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姑姑不是才修书过来，说自己一切无恙吗？怎么突然又想着过去江南了？”
当顾司司说出她不能去观看慎王殿下祭天的原因时，沈飞雪十分惊讶。
“话虽如此，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毕竟太久没见姑姑了，而且我们这边都安定下来了，过去探望一番才能安心。”
顾司司自从在祈福灯会上见过宋妃娘娘之后，她便甚为挂心远在江南的顾离姑姑。
把家中一切事宜都安排妥当后，她跟顾玖等人告了别，打算独自一人前往。
但沈飞雪不放心，跟赵洵提了一嘴这事，赵洵见现在痘疫已经基本根治了，药庐也没有那么忙碌了，便准了她的请求。
在赶往江南的途中，沈飞雪和顾司司沿路就听说了慎王殿下祭天求雨的神迹，路人们说得神之又神，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说一个远古神话呢。
顾司司低头一笑。
“你笑什么？”沈飞雪不知道内情，突然看到顾司司这番异动，有些好奇。
“没什么，只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顾司司俯身在沈飞雪耳边小声说，“殿下哪有有他们说的那么神，不过是江湖的小伎俩而已。”
“更何况他身上那套防火降温的衣衫，还是我给他做的呢。”
沈飞雪回想起临出发的前一晚，顾司司还在挑灯缝纫，她好奇看前一看，竟是件男人的衣衫。
当时她还以为顾司司是给宋若延做的衣衫，只是有些奇怪这件衣衫为何如此素净，和宋少爷平时的衣衫服饰风格迥异。
现在听顾司司如此解释，她才醒悟过来那件衣衫是为慎王殿下所做。
“怎么突然想到要给他做这件素衣了？莫非你……”
沈飞雪斜着眼睛看向顾司司，有心调笑她。
顾司司倒是坦然自若，“上次祈福灯宴，慎王殿下不是提醒了我不该在那个场合佩戴步摇嘛。”
“而且，当晚我落水了，怀安公主给我替换的衣裙也是慎王殿下所送。”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我也明白，所以我就回送殿下一身衣衫，就当是投桃报李吧。”
沈飞雪见她一点都没少女怀春的羞涩，便知道自己想歪了。
虽然顾司司还未察觉到宋少爷的心意，但也没有喜欢上谁人，她在儿女感情方面，迟钝的就像隔壁张婶婶家的小土狗一样，憨憨的。
她话锋一转，故意问道，“我的意思是问，你怎么知道慎王殿下要亲自献祭？不然你怎么会提前就给他做好了这身防火的衣衫。”
“哦，原来你问的是这个。”
顾司司若有所思地说，“我不过是预防万一。本来慎王殿下说要祭天的时候，我还没意识到他要求雨。”
“但若延哥哥有一天来了，问我认不认识一些江湖卖艺的人，你也知道我，以前还在顾家大宅的时候，不在府上就在街上看热闹。”
“什么赌徒啊，宰鱼啊，种菜啊，买豆腐啊，都能混上几个脸熟，若延哥哥来问我的时候，我还真就认识一两个行走江湖的手艺人。”
“我问若延哥哥何用，起初他怎么都不肯说，还是在我软磨硬泡下才漏了口风，说是殿下祭天求雨，可能会用到火。”
“殿下听说过民间有些艺人能赤足行走在烧红的炭火之上，而毫发无伤，所以就让若延哥哥想想办法看看能否找到。”
“后来，若延哥哥便想到了我。”
沈飞雪颇为吃惊，“你怎么一天时间里能做那么多事情？那你倒是解释一下如何能不畏惧火烧，在炭火上行走如履平地，淡定自若？”
“那个江湖艺人硬是吭了我们五十两银子，才肯把其中的窍门告诉了我和若延哥哥。”
顾司司只要一想起那白花花的银子就这样双手奉上，就觉得这个江湖艺人只需要动动嘴巴，就能获得如此丰厚的报酬，世间实在太不公平了。
“什么窍门？我倒是想知道。真有这种能力的话，以后我们走投无路还有一技之长。”
“给我二十两银子，我就告诉你。”顾司司眼睛贼贼地看着沈飞雪。
沈飞雪马上扭过头，“我突然不感兴趣了。”
“十五两！”顾司司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狠心减了价。
“没有！”沈飞雪故意说。
“那十两银子吧，我们可是花了五十两银子才把这个技能买到手。”
“没有。”沈飞雪就是不松口。
“赵老头没给你月钱吗？你现在都成了药庐的二把手了，除了赵老头就是你了。每天药庐的病患那么多，你会没存下些诊金？我不信。”
顾司司这几天都住在药庐那边，一方面是和沈飞雪聚一下，说一下女儿家的心里话，另一方面就是药庐的药材种类比较齐全，两人一起一起收拾行装的同时，也商量是否带着药材过去。
所以药庐的忙碌，顾司司心里有数。而且那些达官贵人，每次给的诊金都是十两银子，还有另外给扫洗煎药的丫头伙计打赏，日积月累，说不定药庐每个人都是隐形的大户。
更何况是擅长妇人病的沈飞雪？每天来找她看诊的小姐妇人，没有半百也有二三十吧。
“哪里有的银钱，穷得要死了。”沈飞雪硬是不中计。
“五两！”顾司司咬咬牙说道。
“要钱的都没兴趣！”
沈飞雪把顾司司最后的后路都断了。
沈飞雪毫不感兴趣的样子，反倒把顾司司弄得心痒痒的。
她很想跟别人分享，但碍于祭天还未结束，所以她连身边的沈飞雪也没有提及。
现在好不容易祭天之事完美解决，她也终于松一口气，但此事终究是机密，身边可说之人，也只有沈飞雪了。
奈何沈飞雪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顾司司只能把自己的底线一降再降。
“好吧，好吧，看在那个人是你，我就告诉你吧。”
她靠在沈飞雪身上，小声地把当中的窍门告诉了她。
沈飞雪听到后睁大了眼睛，“就这样还值五十两了？！”
“是吧，原本我都觉得不值。”顾司司连连摇头，一脸鄙夷。
“但是，人家的办法就是有效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