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一边打开小院的门,一边说道。
“二位可以在这住一晚,里面的东西应该还能用。”
院子里还算整洁,石头垫起来的小高台旁边有一棵枯了一大半的桃树,树下有口井,井沿上搭了几根蔫了的青菜。
汉子守在小院门口没有进来,长老用钥匙打开了草屋的门后就停住了脚步。
“多谢村长,多谢村长!”
上官璃拉着西图连连道谢。
听到“村长”二字,老人的表情停滞了一下,继而叹口气道。
“老夫不是什么村长,好了。风大了,二位进去吧,明日一早我们再来送二位姑娘出去。”
说完就让开了身子,走到院门口,和那汉子一起离开了。
上官璃对西图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保持着柔弱的姿态,靠在她身上,两人慢慢走进了屋子里。
草屋很小,借着檐下灯笼微弱的光芒,上官璃看见了桌上蜡烛的位置。
“刚刚那个男人给了我火折子。”
西图忽然说。
“点上。”
当时的情况她注意到了,那个健壮男人帮她扶了一把西图,还顺便往她手里塞了点儿东西。
原来是火折子。
但这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至于这么偷偷摸摸的吗?
她脑子里这个念头刚转完,西图已经把蜡烛点上了。
这里的布置相当简陋,只有一张看不清底色的床,一个被老鼠啃了两条腿的小桌子,左边被乱七八糟的杂物占了一小半。
而且房间里唯一的窗户开得有些高,两人站起来都够不上,轩辕夜来应该差不多,整体看上去十分逼仄。
西图关上了门,走了半天的疲累让她也顾不上脏不脏了,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嘀咕道。
“让我们进村,就这么把我们扔在一边不管了?”
她还以为能吃到热乎乎的饭菜呢。
上官璃上上下下打量着这间屋子,没接她这个话茬。
从那两个人的对话来看,这里现在应该是正在发生什么事情,这个屋子的情况也有些古怪。
还有……这里是安宁镇吗?
应该不是。
她在心里自问自答了一番,这里的位置就在道路口,没有半点神秘气息,实在不像那个传说中的阿若瓦部族所在的地方。
但是这个村子确实在那张地图上,别的不说,至少历史年龄这块儿,是能够和安宁镇较量一下的。
西图也没指望让上官璃来解决自己的吃饭问题,她歇息片刻后走到了小院子里,刚才昏暗没看清楚,现在才发现桃树下的石头上放着风干的玉米和土豆之类的。
她心里一喜,但还没忘记自己体弱多病的人设,捧着胸口开始在院子里拢柴火。
这个院子没有厨房,也就院子一角有一个石头搭起来的案板,底部沉淀着铁锈的大锅下面,积了厚厚一层碳灰。
虽然简陋,但好歹也算个能烧点热水的地方,西图抱着干柴缓缓走了过去。
就在手要碰到石头案板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尖锐的破空声。
她下意识地就要躲开,但是被上官璃念叨了一路的人设实在有些深入人心,理智强行压住了她的本能反应。
闪着寒光的不知名玩意儿倏忽到了眼前,但是西图好像真的被吓愣住了一样呆呆地站在原地,眼中冒出了惊恐之色。
下一秒,她感觉到有人拉住了自己的衣摆,然后猛地往下一拽。
“啊!”
她猝不及防之下,一下子栽倒在地,好在身下是被化开的雪水浸软的碳灰,好歹没第一时间见血。
但也是给她摔了个七荤八素,胸口隐隐作痛,一口气还没缓上来,就感觉自己的身子被人摇来晃去。
“妹妹,妹妹?!”
是上官璃。
西图没有反抗,就着这个姿势倒在了她怀里,干脆假装晕了过去。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快,快来人!”
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从院门外传来,上官璃抬头扫了一眼,藏起了眼底的寒芒,露出无措的惊惶眼神来。
伴随着男人的喊话,原本寂静无人的道路边忽然冒出来了好几个人,有男有女,身上穿着的都是厚实的兽皮,看上去都是有一把子力气的人。
上官璃没再多看,挤出来两滴眼泪,抽泣着说道。
“我,我妹妹……”
一阵鸡飞狗跳过后,那突然出现的几个人帮上官璃把西图搬到了屋内的床上,事情做完后并未在屋内停留,而是都杵在院子里。
看起来居然还有那么几分讲礼貌。
“这是哪来的姑娘,眼生得很。”
说话的是刚才出声的男人,在这寒冬天气,身上的衣裳却可称单薄了。
他眼窝凹陷,鼻梁硬挺,眼角有几道并不明显的细纹,稍稍暴露了一点他的年龄。
上官璃把眼泪忍了回去,但是声音还是有些哑,在外人看来就是在强装镇定。
“我,我和妹妹是来逃难的。村……长老和一位大哥看我们可怜,才让我们在这住一晚,我妹妹她……”
“放心,你妹妹没事。”
男人像是常年不苟言笑的人,听了这番话并没有什么触动,而是问道。
“你们是沿着路走过来的?”
上官璃点了头,心里明白这人要问什么了。
果然,男人的目光陡然锐利了几分。
“这条小道连着官道,出去往前不过几里地就是临扬城,你们不进城,往深山老林里钻,难不成这里有你们的亲戚?”
说着,他紧紧地盯住上官璃的表情,只要有一丝异样,他就会采取行动。
面前样貌普通的女人先是吃了一惊,然后眼神开始不受控制地往旁边飘,飘出来一点恰到好处的茫然。
这个反应就有些复杂了,她好像知道些什么,但又没那么简单。
男人突出的眉骨皱了一下,搭在背后的手轻轻动了一下,离腰间挂着的骨刀近了几分。
他身后站着的几个人见到他的动作,身子也纷纷紧绷了起来。
上官璃好似根本没注意到他们的动作,咬咬牙,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她缓缓道。
“我其实是个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