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雪说，“奴家又不是要你的钱，只是这祖传的杀蚤方子的确有用，平白被人冤枉是骗子，心里伤心罢了。如果大哥你能证明我们姐妹二人的清白，那我就罢了。”
“好啦好啦，我照做就是了，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至于哭成这样吗，像我欺负了你一样。”
只见他手忙脚乱地把那些奶狗子一只只抱起来，那床褥子上早已躺满了密密麻麻的蚤子，一只只一动不动的，多的像一把芝麻洒在上面一样。
“哗！”人群中瞬间发出一阵惊呼声。
那询问的男子哪里见过那么多的蚤子，身上顿时觉得痒痒的，吓得退后了几步，生怕那些一动不动的蚤子突然跳起来扑向自己。
“好多蚤子！”
“真的有效呢！”
“没想到还能这样除蚤，真的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围观的人纷纷发出惊讶讨论之声，顾司司就知道她今天的目的，达到了。
顾司司装模作样地拿出手帕，为飞雪细细擦着泪珠，回头跟大家说，“看好了，我们姐妹俩不是骗子！我们这药方是祖传的，不轻易有的，别人没见过的，怀疑倒是有理的，但现在大家亲眼所见，证明我们所言非虚。”
围观的人不禁议论纷纷。
一个肚子圆圆的大叔凑过来问，“看着这玩意还挺神的，猪崽能用吗？”
沈飞雪破涕为笑，马上说道，“别说猪崽，大猪都能用！现在限时优惠，才五个铜板一个，数量有限，先到先得啊。”
顾司司见飞雪翻脸像翻书一样快，也跟着附和着，“这位大叔可真识货啊，你家猪养得多吗？买得多还能再优惠点儿，反正也才五个铜板，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那个大叔迟疑了一下，说道，“那就先来三个吧，如果真有效，我还跟你再买。”
“好嘞！盛惠十五个铜钱，用好了给我多宣传一下啊，我也想多做几单生意。”顾司司笑呵呵地接过铜钱，把三个褥子用油布包好，递给了那个大叔。
“我家也有狗子，给我也来一个吧。”
“那我也给我家旺财买一个吧。”
……
顾司司一边收钱，沈飞雪一边打包好那些褥子，陆陆续续卖出去好几个。
有一个矮个子的汉子在摊档前看了好久，又想买又不想买的样子，万分纠结的样子引起了顾司司的注意。
“这位大哥，你家狗子也有蚤吗？就算现在还没有蚤子，难保以后不会有啊，不如买一两个放在家里，以备不时之需吧。我们姐妹不常在此摆档，下次你再想买，可能就碰不上了。”
顾司司此话说得特别诚恳，那个汉子都有点心动了。
他问了句，“我没养狗，也没养猪，倒是养了一农地的鸡，我看这褥子软绵绵的，倒是挺舒服。只是我家母鸡下的鸡蛋老是被苍蝇叮，不知道有没有用？”
苍蝇嘛，顾司司倒是没有试验过有没有效，药房掌柜也只说了生漆汁液可以驱虫，顾司司是见过在蚤子身上是有用的，至于苍蝇，她倒是心里没有底。
她悄悄跟那个汉子说，“要不你把这个褥子带回去吧，我不收你的钱，如果你用了有效，到时候回来这边再告诉我，我也好跟别人炫耀炫耀，我这秘方连苍蝇也能杀。”
这个汉子这才放心下来，他小心翼翼地望了望周围，“真的不要钱？”
“真的。你用好了，帮我们宣传宣传，一传十，十传百的，到时候众口皆碑，我们姐妹两人的生意做好了，还怕赚不回来这点钱吗？”顾司司说道。
她把褥子趁众人不注意，偷偷塞给那个汉子一个，小声的嘱咐道，“别让其他人知道我白送你，没收钱，不然每个人都要我送，我这本就亏大了啊。”
汉子得了便宜，自然守口如瓶，连忙点头答应，然后拿着褥子，悄然无声地潜入人群中，溜走了。
顾司司为了做这些褥子，花费的功夫虽然不多，左右不过费些针线活，但包裹月白棉的布料是蜡布，蜡布防水防油，也是一笔不少的支出，而且为了防止月白棉里的生漆汁液伤人，她还特意在每个褥子上缝了一个小小的提手。
现在市集上卖出的那几个褥子，除去月白棉本身的成本，买五个铜板一个，还是赔本的。
这次纯粹是赔钱赚吆喝，一分钱没赚。
但顾司司并不担心，因为她知道小财不出，大财不入的道理，也深知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本来连夜赶工出来的褥子做得就不多，很快，所有的褥子都被一扫而空。
顾司司数了数，今天卖出去七个褥子，白送一个，一共获得三十五个铜板。她手上拿着的那些铜板，有些是来自鱼贩，有些是来自猪农，每一个铜板对于他们来说都沉甸甸的，来之不易。
虽 然三十五文钱并不多，但顾司司并没有轻视每一个铜板，反而珍而重之地收了起来。她回头望了一望旁边的沈飞雪，说道，“东西卖完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飞雪把布袋子一收，整个摊档都空出来了。两人向身边卖奶狗子的大哥道了谢，转身就离开了摊档，白留大哥在原地傻了眼。
他暗自苦恼：怎么回事，她们不消一会儿就把货物卖完了，自己的奶狗子一只都没卖出去呢。亏自己还是这里的低头龙，熟门熟路地教姑娘们做买卖，敢情都是班门弄斧。
“飞雪。”
“嗯？”沈飞雪回过头来，认真地听着。
“你有没有觉得自己身上有一股怪怪的气味？”顾司司不停闻着自己的衣袖，神情怪怪的。
“被那些鱼贩子、狗贩子、猪农围了半天，身边又是车水马龙，烟尘滚滚的，想要不占点气味也难吧？大不了回去我给你打盆水，放点院子里种的菊花，再把衣服都换洗了，或者就不觉得了。”沈飞雪倒是不太在意。
“果然，人家说铜臭铜臭，原来是这般的臭啊。我还是比较喜欢银子，白晃晃，亮闪闪的。”
“小姐，我更喜欢黄金，即使它掉粪坑里，我也觉得它是香的。”
“你怎么这般粗俗世故。”顾司司不停摇头叹息。
沈飞雪以为顾司司有什么高见，没想到她下一句话却是，“我也是。我们算是臭味相投了。”
两人相视，均忍不住大笑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