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盈因为了半天,却什么也没说出去。
就在这时,冬儿已经沏着茶进来了。
秦雅见状,连忙推了推卢盈示意她不要再说话了,自己则蹲下身去收拾破碎的瓷器残渣。
冬儿过来后,行了礼道:“夫人您坐着吧,奴婢来就可以了。”
秦雅见状,便笑道:“也正好,今天的事情聊的差不多了,我还得赶紧回家把样子拟出来,那你就收拾吧,我先走了。”
“夫人不喝茶了吗?”
冬儿有些奇怪,她方才不还说自己要喝茶吗?
“突然不渴了,茶留着下次再喝吧。”
秦雅从卢盈我院子里出来,避过了众人,朝偏院走去。
一路上景色十分凄清荒凉,正如住在这里的人,被所有人唾弃遗忘,想起那个金色瞳孔的男人,秦雅的心揪了揪。
“卢虞君……”
秦雅在门口张望了半天,确定附近没有人,这才喊着他的名字进了屋子里。
匍一进屋子,秦雅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气味十分浓重。
秦雅骇了一跳,连忙小跑过去,入目是杂乱的屋子陈设,似乎是被人刻意破坏过的,而卢虞君此刻闭着眸子躺在床上。
他的身上处
处都是被荆条抽打出来的血痕,衣裳破碎,而一旁的地上横七竖八扔着不少抽打过人的凶器。
秦雅气的手都在颤抖,她捂着嘴唇,尽量不让眼泪落下来惊动他。
然而男人还是发现了屋子里头进了人,他皱了皱眉头,睁开了闭着的金色瞳孔。
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宛若灿金的太阳从天边升起。
“你来了?”
男人有气无力的一句话,让秦雅胸口堵塞不已。
“她又打你了?”
“呵。”
男人无所谓的一笑:“家常便饭罢了,她也就是那点手段。”
秦雅不知道一个人是要受过多少不公平的待遇后才会说出这种话的,明明他和卢盈一样,都是卢摇光的孩子,为什么差别待遇如此之大?
“你知道她为什么打你吗?”
上次卢虞君告诉她,卢老夫人打他并不是因为这双眼睛,那定然是有别的原因。
秦雅这句话,让卢虞君彻底将手攥紧。
“她这是怕被人知道她所做的恶事,更怕我去父亲面前告状,于是用这种手段,将我囚禁在此处,也阻止我去见父亲。”
通过卢虞君的诉说,秦雅这才明白,原来在一开始他在卢家的地
位并不是这样的。
世人传颂的卢摇光洁身自好,其实也只是一个幌子,原来卢摇光在十七岁时就喜欢上了他身边的一个婢女,这个婢女正是卢虞君的母亲,名字唤做风薛瑶。
风薛瑶生下他不久,就被卢老夫人寻了个借口处死,丢进了河里。
而这件事当时在卢家也引起不小的风波,但是苦于没有证据,众人也不能将怀疑对象列在卢老夫人身上,只好息事宁人。
那时卢摇光正在上京赶考的路上,家里人一直瞒着他这些事情,他对风薛瑶生子和被杀一事毫不知情。
故事的转折点,在于卢摇光高中状元,众人前来报喜,而卢家人因此进京城,他没有见到风薛瑶,这件事情才没有瞒住,被有人偷偷告诉了卢摇光。
卢摇光一气之下,拒绝留在京城,又在圣上的看重下,不得已来了省城做知府。
这个知府一做就是十数年,而已经去世的风薛瑶却怎么也没有办法复活。
“那你为什么说她是卢盈的祖母,不是你的?”
秦雅皱了皱眉,问道。
卢虞君听了她这句话,唇角掠过一抹嘲讽的笑:“因为她不是父亲的生母,祖父的原
配夫人去世多年,她是祖母家里头小一岁的妹妹,后来祖父见她为人善良便有意照拂当时还年幼的父亲,唯恐娶了别人会对孩子不好,便娶了原配的亲妹子做续弦……”
原来里头还有这样一桩陈年旧事,秦雅震惊不已。
“但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原配的妹妹并不纯善,对原配留下的孩子也不好……”
秦雅猜测道。
“差不多吧,不过碍着祖父在世,她也不敢过分苛待父亲,加之父亲本就出色,是全族人的骄傲,她也不敢做什么,直到父亲长大后,她得知父亲喜欢母亲,才将所有的怨愤发泄在柔弱的母亲身上。”
“那时你父亲不知道吗?”
“父亲远在京城,虽然知道继母并不喜欢母亲,却也万万想不到会做出这种事情。”
秦雅想了想,他说的也有道理,这种事情没发生之前谁会想到的呢?
人总是不擅长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尤其是自己的家人,但是当这种事情出现在眼前时,才会后悔当时的做法。
“那后来呢?”
秦雅问道。
“母亲死后,父亲替目前立了一块长生牌位,因为没有尸体因此只做了衣冠冢,后
来有不少高门权贵想将千金嫁给父亲,父亲都一一拒绝了,而彼时她的娘家侄女被接到了府里住着,没多久就在算计之下,和父亲发生,关系,后来就有了卢盈,从那之后父亲就不常在家住了,卢盈便成了卢家唯一的小辈……”
“原来这才是传闻中的真相。”
秦雅冷笑了一句。
“世人传闻向来不可尽信。”
“不是说卢盈的母亲去卢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吗?”
“自家侄女做出这种有辱门庭的事情,怎么肯告诉外人,自然对外说的就是丫鬟,只好又由她做主,强行将娘家侄女嫁过来,父亲坚持要为母亲守丧,没了法子便以姨娘的名义在府里头住着。”
“我似乎从未见见过这个姨娘……”
“她是个本分老实的,生下卢盈后就闭门不出,在家里念佛了。”
卢虞君解释道。
“这样本分一个人,又怎么会做下那样的事情?”
“这样的主意由不得她,说起来她也是个苦命的人。”
秦雅明白他话说的意思,定然又是卢老夫人算计的,她嫁进卢家多年,没有生育子嗣,而卢家唯一的儿郎又是她姐姐所出,自然是来了这样一场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