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疼。”余晓燕故意拉着余勇的衣角可怜兮兮地，用手准备去摸额头。
“别拉..碰！”余勇原本下意识想甩她的手，看到她准备用手去摸头，顿时紧张地就忘了。
余晓燕的眼神闪烁着一丝狡黠，她拽着余勇的衣角，余勇也不好挣脱的，就让她那么牵着。
他觉得余晓燕的脑子有可能被敲坏掉了，不然怎么可能朝自己撒娇？？
余父此时被余老太气得肝疼，看着撒娇的女儿，也觉得不可思议，怕是别打出了啥毛病？
两人眼见余晓燕的伤口血淋淋的有些渗人，赶紧带她去了附近的卫生所。
“不行，孩子额头破了这么大个口子，要缝针，还要打破伤风，赶紧去县医院。”卫生所的医生是个年轻医生，看到伤口赶紧对余父说道。
余勇心里这会也担心了起来，没想到奶奶下手这么狠，难不成真的如外人说的，不是自己的孩子，所以不心疼？
余父在县医院旁边的招待所开了个房间，让余勇先住进去，紧接着带余晓燕去了县医院。
余晓燕被包扎了头，缝了五针，医生还给打了破伤风。
她坐在走廊，看着镜子里包扎着纱布的额头，想起刚刚医生手里缝针的黑线，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年头这地方还没有美容线，看来这疤是消不掉了，本来就胖，这下更丑了！”
对门的诊室里，一个瘦瘦高高的少年，慢慢的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缴费在一楼，你注意一点，别让伤口裂开。”替少年包扎的医生好心出来又交代了一声。
看着少年费力地往前走，余晓燕走了过去，“我要下楼找我爸，你叫什么名字，我帮你去交吧。”
少年抬起头，之前没看清人长得啥样，这下她可看清了。
天啊！纯天然极品帅哥！人家这高挺的鼻梁，和20年后那些玻尿酸堆出来完全不一样嘛，这五官，比手术刀雕刻出来的可好看太多！
肖凯安一抬头，就与余晓燕的视线相撞。
眼前这女孩，头上缠了一圈纱布，眼睛水灵灵圆溜溜的，身材胖乎乎的，像年画里的福娃。
穿着一件白色大领子的衬衫，上面还有斑斑血迹，估计是之前额头受伤后遗留的。
但这小姑娘身上，既没有城镇女孩的傲娇，也没有农村姑娘的憨态，声音脆生生的，说话自然又大方。
他原本想拒绝的，但不知道怎的，就自报了家门，“肖凯安。”他不会说青山县的本地话，回的是普通话。
“行，你慢慢走，我等会就不上来了。”
走了两步余晓燕又朝他回了头，伸出手，咧嘴嘻嘻笑：“钱和缴费单。”
听见姑娘回的也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肖凯安愣了愣，把手里的缴费单，和口袋里的钱一块递了过去。“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我？额...雷锋。”
余晓燕打了个哈哈，接过来钱，头也不回就下楼了。
帅哥！她当然是喜欢看的！但也就看看了，上辈子，她吃够了感情里的苦，一家子都被人家灭了根，老天给了她重来的机会，她可不是来看帅哥谈情说爱的。
这一次，除了保护家人，弥补遗憾，如果说还有别的，那就是来搞钱的，挣大钱！
刚下楼就碰到缴完了医药费，准备上来找女儿的余父，了解情况后，余父又走到窗口给肖凯安缴了费。
待肖凯安下来的时候，父女俩早离开了。
这是他第一次来青山县，他的父亲被关在了青山县玉兰镇下面的监狱里。
92年的青山县很穷，治安也很差，他刚到青山县的招待所办好入住，出门买点吃食的功夫，就在路上遇到了扒子，在青山县，扒子就是小偷的意思。
那小偷心黑，偷的是一个孕妇，偷了就往巷子里跑。
肖凯安这趟出来不能惹事，特别是在这片不熟悉的地界上，但在他眼皮底下欺负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他看不过去，跟着小偷就追了过去。
小偷是抓住了，孕妇的钱包也还了，只是抓小偷的路上，他的脚踩到了钢钉，钢钉穿透了鞋底，不得不去医院包扎。
走出了医院的大门，肖凯安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脑海里突然浮现了刚刚那双亮晶晶的眼眸，“...呵...叫雷锋？！
……
余晓燕回招待所的路上买了两片糖糕，到了招待所，刚进门就给了余勇一片。
余勇想不去接，但又想吃，脸上有点不好意思，顿了顿，把糖糕接了过去。
“你咋样？医生咋说？”他装作毫不在意地问道。
“缝了三针，打了破伤风。”
余父脸色不好看，他心里好受才见鬼！余老太偏疼小的能理解，他这个人重情义，也孝顺，事事都不计较。
可他今天亲眼所见，老太太对娃那是真下得了手。
完全没把他们一家人当人看！想到这，他心里就寒心。
余晓燕心情倒是好得很，回家洗完手就上了桌，捧起余勇在招待所楼下买的粥，就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真好喝啊！这个时候随便在街上买的白米粥都又浓稠又香，不像20年后很多快餐店的粥，为了出锅快，很多都添加了增稠剂，她有好多年没有喝到这样清香的白米粥了。
余勇也埋头喝碗里的粥，他原本想夹菜里面的肉，不知道又怎么没夹，停了筷子，夹了旁边的辣椒。
“咱们明天就回玉兰镇。”余父边吃饭边同孩子们说话。
“行！爸，我不想来县里读书，我要在二中念，不然我就不念了。”
上一世她和三叔家的余檀一样，去了一中，两人还是同班同学，人家是考上一中的，而她，则是花了家里四千块钱买了名额进去的。
余檀人前是老师面前的乖乖女，背后暗地里想尽了办法，让班里同学排斥她，欺负她。
那会她笨笨的，没见过什么世面，不会反击，更不会来事，只知道哭闹，越哭闹，欺负她的人就越来劲。
以至于，她在学校经常被打，不是被冤枉就是被揍，大家都拿和余檀做对比。
20年后所说的校园霸凌，余晓燕在20年前就经历了，鼻子被打出血过，身上的皮肤，被一脚又一脚的踢青了好多次。
这样的高中生活，怎么可能让她能安心上课。
以至于高考她就考了个三本的大学，又让余森和任秀凑了钱给她交的学费，要不是大学的专业是金融，后来又遇到了伯乐...
想到伯乐...余晓燕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绝对不能再去一中了！”
想到这儿，她停住了筷子，说道：“爸爸，我想去玉兰镇的二中，跟哥一个学校，跟你们在一起。”
“不行，二中哪有一中好！你哥没考上，我还想着你能拼一把！”余父一口就反驳了回去。
“要是去一中，得住奶奶家，你觉得会有我好日子过？”
“我在你们身边，吃得好，睡得好，能够心无旁骛的学习，弄不好还能考上个好大学。”
余晓燕也不急，放下筷子，一脸坚定。
二中在高一下学期就大改了，好些大城市的青年教师下乡支教了，所以那几年的高考，从二中考上大学的学生，比往年多了好些。
余父哪有看见过闺女这么认真的样子，若是从前，早就开始哭闹起来了。
闺女有一点说到了他心坎里，今天发生的事情，到现在都让他心有余悸，到时候孩子一个人在县里，万一有点什么事...他瞄了一眼余晓燕的头，心里沉甸甸的。
“爸，别让...她去了，我之前在县里....日子也不好过，我不同她打仗。”埋头扒饭的余勇突然闷声闷气说了句话。
余勇这句话一说，余父心下大暖。
这两个孩子，从小就处不来，中间或许少不了余家那几个挑拨，现在能替对方着想，这是好事。
“吃饭吃饭，后面再商量。”余父也没有马上同意，他得回去和老婆商量商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