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海棠并未看大长老,只是看向殿外,神色沉重道:“爹爹,我着实没想到你当真想着杀他!”
她的目光并未落在大长老身上,而是看向北殿外栖在黑墙上的百灵鸟,似是有些不愿意瞧见大长老。
大长老一听这,立即丧眉耷眼起来,“此事,是爹爹的错。”
元海棠语气严厉,“我从来不觉得自己缺个爹爹少个爹爹有多遗憾,我也从未求过你,如今是你硬将我拉到这魔界之中,还不让我逍遥快活,既然如此,不如我回了增城山,还去做我的山大王去!自然是比在这里每日与大长老勾心斗角的痛快!”
大长老浑身一震,连忙软和口气道:“爹爹错了,爹爹再也不会管你的事情了,你莫要如此赌气。爹爹自知对不住你,如今你能在魔界陪着爹爹,爹爹已经非常开心!那叶清朗你若真的喜欢,大可拘在浮屠宫做你的玩意即可。但若你当真大张旗鼓的成亲,若出了什么事情,爹爹无法和魔界众人交代,也无法和魔尊交代!”
元海棠看向大长老,心思一转道:“那爹爹的意思是,如今消息已传遍了仙魔两界,还能‘悬崖勒马’?”
大长老见元海棠有所动,牵着她往院中走去,声音渐渐压低道:“其实爹爹有两全之策……”
叶清朗坐在内殿,一边调息一边侧听,可是大长老踏出北殿的那刻,他的识海忽地被什么阻住一般,无法从这北
殿之中出去。
殿外夕阳已落,宫灯升起,月牙凄冷冷的挂在树梢。
叶清朗心口处又一股痛意袭来,翻涌不息,只不过这股痛意却不似刚刚,恍若蛛丝一般从心口袭遍全身,直至指尖。
他的识海一瞬间无法支撑,顿时撤了回来,下一刻,眼前立即白茫茫一片。
叶清朗‘咚’的一声倒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过了半晌方才慢慢恢复过来。
只不过,刚刚那股刺激却并未让他觉得痛苦,反而让他有些欣喜。
大长老的幽冥掌着实厉害,但是起初元海棠并未直接将鸿蒙珠给他,因此面对大长老的幽冥掌,他用的是昆仑山叶龙庭曾教予他的混沌心法。
此心法高深,因此叶龙庭曾嘱咐他言,若非生死关头,不可轻易用出。
只不过刚才混沌心法一出,他似乎感受到魔界有不寻常的气息,这股气息让他分外熟悉,牵引手中的鸿蒙珠,只抵他的心脉。
混沌心法?鸿蒙珠?
叶清朗兀自沉思片刻,忽地想到神魂鼎,叶清锦的神魂鼎!
混沌心法虽出自昆仑山叶龙庭之手,但奈叶龙庭与楚玄天一同所创,集合二人心法所得;鸿蒙珠虽为魔界之物,事实上则是玄天剑宗楚玄天锻造,昔年他修仙上乘之时险些入魔,此物正是他入魔之时,为除魔性,锻造出的上古魔器鸿蒙珠,收敛魔性,后以防此物为祸世间,被他封印起来,但是因玄天剑宗灭门一事
被萧祭天所得;
而神魂鼎则是袁凝眉所铸造,昔年三人乃是云荒大陆得一段佳话,几乎形影不离,此等神器的成功袁凝眉定然也得了叶龙庭与楚玄天的协助。
只不过,叶清朗当真没想到三者之间在千年的今日,在魔界获取了共鸣。
此外,说明了叶清锦如今也在魔界。
那她可安好?念及此,叶清朗十分担忧叶清锦的处境。
此刻的叶清锦也莫名感受到了悸动,恍若身体内的东西受外界牵引而产生的悸动!
叶清锦坐在床沿上,目光微微抬起,直直的看向离自己不远处的墙壁,仿佛那墙壁后面有什么东西一般。
她不记得自己被困在这黑雾之中多久了,但她知道的是,这阵法之中的时间似乎与外界的不一样,按照她的计算,她已经被困一个月了,可是她丝毫感觉不到饥饿,她与外界丧失联系许久。
偶尔的,她竟然期待司空武来看看她。
这想法一出,她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她觉得这想法真是恶心,恶心的让她起了生理反应,干呕不已。
可是现在,她竟然感受到了外界带给她的悸动,她面上越是平静,内心越是激动。
无法言语的激动!
她想大笑,想狂笑,想跳脚,可是她不能!
她不知道司空武那个变态在哪里,在何处盯着她,她只能像个木偶一般,与平时一样的看着那黑漆漆的墙壁。
若是她记得没错,此处乃是西殿,这个房间处于西
殿的东北角,东北角刚好与北殿不过一个长廊之隔,那么这道墙后面的不远处就是北殿。
那么,说明这源头在北殿。
可是,她根本无法出去,破了这黑雾。
叶清锦在脑海之中思索良久,除了玉石俱焚,好似无法从内瓦解。
她只有等。
叶清锦复躺在床上,阖上眸子,连鞋袜都未脱。
事实上,这时候说她是个乞丐都不为过,自从她知晓自己无法破阵出去,每日该怎么邋遢怎么来,如今床上如狗窝一般,而她则像个疯婆子,原本柔顺的鸦发乱七八糟,如同鸡窝,衣服也从未洗过,白皙的衣裳黑一块白一块,破布都不如。
可是,叶清锦恍若不在意一般,任由自己如此糟乱下去。
这时,司空武确实在暗中观察叶清锦的动静,他的身侧立着魔医祈夜,“什么时候开始?”
祈夜纯良笑了笑,“时机未到。”
司空武不耐烦道:“如今已过三日,阵中则过了月余,若是再不开始,恐魔尊发现此事,你我不好交代!”
因着魔气,他的脾性越发的暴躁,平日里几乎对任何人都压制不住。
可是祈夜不同,即便是他压制不住也得压制!
祈夜并未理会司空武,只是细细的瞧着叶清锦,恍若瞧着什么珍贵的物件一般。
司空武见祈夜迟迟不说话,猛一甩袖,厉声道:“你最好有个交代!”
此话落,转身便走。
此刻,祈夜却并未被司空武影响心情,他不着
急,而是抬眼看了看天色,啧啧笑道:“时辰快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