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受伤，我又不是不会水。”
顾司司把刚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宋若延。
“那个杜家小姐也太不讲理了吧，这是皇宫，她居然敢推你下湖？！”
宋若延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他身边的女子，除了顾司司比较洒脱不受控制外，大多都是或温婉，或英气，或娇俏，还真没遇见过像杜觅云这般任性妄为的。
“她爹据说是当朝的杜宰相。虽然我听闻杜宰相刚正不阿，为人正义，但万万没想到他家千金居然是这个样子。”
顾司司回想起她面无表情地把自己推下湖中，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管她爹是谁，我们大可找慎王殿下做主啊，你刚刚怎么不言明？”
宋若延看向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莫名有些恨铁不成钢。
“我就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嘛。我现在不是好好的，这事别再提起了。”
顾司司少有的懂事，她从前有仇必报，但进了皇宫之中，她却像哑了火的炮。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皇宫虽然看起来十分热闹，每个人见面都是笑意盈盈的，但总给人一种带着面具的感觉，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听到顾司司的话，宋若延有些心疼。
他低头沉思一下，觉得顾司司的想法也对，如果因为杜家小姐让慎王殿下为难，怕是让着寓意美好的祈福灯宴带来不小的风波。
“既然你这样说，就罢了。如果我在，必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宋若延有些后悔刚刚并没有坚持要顾司司跟着自己一同前去，让她独自一人面对这群无礼的千金小姐，孤军作战。
他伸手拿过顾司司手上的玉簪子，走近了她，理了理她被夜风吹得凌乱的鬓发，然后把那根碧玉簪子，重新插回她的秀发之中。
两人的距离这般近，顾司司甚至能听到宋若延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气，糅合了各种香花和檀香的气味，若隐若无，如非两人此刻如此贴近，旁人大概也闻不到这股香气。
顾司司觉得这股香气十分好闻，下意识再往前凑近了些。
放在秀发之上的手一下子停住了，宋若延顿时感到浑身僵硬，动都不敢动。
“司司这是想干什么呢？她怎么能大庭广众之下……”
此刻的他，心乱如麻。
宋若延只是不动也不言语，生怕自己丝毫的移动会惊扰怀中的顾司司。
她似乎丝毫没有觉察对面人的异样，只顾自己在细细闻着那股香甜清新的气味。
她猛然抬起头，差点撞上了低头凝视的宋若延。
“若延哥哥，你身上熏的什么香，这般好闻。”
“嗯？”宋若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连脸上都是烫的。
夜里的风明明有些凉意，但因为顾司司无意的靠近，宋若延只觉得这夏日的余热，到夜间都仍未消退。
“改天你把这方子写给我，我也想配一味。我太喜欢这个香味了。”
怀中的人目光灼灼地看向他，眼中流光溢彩的。
宋若延在她的眼中，看见了自己，以及身后弯弯的月光。
该死的，明明她说的话一本正经，但他却觉得她在撩拨，在勾引，在试探，在欲拒还应……
宋若延心知顾司司只是尚未意识到男女大防，只是两人从小相处，亲密无间，她已经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并非有意为之。
为了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他双手扶着她的双肩，顺势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沈飞雪不是擅长制香吗，你让她帮你配一味就好了。”
宋若延故意别开脸，顾左右而言他。
他可以回避她的目光，他生怕自己会隐不住沦陷在这片温柔之中。
只能把自己的目光，投向清冷的月色之中。
“若延哥哥，别那么小气了，不就是一副香嘛。”
顾司司就像往常那般撒娇，因为她知道只要她撒娇耍赖，没有不成功的。
没想到宋若延连忙推脱着说，“我们快走吧，祈福灯宴马上就开始了，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我不去行不行？我就呆在这里等你完了回来接我。”
顾司司有点怕见到那么多虚假奉迎的人，而且灯宴上难保不会碰上刚刚结怨的杜家小姐。
宋若延装作为难的样子，“难道你就不怕一个人在这里，又被人欺负吗？”
“你跟着我一起，起码有什么事我帮你兜着。有我在，你只管玩儿就好。”
“御河那边一会儿会放灯，还有竞拍活动，很多好玩的玩意你都没见过。”
“你想想，这边空无一人，其他人都往御河那边去了，到时候你一个人在这里叫天不应叫地不闻……”
“听说宫中阴气重，还有很多在宫中死去的孤魂野鬼找替身……”
宋若延为了让顾司司跟自己一起，故意说出这些诡事来吓唬她。
没想到她压根不怕，她的关注点却在别处。
“竞拍活动？！怎么一个竞拍？”
宋若延见自己编造的诡异事件居然吓唬不了她，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见她被勾起了兴致，连忙解释说，“慎王殿下为了让那些一毛不拔的大臣心甘情愿捐钱出来赈灾，想出来的办法。”
“这个听起来很有意思。但为什么要大臣捐钱？国库没有钱了吗？”
顾司司一语中的。
宋若延只好说，“你一个闺阁女子，担心这个干什么。反正你去看看就知道了，保证你大开眼界。”
顾司司明显心动了，她长那么大，还从未听说过什么竞拍活动呢。
而且若延哥哥说了，这番竞拍是为了拔铁公鸡的毛，顾司司更是好奇到底是怎么一个拔法。
但她还是有点担心杜家小姐那边，只好说，“若延哥哥你得保证，若是碰上杜家小姐，她若为难我，你得护着我啊。”
“这个自然。别说是一个杜家小姐，即使是母老虎，我也不会让她伤害你半分，这样总行了吧？”
远处的天边亮起一束光，火树银花相辉映，一天最热闹的时刻终于开始了。
“我的姑奶奶，你就不能走快一点，宴会都开始了。”
宋若延一边望着远处天边的光，一边拉着顾司司快步赶赴御河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