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洵的点拨下,沈飞雪的医术突飞猛进,对一些简单的病症也有了相当的经验了。
直到有一天,赵洵觉得是时候让沈飞雪历练一下,于是跟她说,“飞雪,今天由你来坐诊。”
“啊?!我?!”沈飞雪毫无准备,心中一慌,“师傅,我......我不行啊!”
赵洵皱了皱眉,“怎么就不行了呢,前几天为师问的问题你不是对答如流吗?我看过你把脉的情况,也是相当纯熟的啊。”
“我......那都是纸上谈兵啊,实际上阵的话......我怕我会溃不成军啊。到时候怪了师傅名声,如何是好。”沈飞雪对自己的能力表示担忧。
“为师觉得你行,你就是行。去吧,总有一天你要独自行医的,总不能一辈子在为师的羽翼下当一辈子的徒弟啊。”
沈飞雪想想也对,于是硬着头皮,拿着拜师之时赵洵送的药箱,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心情忐忑地准备跨步出去。
赵洵看着她那个悲壮的样子,有些无语,转身从内室给她拿了一顶带纱帘的竹帽。“戴上这个。”
“嗯?这是为何?”沈飞雪接过竹帽,不明所以,“我在室内坐诊,又不出去,戴这个竹帽干什么?”
赵洵一开始并不言明,只是催促她戴上。
沈飞雪听话地配合,嘴里喃喃自语,“师父难道担心我作为女子出去坐诊有所不便,所以要掩盖面目?师父不是说过医者无男女吗?戴上这竹帽,我如何看轻病患的情况?”
赵洵见她疑惑不解的样子,终于说道,“你一会儿出去,声音低沉些,别露出脸来。这个纱帘虽然有点碍事,但不至于阻碍你的视线的,你就像平时我教你那样去做就行了。我会在你后面看着,一旦你实在处理不了,为师会出手善后的。你就放心去吧。”
沈飞雪一听,顿时心安了不少。她走出内室,突然转换的光线照得她有些挣不开眼来,她连忙把竹帽上的纱帘盖上,果然,正如赵洵所言,这纱帘只是遮盖了她的容颜,对她的视野倒是没有太大的干扰,她还能隔着纱帘看到掌柜正撑着脸,对她笑。
“今天终于要上手了?”掌柜的向她走来。
“对啊,师父说他会全程监督,为我保驾护航的。”沈飞雪回头望了望赵洵,加重语气说。
“毕竟第一次,这样也好,我也安心。”掌柜的说完,就准备打开门做生意了。
门外早已排满了等候就诊的病患,大部分人都是冲着赵洵的医术而来的。
沈飞雪正襟危坐,坐在以往掌柜坐诊的位置,等着拜师以来的第一次考验。
“咦?赵大夫,今天你怎么不坐诊了?这个女大夫以前没有见过啊?新来的?”一个精神略带疲态的农妇一眼就看到,面前坐诊的换了个女子,赵大夫则坐在女子身后。看样子今天坐诊的应该就是这个女大夫了。
沈飞雪有点心虚,正欲说话,赵洵在她身后轻轻按住了她,闲话家常般说道,“这个女大夫医术颇为高明,最近病症太多了,我们特意把她邀请过来,一同坐诊。这样,你们也不用再外面等候太久了。”
农妇一脸狐疑,轻声地问道,“她看起来年纪不太大,医术会不会不如你啊?”
赵大夫哈哈大笑起来,“她只不过素爱穿些颜色鲜艳些的衣裳,也不年轻了。她的医术不在我之下,而且特别擅长女子和小儿的病症,你找她看诊,最是合适不过了。”
沈飞雪听着师父信口开河的样子,心越发地虚了,身体也有些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农妇见她这个样子,忍不住担忧地问,“这位女大夫,您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沈飞雪马上反应过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的神志定了一定,故作低沉地说,“老身……刚刚门外风有点大,老身只是一时被寒风所掠,这个时节虽为炎夏,但出汗后记得及时更衣,夫人也要注意别着凉了。”
农妇听到沈飞雪沙哑的声音,对赵洵所言深信不疑,以为面前坐诊的女子果真是一个上了年龄,经验丰富的女大夫,马上坐了下来,跟沈飞雪一一说明自己的病症。
“夫人,不知道你是否介意,我用手触摸一下你脖子肿起之处?你尽管放心,不会有任何疼痛不适的感觉。”听了农妇的陈述后,沈飞雪心里大概有了答案,但她还是希望再验证一下。
“可以。”农妇俯身靠近沈飞雪。
沈飞雪伸出手,慢慢地从内向外触碰农妇的颈项,又让农妇做出吞咽唾液的动作。农妇也一一照做了。
“大夫,我该怎么称呼您?”农妇问道。
“老身姓沈。”沈飞雪看着眼前这个年龄能当她娘亲的农妇,面红耳赤地任由农妇对自己的年龄产生误会。
“沈大夫,你的手为何那般柔软?一点也不像上了年龄的人啊,倒像是我家闺女的手。”农妇忍不住好奇。
“老身擅长医术啊,自然有办法让容颜常驻,更别说一双手保持白滑了。”沈飞雪忍不住打断她寻根究底的话,马上问道,“我们还是说回你的病症吧。你这症应该跟你吃的食物有关系,我就问你,你平日吃的都是些什么呢?”
“山里人还能吃什么,不过靠山吃山而已,都是些寻常的粟麦瓜果蔬菜之类。”农妇如实回答。
“那你居住的地方,附近是否有河流或者海?”沈飞雪问道。
“并没有海,只有门前有条小溪。”
“看你的症状,应该就是乡里说的‘粗脖子症’了。这个症也不用吃什么药,你看看能不能在小溪那里获得一些河蚌河虾贝类,煮得熟透了,隔三差五地吃,吃上个一旬半月,大概气促和疲倦多眠的症状就会有所缓解了。但你脖子的肿块,还得一段长时间才能慢慢消退下来。”
“但我不喜河鲜的气味,总觉得有点泥土的腥气。那又该如何是好?”农妇一脸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