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书哥, 婷婷约我见面,你送我吧。”于钰诗说。
于钰书垂眸,再抬眼时露出温柔的笑意:“好啊, 我送你过去。”拿着饭盒站了起来跟上于钰诗。
“哥, 你还拿着便当干嘛,我不要了扔掉吧。”
“这里没有垃圾桶,我等一下帮你扔。”
于钰诗撒娇着揽着他的胳膊:“哥你真好,谢谢哥。”
送于钰诗与朋友汇合之后, 于钰书在车里打开那个便当。便当已经全冷了,被于钰诗摔得搅成乱糟糟的一团,他面不改色地拿出筷子夹了一口,眼镜后面一直温润的眼睛微微眯起,显出两分让人诧异的冷意。
将便当全部吃完后,于钰书才驱车离开。
下午派完传单后, 瑞和拿着日结的两百块回到学校,洗完澡后又开始写作业。
原身上大学后每学期都能拿到优秀奖学金, 但周肖青还是不放松,课余时间没有停止过兼职。瑞和也理解原身的心情,父母上了年纪还在打工, 姐姐又是生活无法自理的智力障碍者, 不存钱不行。他既然来了, 自然也接过原身的责任与担子。学习不能放松, 兼职也不能放弃。但这样高密度的劳力兼职太伤身体了, 周肖青的身体虚得很, 二十岁的大男孩一米七, 却还没有一百斤, 再熬下去身体都要坏了。
瑞和决定先强身健体, 再写两个程序去卖快速积攒财富,好歹不用那么累。
原身没有电脑,瑞和写完作业后早早睡觉,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网吧。
于钰诗去他兼职的地方堵他,结果没堵着。
“他今天没来?辞了?”于钰诗垂头丧气地走出来,对着于钰书瘪嘴诉苦,“哥,他是不是躲着我啊?连补习班都不来了,我有那么可怕嘛?”
于钰书眼波微动,劝道:“他可能有事,要不我们去逛街吧,你不是说想买新裙子吗?”
“没心情啊,我一定要知道他去哪里了。”于钰诗执拗地说,“难道他是去跟别的女生约会了?真的跟其他女生约会了?!”她的声调高了起来,“他不能这样!他连我都看不上,还能看上哪个女生?!哥!帮我找,我要找到他,我要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好好好,哥帮你找,你别着急。”
瑞和在网吧里呆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打算买一份简单的盒饭,结果于钰诗带着便当过来了。原身从来没有接受过于钰诗的东西,瑞和自然也不会接受,于钰诗不高兴地坐在他旁边戳便当:“你就这么拒绝我,我很伤心很难过的,你就不能接受我一次吗?这是我的心意啊。”
“可是我真的不喜欢你,接受你的好意说不过去,无功不受禄。”瑞和认真严肃地说,“你的条件这么好,不应该在我身上吊死,以后你别再来找我了。”
“这是你第一次跟我说这么长的话哎!”于钰诗激动地说,“再多说一点再多说一点嘛!”
“……”瑞和对这姑娘的性格真是服了,余光看见坐在不远处的于钰书,那兄弟正在拿眼刀子刮自己呢。也是,有这么一个妹妹,可不得看紧一点?于钰诗的家世挺不错的,据说家里开着连锁商场,学校外面一条街上就有一家商场是于家开的。她本人长得甜美可爱,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心眼,身为哥哥跟紧一点也不奇怪。
但再可爱的女孩子,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纠缠下去不止是浪费女方的时间,也对瑞和带来不便与麻烦。要知道,周肖青听过不少让他从了于钰诗的所谓善意劝告,有些同学说如果他跟于钰诗交往就不需要那么累赚钱了,让他对自己好一点。别说周肖青本就对于钰诗没有感觉,即便有,听到这种话以他的自尊心是不会允许自己接受于钰诗的。
“于钰诗同学,我再一次跟你明说,我不会和你在一起的,请不要再靠近我了。”瑞和正色道,“我有自己的生活,并不想要被外人打扰。”
于钰诗脸上的笑意消失了,露出受伤与难过的神色:“你、你真的就不喜欢我吗?我到底哪里不好你看不上?是我不够好看吗?还是我不够体贴?我、我都学着给你做便当了,因为你不想要我给你订餐,所以我学着做饭给你带便当,就这样你也不领情吗?”
“于同学,有些付出是需要双向的,否则就是白费功夫,感动的只有自己。我并不打算谈恋爱,你在我这里只是浪费时间。”
“那你为什么不谈恋爱?在合适的时间遇到合适的人,为什么不能谈一个恋爱?”于钰诗不接受这个说法。“我到底哪里不好,你说出来我改!”
坐在不远处的于钰书捏紧拳头。
“那你喜欢我哪里?我改。”
此话一出,于钰诗咬着唇眼睛红了:“你就这么瞧不上我么,那我以后不来找你了。”说完跑远了,于钰书赶紧跟上去,还回头看了瑞和一眼,那一眼别提多犀利了。
“……”瑞和看了看周围,网吧里的人都在看他。他淡定地收回视线继续吃盒饭,吃完后继续用电脑,晚些时候回到宿舍,听室友说下午有人打电话找他。
“你下午不在宿舍,我也找不到你。”
“谢了,你先跟我说是谁找我吧。”
打电话来的人是陈警官,他让瑞和有时间去派出所一趟。
“你到底干什么了,怎么会有派出所的人找你?”郑远问。
宿舍里其他人都看过来,瑞和解释了一下,听得众人都觉得恐怖极了。
“我草草竟然还会有这种人,被抓住才好!”
“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如果不是派出所打电话到郑远手机上,你都不跟我们说这件事啊?卧槽简直了!”
“你没事吧?没有受伤吧?”
周肖青与宿舍的人关系挺不错的,大家都知道他家境不好经济状况紧张,兼职众多,平时尽量帮他的忙,比如宿舍聚餐不让他出钱,比如有合适的兼职介绍给他。原身没有手机,郑远还主动说可以让原身需要的时候报他的号码,他可以帮原身接听转告。
面对室友们的关心,瑞和感动地谢过:“我没事,完全没有受伤,你们不要担心。”从郑远手机机上记下陈警官的号码,到小卖部用座机拨过去。
“肖青就是太好强了,用我的手机打就好了啊。”郑远叹气。
吴鑫扶了扶眼镜继续打游戏:“他就是这个性格啊,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我看他太辛苦了嘛,家里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江少原从床上跳下来,扒拉干净衣服准备洗澡,加入话题:“压力再大他也要自己扛,你没看他才多少斤?好家伙,我标准身材,站在他身边都显得胖了。”
“是啊是啊,他太瘦了。”
“这么熬着,学习工作两手抓,不瘦才怪。”
“那个叫做于钰诗的,隔壁美院的班花那个,还在追肖青吗?”
“不知道啊?应该放弃了吧,肖青好像不喜欢她。”
“之前隔壁的王君乐乱说话,说肖青傍大款做小白脸,把肖青气得脸都白了。”
郑远“嘘”了一声:“嗨呀,别说那个了,一会儿肖青回来听见该难过了,你赶紧洗澡去吧!”
江少原在嘴边比了个拉链的姿势:“这就去洗。”
另一边,瑞和打通了陈警官的号码。在电话里,陈警官说,已经确定袭击者存在精神问题,袭击者的家人也已经找到,希望能亲自对他表示歉意。
“这种情况,是不是不能追责?”瑞和轻声问。
陈警官回答:“具体情况还要看他在袭击你的时候是否能够辨认控制自己的行为,如果不能的话,那就是无刑事责任能力人,杀人未遂不负刑事责任。”*
瑞和抿唇,想起原身的愿望。
让杀害他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可如果对方是一个无法控制自己的精神病人,那该怎么办?
“我不需要他家人对我的道歉,那天录笔录的时候我说得很详细,那个地方是没有监控的地段,他来袭击我的时候是有备而来,不仅戴帽子与口罩,还是从树后轻手轻脚偷袭,我认为当时他的理智是清晰的,行为也是有计划的,并不像精神病人突然发疯失序。您说要判断他袭击我的时候的精神状况,那我的口供可以做依据吗?”
“你的口供条理很清晰,当然会被采纳。”陈警官说,“但最后的结果,还是要等专业的司法鉴定。”
“好的,麻烦你们了,我就想要一个公道。”
“明天你过来一趟,还有一些事情要询问你。”
挂断电话后,瑞和若有所思地看着话筒。
原身受害真的只是意外与倒霉?还是另有隐情?这件事他一定要弄明白。走回宿舍的时候,他不停回想着那天晚上遇袭的过程,在那短短的十几秒里,他反过来制服住袭击者,完全看不出那是一个精神病患者。
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突然发疯袭击路人,这并不奇怪,但如果那个人会伪装还会偷袭,或许还将那个路段没有监控的因素考虑进去了,那还会是意外吗?
可如果不是意外,周肖青一个普通的男大学生,为什么会有人要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