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顾司司不明所以。
“你看看啊，殿上戴步摇的官家小姐都上前敬酒了。那些千金都是云英未嫁，慎王嫔妃的候选人。”
“你看她们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盛装出席，步摇就是她们最明显的特征。”
“那群大臣应该是约好了的，又或者根本就是宋妃娘娘授意的，让那些大臣把自己府上还未有婆家的闺阁千金都带出来，好过过眼。”
“毕竟殿下没过多久就要成为一国之君，后宫只有一个杜觅云是不够的。”
“我猜其他没有带步摇的，不是已经定了亲的就是年龄不够的。”
宋若延看着座上的慎王一副看花眼的样子，那么多佳丽，燕瘦环肥，看来他得享尽齐人之福了
“殿下他大概从哪里得到消息，知道大臣们不会放过这次携眷入宫的机会，所以当他看见你头上也插了步摇的时候，才会婉转地让你取下来。”
“不然的话，误会可就大了。”
那些头戴步摇的女子争妍斗丽，谁也看不惯谁的样子，大家都争相在宋妃娘娘和慎王殿下跟前留个深刻印象。
她们自知比不上杜觅云的家底，中宫之位对于她来说不过是囊中取物，但能成为妃，甚至贵妃，这种殊荣也够她们抢夺一番了。
要是能有福气生下一男半女，在宫中的地位更牢固了，身后的家族自然也如有荣焉。
如果能像宋妃娘娘那般，虽然并非先皇的皇后，但母凭子贵，一样能成为太后。
那些大臣心中打的就是这样的算盘，所以才会想方设法把自家千金往宫中塞。
“那么多女子，宠幸得过来吗？”
顾司司望着那些娇滴滴俏生生，各具风情的小姐们，脱口而出。
“这都是什么狼虎之词，你最近话本没少看吧？净看些不正经的。”
宋若延刮了刮她的鼻子，哭笑不得。
就在顾司司和宋若延低声讨论殿前的那些小插曲时，那些戴着步摇的女子早已敬完酒，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去了。
此时，慎王开口说话了。
“今夜邀请各位大臣和家眷入宫，一是为了庆祝本王母妃的生辰，二是今天适逢端午佳节，宫中很久没有喜庆了，借此机会同乐同乐。”
“但这些都不是这次宴会的重点。”
“众所周知，这段时间以来，京城痘疫横行，民不聊生。虽然在赵洵大夫及他手下之人坚守药庐，才让痘疫得以暂时控制。”
“眼见因为这次痘疫，百业萧条，百姓流离失所，本王十分心痛。”
“但国库有效，还得依靠朝中各位大臣慷慨解囊，以解百姓燃眉之急。各位大臣都是心怀家国，乐善好施之人，想必不会拒绝吧？”
诸位大臣面面相觑。
他们早就预料到慎王殿下举办这次灯宴的动机不单纯。
结合他之前给每家每户送牌匾的行为，他们就该想到慎王殿下将有下一步的行动。
突然而至的沉默让在场的气氛冷到冰点，谁也不愿意做第一个开口的人，生怕成为特殊的那个人。
慎王早就料到他们会这样，特意指名道姓地问，“方宜，你觉得此事该如何解决？”
那个叫方宜的官员不得不回答到，“殿下英明，痘疫对百姓影响颇大，但对我们影响也不见得就少。”
“您看在座各位，谁家没有几个奴仆婢女，谁家不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大家子人，每天的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都要钱，所费也不少。”
“前段时间食粮价格飞涨，微臣家中又没有存粮，府上上上下下都看菜下饭，过得也不见得就比百姓好多少。”
“慎王殿下让我们捐钱赈灾，是太看得起我们了，只是眼下，真的一文闲钱都没有了，又如何慷慨得起来？”
其他大臣纷纷附和。
“那你说说，你腰间的玉佩，价值几何？这玉佩成色极好，比本王随身带的玉佩都要好，你还敢说你没钱？！”
“周统领，听说你新让人打造了一把长剑。花了五百两银子，你可真大方了。”
“唐策，听说你府上妻妾成群，昨天给你最宠爱的侍妾做了一双玉鞋，连鞋底都是镂空的，装上香料，踩在回廊作乐，那清脆悦耳的声音隔着墙壁都能听到。”
“李将军，听说你家夫人即将生产，你命人打造的十二式金项圈、金手环，想必昨夜就已经送到府上了吧？”
……
慎王一个个指认出来，巨无明细。
想必朝中各位大臣的底细，慎王在他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早已摸得一清二楚。
大臣们心中不禁一惊，府上如此私密之事，慎王殿下是如何得知？
他们颇为忐忑不安，因为慎王所说的，每一样都是事实。
他们一时不知道该拿什么借口反驳。
只是宋妃生辰，早前他们自己拿了府上颇为贵重的物品作为贺礼，给宋妃宫中送过去。
如今又让他们白白捐款，无异于与虎谋皮，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慎王殿下的这个套下得足够大，把全部人都套住了，一个都不能置身事外。
慎王殿下见他们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知道再紧拉下去，弦就要断了，所以此时不如松它一松。
他开口说。“我也知道各位的难处，只是现在社稷有难，你们作为肱股之臣，也应该为其出一分力。”
“本王也不忍心让你们白白花费银钱。这样吧，本王把诸位大臣送给母妃的生辰贺礼都拿出来，各位大臣竞拍吧，价高者得。”
“竞拍所得的银钱，三分之一归送礼之人，三分之二归为赈灾款。”
“如果某件贺礼没有任何人竞拍，那就由送礼的人花费五百两银子将其赎回。”
诸位大臣一听，觉得这个竞拍已经是慎王最大的让步了，礼已经送出去，归属权在慎王殿下和宋妃手上，殿下要是强行要他们捐款，他们也不得不从。
但慎王殿下也把贺礼拿出来了，一人退一步，已经是厚待于他们了，不至于让他们赔了夫人又折兵。
竞拍成功，自己还能拿回部分银钱。
即使流拍，起码还能把自己送出去的贺礼要回来，想来也不算太亏。
那些大臣都是老狐狸，思前想后半天，觉得还是划算，于是咬咬牙答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