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营长退一步和胡娇娇说成条件,胡小美不能再盯着贺副团不放,胡小美只能再住一个月。
胡娇娇点头答应,心里却想到时候再说,只要你还想花胡家的钱,这个到时候,就是没时候。
胡娇娇就想胡小美嫁个官大的,这样能帮着赵营长向上爬,她走路上也能威风,最好能赢过赵梅兰。
她是文工团副队长;赵梅兰是正队长,她提什么意见,赵梅兰都有意见。
她丈夫是营长;赵梅兰丈夫也是营长,但赵梅兰丈夫在的偏偏是备受重视的一团。
她家世好,爸妈都是技术工;赵梅兰家世更好,她爸是厂长。
现在她唯一能胜过赵梅兰的,就是她妹妹中专毕业,长相还好,要是不能让妹妹在赵梅兰跟前嫁得好,她都不姓胡。
从小学到初中,赵梅兰和她都是同学,却处处压她一头,憋屈了二十多年,临门一脚,出了岔子,怎么能让她咽得下这口气。
看好的贺副团,一不留神带回个媳妇,好不容易知道俩人还没领结婚证,偏偏小美就是个不争气的,到处找贺建军想来个偶然相遇,可就是没机缘。
现在好了,贺副团这条路走绝了,名声也臭了,只能等时间把臭味散淡了。
时间能不能稀释臭名声,暂时不知,但有些人可能就冲着这丑闻去的,比如半年后的间谍先生,臭味相投,相谈甚欢,天造地设,两世情缘。
以后,以后再说。
单说现在,坏事是有连锁反应的,上面觉得赵营长家事乱,不宜出任务,就让二团等下一次。这回任务,一团上。
上面重视一团也不是一两天了,一团训练紧,人心齐,团长和几个副团都是上过战场的,艰巨的任务都让一团上,给二团的理由每次不同,这回赵营长的事就是个由头。
赵营长在团里受够了挤兑,回家路过贺家门口,正好看到周淼往贺建军怀里塞油饼,油饼上还撒满了芝麻,真舍得。
赵营长离得远,没听见周淼正跟贺建军说,“你死了,我就带着包子馒头改嫁,你活着回来,我就给你做五花肉。”
不习惯矫情的周淼,第一次感觉军人的伟大,军属的无奈,贺建军一出门十天半个月没消息,谁知道是死是活。
“好了,别哭了,我会活着回来吃红烧肉。”贺建军刚要上手给周淼擦泪,就被她躲开了。
还听到周淼大声狡辩:“我没哭。”
“好,你没哭,是我看错了,是我想哭,接下来一个月,周三水,这个家辛苦你了。”贺建军后退几步,正式鞠躬敬礼。
包子馒头才是真的泪眼婆娑,哭到结巴。
馒头和包子抓着贺建军裤腿,馒头抽空擦个眼泪,问:“爹,我还想见到你。”
周淼急了,“说什么丧气话,你爹是出任务,不是出殡。”
贺建军被周淼逗笑了,也不想想她之前说了啥。
包子举起手掌,要和贺建军碰,周淼馒头都伸出手掌来,贺家仪式达成。
贺建军走前嘱咐馒头,看着点弟弟,别犯傻,别惹姨姨生气。
包子有点不服气,怎么是让妹妹照顾哥哥,他又不傻。
馒头看着鼓腮的哥哥,你不傻谁傻,别人说啥都信。
时间到了,贺建军必须要走,贺建军走出十米远,周淼突然追上来,贺建军手下几个兵路过,想起哄又得憋着,快绷不住了,一个劲往前跑,不忘往后看。
周淼凑到贺建军耳边说:“你回来,我们就圆房。”
说完就跑了,牵着包子馒头往院里走。
原来她这个钢铁直女的灵魂,也会害羞,还挺新奇,但周淼不后悔放出这话,自从领了结婚证,贺建军看她的眼神,能烧个洞。到了晚上,看着两人中间的包子馒头就叹气。
周淼也挺好奇那事,上辈子活了25年,对那事只看过听过没做过,穿越到这,原主经验更是零。
浅摸过贺同志的身材,极品,初体验是他,算她赚了。
周淼把之前看过的颜色片男女主,换成她和贺建军,越想脸越热。
“姨,你头发被烧了。”包子舀起最靠近厨房门口那口缸里的水就往周淼头上倒。
“等一……”周淼喊慢了,包子浇头成功。
“馒头快过来,我救了姨姨,我是英雄。”包子每个字都冒着骄傲的泡泡,周淼只想打人。
客厅写字的馒头看姨姨一脸想打人但我要憋住的菜色,再看包子拉着她转圈圈的兴奋。
她应该错过了什么,但应该不是大事。
姨姨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但哥哥可能有。
“姨姨,我哥笨。”馒头以退为进,昨天姨姨睡前讲故事说过,别人要开骂时,自己先骂自己,别人就不好意思严厉了。
周淼没想到,馒头还会一反三,昨天学,今天用,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周淼长呼一口气,心里默念,不能发火,不能发火,包子是救人心切。
周淼先夸了一顿包子心疼姨姨,姨姨好欣慰,下一句接着说,“亲爱的包子,你舀的那缸水是这几天咱们洗脸洗脚的脏水,我今天打算浇菜的。”周淼拉长音调,接着说,“还有,我头发没有被烧,是我拉风箱太快,火堂里冒出来的带亮稻杆。”
包子缩在馒头后面,小声说:“姨姨,包子错了。”
“你没错,是姨姨第一次给人当娘,没控制自己情绪。姨姨给你道歉,你会原谅姨姨的,对吗?”周淼觉得当时的脸色确实过分了。
包子连连点头,心情上天入地了两回,后背一层冷汗。
但姨姨认错了,那他就还是英雄,他是看姨姨的脸像被火烧着了那么红,才泼水的。
“姨姨,我还是英雄吗?”包子再确认一遍。
“为了奖励包子成为英雄,一会儿姨姨做好山楂罐头,允许包子先吃5个。”周淼说的豪气,虽然这奖励成本最多值两毛钱,但要是去外面买做好的罐头,是要用票的。
从山楂变成山楂罐头,是她的本事。
这会儿,包子才想起来,先前往厨房跑,就是闻到甜甜的味道,好开心,又能吃到好吃的,他还想让别人都看到他吃好吃的,“姨姨,我可以带出去吃吗?”
周淼摇头拒绝,小孩想显摆,很正常,但低调做人保平安,尤其是这年头。
包子也想好好听话,但煮熟又加糖的山楂太好吃了,他要让大兴二丫州州小木看着他吃。
包子只在家吃了一个,看周淼又在厨房煮橘子,趁周淼低头烧火,端着搪瓷缸就往外跑。
“大兴,快来啊,我有好东西。二丫在不在,小木来了没?”包子冲进一户渔民家,看到院子里的大兴娘在补网,先递过去给这个婶婶瞧瞧。
“婶婶,你看我娘做的。”
见婶婶瞧着新奇,包子接着吹,“这东西,比我以前吃得所有东西都好吃,天下第一的好吃。”
大兴娘虽没买过罐头,但山楂煮熟了,还是山楂,山楂谁没见过。
大兴娘的笑稍纵即逝,给了包子一点点面子。
这岛上,渔民的孩子和驻军家属院的孩子,分属两派,有时看电影占座,还时常打架。
也就包子馒头,没以出身站阵营。
小孩子的事,就让他们去闹腾吧。
大兴牵着二丫从里屋跑出来,又牵上包子,风一样地往外跑,只够来得及喊了声娘,就算告诉了。
跑了几步,包子使劲松开大兴的手,小心护着搪瓷缸。
“包子,你墨迹啥呢,这是啥?”大兴眼珠子往搪瓷缸里钻。
“这叫山楂罐头,加了糖的。特甜。”包子遇到懂事的了,看大兴一脸羡慕的样,嗯,他很开心,大大的开心。
但二丫提出要吃一个,包子不想少吃,又觉得不给二丫大兴吃,会显得小气。
包子捂着搪瓷缸,后退两步,低着头,眼睛上瞟着看大兴和二丫,“你们要先看我吃完两颗,剩下的,我再分给你们吃。”
大兴二丫很满意,催包子快点。
包子抬头挺胸,大口吞下一个,嚼、慢慢地嚼,嚼出最大吧嗒声,眼睛眯着,眉毛上下跳舞,嘴角带笑。
包子看大兴二丫在吞咽口水,心里就像憋着特别大的欢喜,从眼角眉梢冒出来,赶紧吃下一个山楂,让大兴和二丫看得更眼馋。
包子吃完,就把搪瓷缸伸到大兴那边,但大兴刚伸手,就被人拍了手背。
“你谁啊?”包子看着把他高半头的恶霸,大兴被欺负了竟然不敢说话。
二丫拉拉包子衣袖,凑包子耳边说,“他是你们家属院的老大,练过的,咱们打不过。”
“我也练过,二丫,帮我拿着,我上。”包子撸起袖子,准备出拳。
“小子,马步都没蹲扎实呢,沾水汤啊,练三天就出师了?”个大那个,用手抓着包子的头,任包子出拳出腿都够不着他。
“放开我哥。”
雷廷坤是听到后背有人,但还没回头,腰就像被榔头砸了重锤,痛得直不起腰。
馒头摸摸头,这人腰还挺硬。
“哥,你真笨,他抓你头,你不会抓他手啊,把他手抓破了,看他松不松手。”馒头用手指戳包子额头,也许戳戳,哥哥就聪明了。
雷廷坤,名字太难记,作为家属院孩子头,人称雷老大,大人叫他雷子。
如今被一个丫头片子弄伤了,这要说出去,让他这老大怎么服众。
他八岁,眼前这个扎俩小辫眼睛瞪圆了训她哥的丫头,最多三岁,他不服,“你过来,我和你打。”
馒头赖得给他一个眼神,“哥,咱们回家,姨姨做好了橘子罐头,比山楂罐头还好吃。”
馒头从二丫手里拿过搪瓷缸,牵着包子就要走。
“和我打完,就让你走。”雷子挡在前面,馒头向左,他向左。
“你比我大好几岁,你和我打架,就是欺负我,原来老大是这么当的,捡小的欺负。”馒头还真不着急走了,这条是大人们下班回家的必经路,看他这个老大,能不能打过岛上的大人。
馒头朝包子使了眼神,包子坐地上就哭,眼泪又不要钱,说哭就哭,大不了回家多喝水,姨姨还开心。
果然大人都是向着最小的,路过的某位婶子,把包子扶起来,还用手绢帮包子擦泪,问包子伤哪了。
包子指指胸口,这不算说谎,他哭这么久,心累。
婶子赶紧招呼后面的严主任,“严主任快过来,你家雷子又打架了,还是贺家那俩小的。”
严主任小跑着过来的,先把包子馒头全身上下都看了,确定没事,才有空训雷子,“说吧,怎么回事?这么小的孩子,你也招。”
雷子死活不说,憋屈也不说,丢人。
严主任要带着雷子去贺家道歉,馒头挡在前面,“婶婶,不用的,今天大哥哥道了歉,明天看到我和哥哥再打我们一顿,我们还小打不过的,从明天开始,我和哥哥就不出门了。”
馒头转头又和大兴二丫说,“你们可以上我家玩,我姨姨会给我们讲故事,就是我之前给你们讲过的,姨姨每天会都讲新的。”
馒头看那个傻个大好像也好奇,她就不说是什么故事,却特地对大人们说:“婶婶,回家不要骂大哥哥,我怕。”
八岁的雷子回家就知道,馒头那不叫说情,叫撺火,雷子他爸是政委,平时就爱给人讲道理,这回逮住雷子讲到半夜,看他睡着了,就把他摇醒,让他重复刚刚讲的。
这一通下来,比挨顿打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