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怎么?”小禾见虞泠面色不好,走远了才低声问。
“你莫看此人吊儿郎当,看似笑脸迎人,呵,他可不是善茬,还是离远些好。”
何况是在御花园中,时常有人来往,若被人看见她与外男说话,不知惹出什么风波。
“哦。”小禾点点头,想起那男子的言行,确实很是奇怪,“奴婢知道了。”
主仆二人走远,男子眼中的笑意才淡去,伸手捡起落在座位底下的金箔花钗。
“果然是位如金似玉的秒人儿,就是不大好亲近。”男子眼底闪过一抹阴鸷,把花钗凑到鼻翼前嗅了嗅。多少有些变态的举止,他做起来却十分自然。
中秋宴至,夙国国君正好在中秋的关口到达翎国京城,为表重视,皇帝亲往城门口迎接。
中秋这日,天未亮虞泠就起身安排中秋宴,忙得不可开交。
她有意让阮笙澜帮忙,从前遇到这等大事,阮笙澜是巴不得插手的。
只因帮忙时可奚落虞泠两句,例如什么“皇后没了臣妾,打理起宫中事宜果真吃力”。
对于这类话,虞泠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开玩笑,能拉个人干苦力她高兴还来不及,不过几句尖酸刻薄的话,有何听不得?cascoo21格格党
这回不知怎的阮笙澜学聪明了,虞泠命人去沁雪宫请她商讨中秋宴的事,她竟称病推脱。
虞泠忙到眼前发黑,好容易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余下的交给礼部来操办即可。
等她终于闲下来,半日也已过去,天色将暗,宫宴即将开始。
虞泠歪在贵妃榻上不愿动:“小禾,本宫歇一歇,这宫宴本宫可否不去?”
小禾把皇后宫装检查了一遍,确定无虞又把百宝花冠拿出来仔细检查。
忙活的空挡不忘回答虞泠道:“娘娘歇不得,再不起去迟了太后定要怪罪的。”
虞泠想起太后疾言厉色的神情长叹一声,无奈坐起身来,瞧见小禾手中的百宝花冠又叹了声。百宝花冠以金作为基座,冠上点缀着红蓝宝石与珍
。珠,万分奢华金贵。
金贵是真,重也是真。
中秋宫宴隆重非常,这回又有虞国武将使臣与夙国国主在场,不到后半夜宴会不会结束。
想到要顶着这顶金冠端坐到后半夜,虞泠便觉得脖子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待虞泠梳妆罢,司鹤已在殿外等候良久。
今日皇帝身着白底绣金礼服,礼服上绣着明艳的银杏叶,明黄色的杏叶与木色的底色相得益彰。皇帝一头乌发以金冠束之,干脆利落。
他静立在院中,侧脸的线条如刀削斧刻而就,静默不语时面上蒙着一层阴翳。
“陛下。”虞泠自殿中走出时,就看到如此情景,心下不禁紧了紧。
“泠儿好了?可让朕好等。”听见虞泠的声音,他眼底的森森寒意一瞬化为一腔柔情。
“陛下不乐意可先去赏花台不是么?”虞泠把手往前一递,司鹤便稳稳握住她的手。
“岂敢岂敢。”司鹤莞尔一笑,两人并肩坐上前往赏花台的轿撵。
帝后到赏花台前,各国使臣以及文武百官、家眷、宫妃皆已到场。ωωw.cascoo21格格党
他们甫一进殿,殿中家眷百官便起身向帝后行礼,雲殷则与首席的男子点头示意。
雲殷乃是他国使臣,所以不必对司鹤行跪拜礼,雲殷身侧位于首位的男子想来就是夙国国主。出于好奇,虞泠往那边看了一眼。
她的目光轻飘飘自首席掠过,当目光从夙国国主脸上掠过时,脸上礼貌的笑僵了僵。
怎会是他?坐在首席的夙国国主一身红衣,衣上绣着熟悉的冰裂纹。
依旧是一边袖子解下松松垮垮挂着,见虞泠看过来,便扬眉回以一笑。
司鹤察觉到虞泠的异样,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不料转头就见凌翊目光灼灼与虞泠对视。
“皇后与夙国国主相识?”司鹤牵着虞泠的手一紧,声音中带着质问之意。
虞泠收回目光,好笑道:“不过几日前在御花园有一面之缘,臣妾不知其身份。”
她就猜到此人身份不简单,但也没想到
。对方乃夙国国主,那日她离他远些是对的。
两人走上宝座,齐声让众人平身后落座。
赏花台地势高,周围没有任何遮挡,乃是宫中赏月的极佳地点。
帝后入座,管弦歌舞随之而起,席间相熟的相护寒暄着。
“娘娘,在此中秋之夜,臣愿您多喜乐,常安宁,臣敬您。”雲殷举起酒盏,对虞泠躬身一礼,这不是对翎国皇后所行的礼节,而是对他自小看着长大的小公主。
说罢雲殷将酒一饮而尽,他看似淡然,可眼底暗藏着对虞泠汹涌的情意。
虞泠不是看不见,但她要装作看不见,虞泠举起酒盏回敬,礼貌疏离道:“多谢将军。”
两人之间的交流按理该到此为止,旁人不知原主与雲殷的情分,司鹤却是知道的。
虞泠不想司鹤打翻醋坛子,何况原主已死,她也不想让雲殷再产生什么念想。
见虞泠对自己淡淡的,雲殷垂下眼帘坐回席上,默不作声地自顾斟酒。
凌翊把玩着酒盏,忽然笑了一声,朗声道:“吾听闻皇后在虞国时,与雲殷将军一起长大,乃青梅竹马之谊,说是难舍难分也不为过,吾更是听闻雲殷将军对皇后娘娘情根深种。”
他朗声说着,自顾谈笑风生,可殿内所有人都因这番话变了脸色。
就连阮笙澜这般厌恶虞泠的,听到此番言论也是面色明一阵暗一阵,颇为震惊。
凌翊的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见众人面色各异,满意地饮尽杯中的酒。
“国主还请慎言!”雲殷面若寒霜,往日里的温和消逝殆尽,眼底只余森森寒意。
“可惜。”凌翊淡笑,“若无两国先帝定下娃娃亲,想来皇后娘娘也已在虞国成亲了。”
他这番话说得意味深长,尽管没明说虞泠与谁成亲,但话中暗指的意思谁不明白?
司鹤面上已无笑意,虞泠坐在他身侧都能感觉到丝丝寒气。
虞泠云淡风轻地听着,直至凌翊说完才站起身:“夙国国君当真是能说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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