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我身体好着呢。”顾司司见若延哥哥有点误会了，连忙澄清道。
但她分明有点顾左右而言他，支支吾吾的，最后低头闷了一口茶，这才缓缓地开口，“我只是想用你的关系，为我牵桥搭线一趟。”
“司儿，你想我怎么帮你？”听到顾司司身体无恙，宋若延松了一口气。
“我记得异兽馆的公公曾经告诉我，他们隔一段时间就会出宫采办，选一些新鲜的食材供异兽馆的奇珍异兽享用，那些奇珍异兽都是外邦进贡的，嘴挑得很，用的锅碗瓢盆都得干干净净的，不然就容易生病死去。若延哥哥能不能帮我打听到那里的采办公公，大概多久会出宫一趟，都去的哪个地方采办？”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只是，你打探这个来做什么呢？”宋若延虽然不知道顾司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还是一口答应了。
“自然有我的用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顾司司还不肯定自己的想法能不能实现，要是现在告诉了若延哥哥，但到时候失败了，这不是白白给他笑话她吗？
宋若延向来损她都是一针见血的，每每气得她直跳脚，她才不要让这件十划还没有一撇的事成为他的笑柄！
顾司司吃饱喝足了，宋若延看着她一副满足的样子，憨憨的，就像一只贪吃的小猪吃饱了奶，连脸上都是粉红粉红的。他问了句，“还有什么需要的？下次我给你带过来。”
他一路过来，发现这里附近靠山倚水，山清水秀的，虽然不至于人迹罕至，但商铺基本没有，只有沿路有一两家茶档，为过路的客人提供点热茶和小吃，再无其他商贩了。
这里的人家多数都是耕种蔬菜和饲养鸡鸭鱼为主，如果要买米买盐，还得到两个时辰脚程的京城内才有。他这次过来，除了带了足够长房三公子服用一年的上等燕窝外，还带了一些银票和布料。
顾玖知道宋若延有心，但总觉得平白无故接受他人钱财总是不妥，万般推辞。
何况无功不受禄，现在和凤栖梧做生意的也是顾家二房，纺织坊与长房已经是没有丝毫的关系了。
但宋若延说了，他在意的是两家多年的情谊，这份情谊又不是因为顾家这个家族，无论长房成为继承羽纱帛技艺的“宗家”也好，变成一穷二白的“分家”也好，两家的交情也不会变。何况顾司司还是宋夫人的干女儿呢，他这个做哥哥的，给妹妹送点吃喝，补贴一下也是理所当然的。
顾玖说不过宋若延，怕再说了就生分了，接受了他带过来的燕窝和布料，但无论如何也不肯再接受那些银票。
宋若延想了想也对，据他所知，顾司司这些年来都应该赚下不少钱财，应该也够长房用一段时间。
再说了，如果顾司司不懒惰，凭她的头脑，银子就是长赚长有的，长房一家子也是勤奋上进的人，总不至于挨饿。
于是宋若延只得叹了口气，把银票收回去了。
“这里什么都好，实在不用挂心我们。倒是若延哥哥你啊，凤栖梧现在如日中天，很多人的眼睛都望着凤栖梧，你还是得盯紧家里那边的业务，这般忙，就不用经常往这边跑了。”顾司司由衷地说道。
“我知道了，我看你做这些褥子也挣不了多少钱，又是装哭又是陪笑的，昨天也不过买出去六七个，你是有什么想法的吗？”宋若延想起昨天她们两人一个卖惨痛哭，一个泼辣干练，就觉得莫名有点好笑，加上那身不伦不类的衣着，这哪里像一个大户人家出来的千金小姐？
顾司司没想到昨天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宋若延尽收眼底，脸上微微有点发烫。她的那些小伎俩，从来就没有瞒过他，小时候如此，现在也没有改变丝毫。
“我那些小伎俩，不过赔钱卖吆喝，异兽馆才是我的最终目标。”顾司司分析说，“平民百姓用得不算多，可以赚的钱也不过少数。但如果我把这个名声打响，街知巷闻的，如果能引起异兽馆的采办公公的注意，那如此庞大的异兽馆内，奇珍异兽那么多，自然需求也不少。”
她继续说道，“而且人就有一个奇怪之处，拿自己的钱买自己用的东西，总想又便宜又好用，但如果是拿公家的钱做公家的事，就不怎么在乎价钱，只在乎能方便自己。宫廷的公公自然也不例外，只要我这个褥子的确好使，能减轻他们工作的负担，他们自然会接纳，价钱也不是问题，反正又不用他们掏钱袋，都是实报实销的。”
顾司司说得头头是道的，看来已经有了周全的计划，宋若延撑着头斜着身子望向她，魅惑一笑，“那看来我不帮你去打探都不行了，你都把宝全押我身上了。就没有想过或者我啥都打探不出来呢？又或者那些采办公公压根就没看上你那些褥子呢？那你又该怎么办？”
“你会吗？好像在我记忆中，你无所不能呢。即使我穷尽所有办法，都没能吸引异兽馆的采办公公的青睐，我还有你啊。”
顾司司刚睡醒不久，那双眼睛特别明亮，睫毛长长地覆盖在秋水一般的眸子上，看向宋若延的目光充满了敬仰。
宋若延心中一动，低头喃喃自语地说，“对啊，你还有我。”
顾司司接下来说道，“我还有你啊，你是我的师傅，我所有关于从商的知识，捕捉客人的心理，都是你教我的，我如果黔驴技穷了，不是还有你善后补救吗？”
宋若延闻言无奈一笑，“是是是，你哪一次闯祸不是我帮你兜着。我看你是看准了我做这个冤大头，才这样有恃无恐。”
顾司司咯咯地笑。
“谁让你一出生，就遇上了我。”
对，这是天赐的缘分。
即使现在两人云泥之别，一个是京城炙手可热的当红辣子鸡，另一个不过是朝不保夕，忙碌生计的弱女子，但两人就是这样坐在同一张桌子旁边，喝着同一壶茶。
就像以前一样毫无芥蒂，两小无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