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魔终究还是带走了我的生命,感受到自己逐渐枯萎的身体,我缓缓闭上眼睛陷入了无尽黑暗,周边安静的可怕,只有着越来越轻的匆匆脚步声……
我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却无能为力,可能我已经死了吧,痛苦折磨的我已经不知道这是害怕还是什么情绪了,只是,我还没有好好享受我的大学,还没好好谈场恋爱,我不甘心。
额头上微微渗出的细汗汇集在了一起,沿着薛白芷的眼角耳边缓缓滑落,像落了一滴泪,仿佛听见汗水在耳边崩开了花。
周遭的声音越来越明显,在窗外,急切而慌乱。一阵微风吹过,好生凉快,大概是窗开了,又关上了,人为的。薛白芷始终无法睁开眼睛,一切混沌又清晰,看不清来人是谁。
“可能是有人来收我的尸体了吧。”薛白芷突然觉得有些悲伤,这次眼角流下的是真的眼泪,悲伤的眼泪。
感觉到那人在床边看了好久,薛白芷心里想着,看你妹啊,没见过这么美的尸体吗,于是又气又悲伤。
有人大喊,有刺客!
刺客?不是贼吗,这人真文艺。
这厮难不成是要偷我的尸体?带着病毒的尸体?是要卖了器官还是配阴婚呢,卖器官的话,要是还能用,我也不用死了。所以是配阴婚?那个人不好看的话我是不会同意的。这厮也不怕传染吗,道德沦丧的胆大妄为,我想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丫的。
突然,薛白芷感到一双手捏住了自己的鼻子,这是想试试老子凉没凉透啊,但是怎么有点憋得慌?
意料之外,薛白芷猛地睁开了眼睛,吓了自己一跳,显然也吓了‘偷尸体’那小子一跳,眼睁睁看着他跳出了一米之外。那人一身武侠片里的夜行衣,眼里有抹看不清的神色,应该说是看不懂的神色。
但是我敬佩他,这是一个连诈尸现场都如此镇定的男人。薛白芷尊敬的点了点头,还决定吓一下他。
刚举起手扮作‘小鬼’的样子,想说我死的好冤啊,但是,声音没发出来。
他先我一步点了我的穴道包括哑穴,有点疼,我懵了,不知道这是什么操作。
“薛姑娘,在下无意冒犯,事出紧急,来不及解释,定不会伤害姑娘你,也不会作出对将军府不利的事情。待时机成熟,定然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此时我才注意到,他的夜行衣已经破烂不堪,可想而知衣服里的身体已是伤痕累累,尤其左肩肉眼可见的刀伤,和一片若隐若现被鲜血附着的红色胎记。
话音刚落便钻进了薛白芷的被子里,薛某人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如果心里住了个小鹿,估计此时已然撞晕了罢。
薛白芷无法动弹只能继续坐着,看着眼前精致的雕花木窗以及屋内的摆设,俨然没有了医院里死气沉沉的苍白,一片温馨。作为一名偶像剧言情小说中毒爱好者的当代女大学生,自然猜到了些什么,这美女救英雄的开场我喜欢。
薛白芷的穴道刚刚解好,房门就被打开了,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硬朗老头拿着一把看上去两米高的战斧冲进来。薛白芷又是慌的一匹。
“宝贝女儿,你终于醒了,吓死爹了。”哦,这个壮实的老头是我爹啊,这么看来我应该是备受宠爱的。
看着他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哭了起来,薛白芷也很是动容。想着自己当时在村子里,一年两年也见不到父母一面,也跟着哭了起来。
“爹,女儿不孝,让您担心了。”说罢,薛白芷哭的更伤心了,因为感受到了背后那人用刀低着自己的腰,却不敢说。
“爹,女儿累了,您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我已经好了,明天就去和您练武功。”薛白芷带着哭腔喊道。
老头明显懵了一下,但是很欣慰,扶着薛白芷躺下,掖了掖被子,就离开了,i咋门口嘀咕了几声,不知打哪又出来两个人也跟着出去了。
呃……就这么把我自己扔在这?和一个刺客在一起?什么相亲相爱一家人,都是假的!
被子里一声轻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老师。”
那老头的学生?所以就这么将我和一个刺客放在了一起,还是个男刺客?
阿巴阿巴。真是亲爹。
结果,想着想着薛白芷就睡着了,真不是我心大,实在太累了,也不知他是何时离开的,怎么离开的,离开的时候是怎么看我的,管他的呢。
清晨,当薛白芷真开眼睛时,那个男人已经不在了,换成一个貌美的妇人坐在床头轻声啜泣,眼眶通红,怕是哭了还久了。我猜,这是我娘。
“芷儿。”见薛白芷醒来,只是喊了声名字便又掩面哭了起来,眼里满是担心和心疼。
“娘。孩儿不孝,让您担心了。”同样的配方,同样的疗效。
“好孩子,醒了就好,万万不要再做傻事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爹爹和娘亲怎么活啊。”
“母亲,我断不会再做傻事了,只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连您和爹爹的也忘记了。”薛白芷不敢看她,快速投进了妈妈的怀抱,轻声哭了起来,毕竟现在多说多错。
薛白芷明显感到母亲的身体微颤,大概是慌了。
府里又乱了起来,父亲甚至从宫里偷偷请来了御医,也无济于事。
于是,薛白芷的一举一动顺理成章的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也没人说什么闲话,只偷偷说几句好可怜什么的也就罢了。
没几日,薛白芷的身体大好了,便想着出去转转。
街道上熙熙攘攘,好不热闹。而此时日头正挂高空。
“听闻那京城第一才女相貌奇丑无比,这才被太子退了婚,皇上对太子大发雷霆,但依旧下了一旨退婚书,而且啊只是罚太子禁足三个月,估计传言十有八九属实,所以老镇国将军自知理亏竟也没去找他们理论……”
好不容易才偷偷逃出将军府,本打算去逛逛这古代的市集,也不知今日这太阳抽哪门子的筋,热的出奇,不得已放弃刚才的念头,冲进路边的酒楼。谁曾想,此时正有个说书的在讲故事,还是自己的故事。
“奇丑无比?自知理亏?”薛白芷实在没忍住低吼了一声。那说书的吓了一跳,倏尔抬头,众人也纷纷向这边望了过来。
想自己初照镜子时,铜镜里的少女简直惊为天人好嘛,自己一会对着镜子扮成青丘的白浅姑姑,一会假装林黛玉,还学着范冰冰走了两步红毯,那是整整的照了一夜的镜子才消化的美貌啊,奇怪的行径愣是吓的母亲连夜托人请了当地出名的神婆来陪我跳了一夜,我也是陪着演了一夜。
“噗呲”,旁边不知是哪个不知死活的突然笑出了声音,打破了刚才的僵局,届时酒楼突然笑声一片,也恢复了刚才的热闹。
“是哪头不要命的猪?”薛白芷挽了挽袖子,漏出细白的胳膊慢慢转过身来,锁定了一个最有可能的目标,因为那个家伙现在嘴角还挂在后脑勺上,未曾放下来一丝,一毫。
贴身丫鬟云烟见状吓得赶紧将她袖子放了下来:“小姐,小姐,不可不可啊。”刚劝了两句,一个趔趄就被推到了后边,本就白皙的笑脸此时吓得铁青。
对面那男子极为松垮的坐在酒楼的长椅上,一只脚还踩在座椅边上,脚尖跟着古筝的节奏摇啊摇的。一身玄黑长袍,款式、料子均是近些日子不曾见过的,定时价值不菲,且一看就不是本国人。男子模样倒是极为好看,尤其是那双弯弯的眼睛,似夜空里摄人心魂的皎月,加上茶褐色的双瞳,格外多了份妖艳的美感。可那吊儿郎当的样子,若是给他叼根草,到真真有些李逍遥的样子。“
“黑乌鸦,你笑什么?”薛白芷满脸不服的扬起下巴问道。
“黑,黑乌鸦?”那男子猛的站了起来,正面反面正面反面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虽是有些,有些黑,也不至于如同那乌漆麻黑的乌鸦一般吧,满脸委屈代谢怨恨瞪向薛白芷。
“本小爷虽然不如你们女子白净,倒也不至于那般黑吧?小小年纪,嘴巴竟这般恶毒,小心你嫁不出去。今日本小爷不和你一般见识”,玄衣男子冷哼一声又坐了下去,仍旧装作委屈巴巴的。
此时,二楼一双眼睛正冷冷的看向眼前这一幕。他看着眼前的女孩,想起那夜,心里不觉有些奇怪。
一阵风吹过,楼下女孩的面纱被轻轻吹起一片,露出了精致绝美的脸庞,肤若凝脂,微红的脸蛋蕴着那张鹅蛋版的脸庞,柳叶眉下一双桃花般的眼睛扑闪扑闪的,说不上出的妩媚可爱。一身淡粉色绣花百蝶裙在金色的阳光下随风而动,更显明艳动人。
而这目光也正巧被那‘黑乌鸦’撞个正着,他望向二楼,二人双目对视,那人眼神突然冷冽,片刻间似乎便通过眼神开启了一场战争。
只有薛白芷还傻乎乎的,只以为那黑乌鸦故意别过头去不看她,更是生气。刚想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和他对战几个回合,谁料那黑乌鸦忽的站了起来,坏笑着看了她一眼。
“后会有期,白胖子。”说罢,带着小跟班急急的便离开了酒楼,独留还没反应过下来该怎么反击的薛白芷,愣头愣脑骂骂咧咧的跟出门外却连个人影都不曾见着,而此时,刚刚二路的那间屋子,也是人去屋空。
“什么白胖子,哪里胖了,这个黑乌鸦,最好别再让我见到,不然我非剥了他的乌鸦皮。”事后逞英雄的光荣特质也随着她毫无保留的穿越了过来,丝毫不差。说罢薛白芷站在酒楼门口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感觉自己是挺丰满的,满意的点点头。
空无一人的小巷子里,玄衣少年皎洁一笑:“难道南仲国的战神如今竟羞于见人了吗?”说罢抬起头,泼皮般的看着眼前突降的白袍男子。
“没想到,夜明国皆是群蛇鼠之辈,连一国太子也是如此行径,真叫人好生笑话。如此说来,若是你今日死在这,想必也没人能怪到我的头上。”南宸看着夜羽有丝惶恐的眼睛嘲讽一笑,“你说是与不是?”
此人正是夜明国当今太子夜羽,若南宸是南仲国的战神,那夜羽毫无疑问就是夜明国的战神。当今大陆小国林立,以南山夜河为界,两边分别归顺南夜两国,年年上贡。唯南山以东****平北国依山傍水自成一脉,因其占据极优地势,进可攻退可守,外加一直处于中立,百年以来也无人去犯。南夜两国几年一大战,几月一小战,至百姓苦不堪言,周边小国也叫苦连篇,寻求平北国庇佑的小国越来越多,一时间竟出现三国平分天下之势。
数月前,南夜两国历经连续五个月的大战,死伤惨重,这场战争带头的正是南宸与夜羽。为避免平北国趁虚而入,两国签订百年修好停战书,各自调整修养队伍。
“说来倒是不巧,我国使臣明日便到,倘若见不到我,自会与陛下有一番说辞,届时作为我在南仲国唯一的朋友,南宸兄自是逃不开干系。”
“明日,我自会帮远方的朋友好好寻找他们贪玩的太子殿下。”南宸眼神杀气遽增,话未说完,便以出掌。冠以内力,速度至极。
夜羽未料到这狗贼竟突然出击,实打实的受了这一掌,嘴里的血腥味让他不敢轻敌。还未来得及调整,接二连三的掌风快准狠的冲了过来。虽轻易闪躲几下,但由于刚刚那掌实在太重,这几下也无法全然化解开。顺势借着掌风不易察觉的后退了几米,大喊一声你这狗贼给爷爷等着,便拔腿就跑。
手下提刀欲追,南宸微微抬手,泠冽的眼神透出一丝不耐烦:“不必追了,以他的轻功,我未受伤时也将将与他平手。以北辰王府被盗之名上报,让他们加派人手全力配合你们搜捕,明日夜明国使臣进城之前务必将人给我搜出来。”面无表情的拨弄着指缝中的银针,轻一抬手银针脱手而出,死死的钉进了侍卫鞋尖前一毫米。
“掘地三尺,死生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