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人冷着脸,“老夫棋艺不精,哪敢厚颜给你指点?”
“您既然看不上眼,那我一会儿把棋谱送给江少侠吧。”
江大人更气了!
什么意思?让老二学会了来赢我是吗?你自己跟我和棋还不够,还要让老二也来赢我...
江大人一把夺走棋谱,愤怒的转身走了。
江夫人拍拍她的手背,“不用理他,他这几日都板着脸,不知道在哪受了气回来冲咱们发。”
“那我抽空给江大人开个祛火的方子。”
又说了一会儿话,江夫人留她吃饭,饭后仍然不舍得让她走,依依不舍的送她出门。
江照凑上前悄悄说一句,“二嫂,最近二哥名声不是好些了吗,有人给他说亲,你小心点。”
“多谢,下次来给你带好玩的。”
孔灵之离开之前又去见了连初臻,短短几天不见,这个少年气色就好了许多,也没再提起拜师的事,只是再三感谢她的帮助,说自己将来一定会回报她。
她望着这个少年,“就算没有我们,以你的聪明才智也能摆脱困境。”
“二叔二婶将我养大,能平缓的度过再好不过。”连初臻原本清澈的眼睛染上复杂的情绪,“我是真羡慕江少侠啊,在他危难之时有人救助,之后又千里迢迢赶过来替他筹谋。”
“你说的‘有人’是我吗?”
对方点点头。
孔灵之:“那你不该羡慕我吗?”
“换做任何一个人,能得孔神医倾心,都是一件令人羡慕的事。”
这话让人有点没法接,孔灵之便说起关于他身体的情况,平时多注意身体,适当锻炼,又留下两个备用方子。
...
要走的前一天,长公主过来请她,到了长公主府,发现陈王也在。
长公主:“听说你明日就要走了?”
“是,出来许久,也该回家了。”
“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长公主眼睛盯着她。
孔灵之回想一遍,“对了,忘记跟您说,等您吃完三个疗程的药之后,也不能每天喝酒,饮酒伤身。”
长公主一拍桌子,“不是这事。”
“您吃药的方子和饮食方面我都写清楚交给福公公了。”
“不是这个!”
孔灵之满脸疑惑,“那还有何事?”在长公主要发怒时,她才叹了口气。
“我明白了,您还是想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声音低沉的缓缓讲起,“那天夜里,森林里燃烧起将天都要烧起来的大火,我走出房间呆滞的看着那一幕,突然有人问我,‘你看到了什么?’”
“说话的声音很熟悉,但又非常陌生,道士的声音不像白天一样温和,尖锐刺耳。询问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我知道,我必须回答。”
“我说,‘我看到了大火’。他又问,‘火里有什么?’顺着他的声音,我揉揉眼睛仔细看去,突然,我发现大火力仿佛有无数个哀嚎的人形,不停的挣扎和吼叫...他们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就好像...就好像我离他们越来越近...”
“腾地一声,有火焰将我包围了,我发现自己不知何时也来到了森林,周围大火燃烧,我发出跟那些人一样的嘶吼和哀嚎...就在我快要被烧死的时候...”
孔灵之喝了口水,“我清晰的感受到有人给我喂了水,我不停的喝,连着了好多好多水,都无法熄灭身体里灼烧的火焰...那股火焰反而越烧越烈,就在这时,有温热的粘稠液体顺着我喉咙进入肚子...奇怪的是,火被浇灭了。”
“我睁开眼,就见父亲一脸担忧的看着我,正要说话,却感觉嘴里一股铁锈的味,或者说,血腥气...”
“父亲的手腕用布包裹着,透出一道血色。”
“啊!你也得了那个病。”有人惊呼一声,随后飞快捂住嘴。
“是的,当时我并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后来渐渐才想到。得病以后我眼睛通红,看什么都像一片火,父亲给我熬了药,可喝下去根本没有用。就在我浑浑噩噩的时候,我听到一个来给我和父亲送饭的嫂子哭泣声。她说她的女儿被抓去献祭了,村里一共就那么几个女孩儿,全都被像猪羊似的捆起来抬到山林里。”
“在后来某一个晚上父亲突然背着我往外跑,他连药箱都没有带,深一脚浅一脚的跑出村子。我烧的迷迷糊糊往后看去,只见村子里起了一片大火,比之前在山林里看到的大火还大,四处都是村里人百姓的哀嚎...”
听到这里,长公主笃定道,“肯定是那个道士干的。”
陈王也是这个想法,“说不定这些人的病都是那个道士搞出来的,就是为了杀死村里的人。”
此时一旁的公公忍不住问,“你既然也得了那不治之症,是如何好的呢?”
“父亲背着我跑了一天一夜才逃出来,回到家后,他想尽办法也没能让我好起来,因为怕我的病传染给别人,他和我都一直待在房间没有出去,也不让母亲接触我们,只每天给我们送饭。”
“过了半个月,父亲的面颊凹陷,脸色苍白,手臂上又多了好几道伤痕,我觉得自己肯定会死的,但不想父亲为了我在自残,于是有一天晚上偷偷溜出去,我不知去哪,也不认识路,走了好久好久累的坐在地上喘气,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
孔灵之一顿,“是那个道士,他站在我身前,问,‘你想死还是想活?’我说‘想活’,他扔给我一颗药丸,‘吃下它能让你活下去,但...以后的每个月的十五月圆,你都会变成嗜血的活死人,你比如生吃一颗活人心脏,不然就会活活烧死自己。’”
说到这,孔灵之转过头,眼神诡异,声音拉长,“今日...就是十五了...”
她刚说完,两个丫鬟猛地跳过来挡在长公主面前。
长公主噗嗤笑出声,“看你们吓得,只是个故事罢了。她若从五六岁开始每个月吃一个人心,如今不是已经杀了一百多个?”
真要造下这么大的案子,早就被人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