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之域广袤无垠,若以大荒作计量,沧海之中可容纳数以千计的荒岛。除去大荒这样的存在,海内更是有着数不清的大大小小岛屿,某些禁忌神秘之地从未被世人发现,甚至传说有那上古神兽和隐世仙人扎根在内,故而古人有云“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大荒凶名显赫在外,尤其在于仙妖两界,更是无数人的梦魇存在,若是被流放至此,可别想着有朝一日还能重返故里。
在这弱肉强食的岛上,要么生存,要么就剩尸骸,除非你的修为某天能达到四大凶兽的级别方可雄踞一方。除此之外,大荒岛上更是隐藏众多玄秘暗仓,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是而世人更多愿意把大荒当做沧海的标志,而对沧海本身感官并未觉得如何。
其实不然,除去大荒这样的特例之外,上古有记载曾言,沧海久负盛名的乃是七十二岛。各岛分散在沧海之域,岛上异兽奇珍数不胜数,有无根漂浮随浪而行,有悬空匿于云层之岛等等。
在后来更是成为无数修道人士的梦中天堂,岛上隐藏着许多天财地宝,更有一些稀世珍草,乃是炼丹师必备的昂贵药材。只不过其理位置难寻,缥缈不定,加上沧海浩瀚,想要寻一处仙岛觅得重宝,没有机缘在身怕是大海捞针无疑。
所幸这千年时光以来,仙妖两界众多修为通天人士,前赴后继赶往沧海之域探查,已是有个基本了解。虽说这七十二岛尚未全部被找寻,可已有三十六岛是已经公之于众。其岛上盛产之物,如今也成为仙妖两界某些方面的重要来源渠道,只要不深入沧海某些禁地所在,倒也相安无事。
到此之人要么是仙妖两界的名门大派的子弟,要么就是一些过惯了刀尖血口的野修人士,不论何人到此,目的基本一致,皆是奔着那现世的异宝而来。可惜大多数的结果都在葬身在这沧海之内,世人道沧海风云变幻莫测,可又谁知人心贪婪可怕。
这一日,风和日丽,海面偶尔掀起阵阵波浪,摇曳晃荡。一艘深蓝色行舟疾行在上,如履平地,细眼望去,船头甲板上隐约有几人迎风独立,挽浪挥洒。
深蓝色行舟乃是北溟鲲本命法宝,名为破军,可遨游天上人间,日行千里。虽不善攻伐,却是一件极为罕见的防御型神兵,北溟鲲耗费足足一千五百年才在这沧海炼化,其中艰辛一览无遗。
只是此刻这幻化人形的大胖小子忧郁的靠在桅杆前,惆怅满面。
离开大荒已有近一月,当初自己受于凌九泉之意,加上又有鱼清潺在旁不得不施展一部分真身驮着几人离开。沧海若说大是一个点,那么其深度怕更是一个未知点了。
本以为自己无非就是领着几人带路而已,可谁知那墨故渊和羽涅修为就那么一丁点,别说御水踏浪而行,哪怕水下时间一长,都无法换气。
某一次若不是自己留了个心眼,那家伙差点就自个淹死在海底了,偏偏那小子性格极为倔强,哪怕危在旦夕依旧不愿开口求救。若不是看在他为鱼清潺下海捞食的份上,北溟鲲还真就巴不得那小子淹死得了,自己刚好可以带鱼清潺回去,省的操心。
另外这鱼清潺不知是脑袋被水进多了还是没见过世面,那墨故渊不知从哪搞来的一些稀奇古怪的手法逗的鱼清潺极为
开心,什么掷石子,编花绳,瞧着就挺无聊的,偏偏那鱼清潺玩的不亦乐乎。
墨故渊修行不够,长时间海上之行总归要走下去,么的法子,自己只能继续当那船夫带着几人向前行去。这已经很憋屈了,自己一代沧海霸主,修为虽不及那四大凶兽,可沧海之内自己到底是那大妖级别的,让人骑在头上传出去多没面子。
北溟鲲暗自凄凉,所幸有鱼清潺在,还能忍上一番,可时间推长,却是叫苦不迭。
为何?只因那一副二世祖模样的羽涅是个杀千刀的逼崽子。
某夜航行,遇狂风不止,几人黑灯瞎火伫立在上,还要吃那冷风暴雨。鱼清潺本就是水类精属,加上又有修为在身,自然毫不在乎。然而那墨故渊和羽涅二人可就遭罪受了,虽有道法护身,可长时间下来的风吹日晒总归是有些难以忍受,墨故渊还好,只当磨炼体质,锻炼意志,也不为是修行的一种。
可那羽涅就不乐意了,哪怕东躲西藏的终是一身疲劳,最后不得不让北溟鲲想想法子,若是在这么下去,自己还没走出沧海,怕就要累死在这海上了。
北溟鲲心中讥笑不已,更多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欣赏那大白鹅的狼狈,心里乐此不彼。
但脸上却真挚为难,诚恳而言道“对不住了兄弟,我也实在没办法,沧海的天气就这样,你们再忍忍,估计约莫再有个十年数载的就能走出沧海了。”
一听这话,羽涅顿时暴跳如雷,狠狠在北溟鲲背脊上跺了两脚,可落在北溟鲲身上那不跟按摩似的,极为享受。
本以为这模样俊俏的小生会老实就范,可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北溟鲲吓破了肝胆,欲哭无泪。那逼崽子多日耗着自己见没有办法,竟是直接大摇大摆在自己身上脱下裤子方便,不论大号小号,只要趁着墨故渊鱼清潺下水修炼之际,这牲口就直接裤子一脱,一泻千里。
“混账东西,你在干什么!!”北溟鲲惊吓到不可思议。
“天干物燥的,最近又不停的冰火两重天,这不肚子闹腾的厉害,鲲兄见谅啊。”羽涅委屈巴巴说道。
“你!你不会滚远点吗!!你居然在我身上...!!”
“不就拉泡屎嘛,再说了这方圆百里的走了这么些时日也没见到有块地,我也不想啊,只能勉为其难在你这将就一番了。”
北溟鲲想死的心都有了,只得狠狠翻身将羽涅沉入海底,可谁知那牲口竟是裤子不提的直接又朝向自己膛前奔来,看那趋势更为猛烈。
鱼清潺化龙需走江入海,眼下这沧海便是主修之地,而墨故渊亦是为了增强水法和肉身强硬,经常潜海磨砺,剩下那羽涅无所事事,竟是直接在北溟鲲身上干出这番勾当。
等到两人先后赶回,皆是有些掩鼻蹙眉,莫名其妙道“喂,怎的才半天功夫你身上咋一股这么臭的味道,是吃屎了吗?”鱼清潺眉头蹙的越深,墨故渊亦是不明所以,好像是那种味道无疑了。
北溟鲲有苦难言,总不能说那羽大爷豪情万丈,不计风度在自己身上潇洒了一回,那传出去以后自己就真成了屎盆子了,这是万万不能开玩笑的。迫于这厮的不要脸,北溟鲲深怕再有下
次的天劫,只得祭出本命法宝破军,这才让一行人在海上有个栖身之地。
如今靠在桅杆前的北溟鲲,满是心灰意冷,尤其是这几日羽涅好似一副吃定了自己的样子,每每看向自己的眼神总让自己觉得不寒而栗,怎的?你还想把屎扣我嘴里不成,北溟鲲不敢多想,恨不得自己这破军能日行万里,百万里,千万里。
羽涅迎风站在船头,白衣飘飘,如那谪仙人降世一般,尤其处在这碧海蓝天之下,仿佛画卷中走出的神人一般,夺目耀眼,仙气凛然。
鱼清潺撇了撇,有些含羞的垂下头,可落在身后北溟鲲的眼里更是充满担忧,情不自禁悲愤道“造孽啊!!!”
鱼清潺冷眼望去,气笑不止“你长成那副熊样就算了,偏偏还要嫉妒人家不成?”
北溟鲲语塞,义愤填膺正欲抛开所有,不顾一切也要拆穿此人面目之际,那船头的白衣人已是回眸浅笑喟叹,在场听闻几人皆是呆若木鸡。
“潺潺,无需替我多言,长的帅本就是一种罪孽,既是上苍安排,我亦无能为力,所幸人间不寂寥,还有那凌九泉同我一遭,此生也算多个知己。”
北溟鲲抖索着嘴唇,颤抖指向羽涅,已是无话可说。
鱼清潺深以为然,虽不能感同身受,但既然说到凌姐姐,自然是没毛病的。
墨故渊百感交集,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自己迄今为止还是喜欢口口声声喊着鱼姑娘。羽涅在当晚离开大荒偷听二人讲话之际,隔天就自然熟络喊起了潺潺二字,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厮不会横刀夺爱,有意为之的吧。墨故渊忽而楞了楞,双手使劲在自己脸上拍了拍,一会的功夫都不知自己想的是个啥。
“你怎么老是喜欢自己扇自己呢?”鱼清潺不解问道。
墨故渊呆滞,眨着眼睛看向鱼清潺,不知如何回答。
“这也怨不得他啊,换成是谁看见我这绝世容颜在对比自己,肯定心里憋屈难过,恨自己为啥没有我这张脸,扇自己两下也不为过,下次记得多用点力就行,我怕你重蹈覆辙。”羽涅负手走下船板,恰好一阵风浪袭来,羽涅重心不稳摔了个狗吃屎的模样,哎呦呼喊个不停。
鱼清潺咧嘴好笑道“果然脑子都长在脸上了。”
“就怕长过头,只剩一层厚厚的脸皮了。”北溟鲲嘲笑不已。
墨故渊心中疑虑顿时无影无踪。
羽涅站起身,不以为意的拍了拍身上,继而若无其事朝北溟鲲走去,眼神揶揄,嘴角更是翘起一抹弧度,道“我倒要看看是我这脸皮厚还是你这鲲皮厚。”
北溟鲲瞳孔颤抖不已,紧张到颤颤巍巍“你休要胡来,不然我可喊人了。”
“嘿嘿,你喊呀,这沧海一月看不见个人影,我倒要看看你能喊谁。”羽涅兴致越发深浓。
北溟鲲望着越来越近的羽涅,似乎就好像看见一坨金灿灿的玩意朝自己脸上贴来,真是生不如死啊。
大胖小子北溟鲲,白皙粉嫩,可是相当洁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