她一副平民百姓的打扮,都不由得多看几眼。
顾司司被这些探究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于是跟紧了护卫大哥的脚步。
很快,绕过了重重的回廊,顾司司这才有了一点点熟悉的感觉。
远远便看到一个湖,湖中央有一个八角亭,挂了好些纱幔,随着风轻轻地飘荡。
这里便是当日祈福灯宴顾司司落水的那个湖了。
这个时候,护卫大哥停住了脚步,“姑娘,前面那座宫殿便是怀安公主的寝殿了,我是宫门护卫,不能过去,姑娘你就自己沿着湖边再走几步,会有内侍来接应你的。”
说完,便把那个青盒子也交给了顾司司。
顾司司一个人拿着两个盒子,视野都有点被挡住了,正想说些什么,但一回头便不见了那个护卫大哥的身影了。
顾司司叹了一口气,只得把那两个盒子都往怀里拢了一拢,小心翼翼地挪动了几步。
幸好没走几步,还真的碰上了公主殿下的内侍,那个公公像提前知道了她会过来一样,连忙把两个盒子都接了过去。
“姑娘辛苦了,请随奴才走吧,公主殿下在等你。”
顾司司本想拿回来一个盒子,让那个公公别负担太重,没想到那个内侍一人拿两个盒子,依然健步如飞。
她手上空无一物,反而有些跟不上他的脚步了。
她只得把裙子往上提了一提,碎步地小跑起来,这才勉强跟上了公公的脚步。
幸好怀安公主的寝殿便在湖边不远处,顾司司曾经进去过一次,所以那些路径还是有些熟悉的。
只是当时星光有些黯淡,加上顾司司落了水,浑身湿透,寒冷极了,也就没有着意那个宫殿的布置。
现在正值响午,顾司司一路走来,无不被宫殿的奢华所震服。
不愧是先皇生前最为宠爱的公主,也是慎王殿下最为厚待的妹妹,养母还是郑后娘娘,这怀安公主的靠山可谓上天下地,无人能敌了。
顾司司看着这金雕玉彻的围栏,上面居然还镶嵌了各式彩石,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生辉。
连脚下的台阶,也是用极其纯净的汉白玉堆彻而成,上面竟无明显的瑕疵裂纹,如果说直接用来切割成玉镯子,也是可以的。
顾司司一边感叹皇家生活的奢华,一边低头看着地下,说不定脚踢一下,地上还能抠出一片金子来。
怀安公主的宫殿里的宫人,明显和刚刚沿路走过来看到的宫人不太一样,这里的宫人脸上明显有喜怒哀乐,性子也更为活泼一些,不像刚刚见到的那些宫人,一脸严肃,只管低头走路。
顾司司左看看,右看看的,十分好奇。
她压根没发现带她过来的内侍在一扇门前停住了脚步,差点一头就撞了上去。
“对不住对不住,脚下一时没注意,差点撞到公公了。”
顾司司连忙抱歉道。
那个公公只是转头看了她一眼,并没有露出生气的神色,相反慈眉善目地说,“没关系,这是公主殿下的宫殿,大伙儿都不必如此拘谨的。”
但他还是不忘好心提醒了顾司司,“这里可比其他宫殿要自在一些,但姑娘在外头还是得多注意一下。”
顾司司感激地说,“有劳公公指点了。”
公公点了点头,转身小声向门内禀告,“公主,顾家小姐来了。”
“这么快就过来了?让她进来吧。”
怀安公主的声音一直都是带了些许愉悦,即使还没看到她的样子,想必她现在一定是嘴角上扬,面带笑意的。
门吱一声打开了,一个身穿湖水蓝窄袖织锦上衣的老年女子,慢悠悠地走了出来,看她的装扮,应该也是颇有地位的嬷嬷。
她气定神闲地看了顾司司一眼,伸手摆向里面的位置,“姑娘,请跟奴婢进来吧。”
顾司司大气都不敢出,连忙跟上。
“我还以为你起码得明天才进宫来,没想到半天都不到,你就出现在我面前了。”
怀安公主正坐在红花梨木雕芙蓉花圆桌旁边,桌上摆满了各式色彩斑斓,形态各异的茶点,茶盏里的茶冒着丝丝的热气。
“民女顾司司见过公主。”顾司司依照若延哥哥当初教她的宫廷礼仪,向怀安公主行了跪拜之礼。
怀安公主只是笑着让她起来,“不是说了,别动不动就跪我,我又不是仙人,吃不起供奉的。”
顾司司被她逗乐了,只好依言起了身,站立在一旁。
“我正在用茶点,都说了让御膳房只做一两样过来,送过来却是那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吃不完也是丢了,要不你也坐下来,陪我吃点吧。”
顾司司见着摆满了一桌子淋漓满目的点心,很多她连见没见过,名字更是叫不出来。
她心里默默念着,“什么叫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就是啊!”
但她还是识趣地把这些话都咽进肚子了,十分狗腿子地转换成,“公主,民女不饿,民女还是站着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