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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9 章 许愿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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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钟特别慷慨,给了充裕的时间,我比尤利西斯的水手们航行得更远,驶向梦的境界,超越人类记忆的彼岸……”

慕绵的意识里漂浮着博尔赫斯的《梦》,如月亮坠入山谷,依然散发柔光,铺洒在他的子民身上。

月照山客,风吹俗人。

从今夜起,她找到了她的神明,并且,成为他唯一的信徒。

春日清晨的风透着薄薄的凉意,却是个最好的时节。

慕绵被谢时蕴拢在怀里,看着他的眉眼,明亮深邃,光线是最好的艺术家,将他的容貌雕塑得过分的迷人。

她轻轻地从他怀里出去,像是生怕他醒来要做什么,慕绵在地上找到了那件纯白的蕾丝睡裙。

裙身棉麻的质地,脖领和衣袖间缀以绣工繁密的蕾丝,穿上时,遮掩了她膝盖上落下的红晕。

慕绵拉开了落地窗帘,光线跳跃上了她的肩膀,而后越过,落在白色床单上。

男人长睫一凝,被柔暖的日光撩起了眼睑,适应明亮后,他看见了一道纤细的身影正站在落地窗前,抬起软白的双手,伸了个懒腰。

光穿透了她的白长裙,勾勒着内里的轮廓,像精雕细琢的艺术品,独属于他的珍藏。

而后,女孩从光里走了出去,谢时蕴听见浴室的门被阖上。

唇角微微勾起。

十点的时候,慕绵叫了份早午饭外卖,不是她不做饭,实在是没有了力气,而且她也不想把谢时蕴叫起来,怕他一会问一句:“先做饭,还是先做……”

慕绵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这是他们昨晚的对白。

他昨天下午阖上的那通工作电话,真的直到今天此刻,还没有打回去。

慕绵给谢时蕴发了条微信,把桌上的餐食拍给他看,就当是叫过他起床。

然而没等她吃两口,楼梯口就传来了脚步声。

慕绵托着腮,囫囵说了句:“早。”

谢时蕴“嗯”了声,还带着晨起的惺忪:“怎么起那么早。”

慕绵:“……”

“以前不都赖到中午么。”

慕绵:“呵呵。”

她赖到中午就是因为早上起得比他晚,才让他趁人之危!

吃了那么多次亏,她还笨么。

慕绵:“你今天要出去吗?”

“怎么,绵绵一大早的就赶我走,难道不满意……”

“不是!”

谢时蕴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瓶冰水,“那就是满意。”

慕绵戳着沙拉:“我否定的是——不是要赶你走!”

谢时蕴轻笑了声,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嗯,那就是想我留下来陪你。”

慕绵:“……”

谢时蕴手里握着冰水,初中时,她背过物理书上的一条定律:空气中的水蒸气遇冷液化成小水珠。

此刻瓶身一点点凝水,慕绵看着那些水珠缓缓绕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

挪开了视线,低头吃东西,但还是低声说了句:“早上别喝冰水……”

谢时蕴笑了声,“嗯,不喝。”

他端起了慕绵给他倒的温水,细微的吞咽声传来,慕绵想捂住耳朵了。

“很热吗?”

“嗯?没啊。”

她抬起头。

谢时蕴手肘撑在桌面上,“哦,那想什么呢,想到脸都红了。”

慕绵瞳孔一睁:“想、想这沙拉味道还行啊!你快吃!”

谢时蕴看了眼面前的碗,明明是叫的外卖,她倒有耐心摆盘,“嗯,吃了肉,是得均衡一下。”

慕绵:???

“你可以不说话吗?”

谢时蕴拿过桌上的冰水,伸出食指朝她勾了勾,很自然的小动作,慕绵无意识就把身子前倾过去,忽然,脖颈处传来一阵凉意,她瑟缩地往后退,转眸,看到刚才冰着她脖子的是那瓶矿泉水。

等她反应过来,瓶身贴着她的脖颈轻轻往上一滚,顶住了她的下颚。

慕绵看到谢时蕴倾身落来的视线,含着笑意的压迫感,说:“春天到了,总不能让你一直穿高领。”

她瞳孔怔怔,像是被他这句话蛊住了心神,任由冰意绕过脖颈。

恍惚间,慕绵想起那个凉风微拂的下午,校园后门的小餐厅里,谢时蕴也是这样拿着冰水给她敷脖子上的红肿。

只是那时,她是因为被校霸欺负勒了脖子。

而此刻,却是因为他才染上了点点红梅印。

慕绵缓缓地呼吸,看着谢时蕴认真的眼睛,说:“你知道,人生乐事是什么吗?”

谢时蕴略微抬起眼睑:“久别重逢,失而复得。”

慕绵心跳缓缓失序,这八个字,就像他们走过的那场过去,“我加一个,物非人是。”

男人琥珀色的瞳仁缓缓流光,对上她的视线,笑了声:“干嘛要凑三个。”

慕绵伸出了手指:“三大乐事。”

谢时蕴手里的饮料瓶勾了勾她的下巴:“哦,是一家三口,还是要生三个啊?”

慕绵:???

谢时蕴掌心撑着下颚,眉眼笑意和煦:“你这诉求怎么越来越多了,不过,我向来对你有求必应。”

京市刚转入春季,慕绵所在的设计部就要开始准备秋冬装的秀场。

时尚的提前目的在于掌控一个时间段的热点元素,照史蒂芬的话来说:“我们宣布今年的流行色是什么,他就是什么,有时候,时尚不需要解释,就是一个感觉。”

今年尚驰的国内大秀在申城的古堡举行,老派和潮流,刻板和突破,元素的碰撞让这场大秀还没开始就已经热度极高了。

谢时蕴看着慕绵在收拾行李,双手环胸倚在门边,“我怎么感觉,以后结婚了,我是那个等你回家的人。”

慕绵唇角抿笑:“哦,那你不介意,可以跟我去。”

谢时蕴:“我对热闹的闪光灯没兴趣。”

慕绵点了点头:“你是神仙,不食人间烟火。”

他笑了声,替她把行李箱拿下楼。

“你要是忙不用送我去机场。”

谢时蕴笑了:“这个时候跟我客气,昨晚坐上来的时候,怎么……”

慕绵忙堵住他的嘴巴,气急道:“我自己去!”

她作势要去拿行李箱,人却让他搂在了怀里,耳边是他的一句:“知道慕小姐行军之前抚慰家属,只要你想,我可以配合。”

慕绵脸颊发烫,她昨晚不过是怕谢时蕴知道自己要出差不高兴,所以只是想酝酿一下情绪把他的注意力引到别处,谁知道,他还……有点纯情。

原来,谢时蕴也有被掌握的时候。

原来狐狸的耳朵会红,脸也会红,嘴上说够了,却抓着她不放。

慕绵托腮看着飞机外掠过的云层,层层叠叠的,就像……

她拿出手机拍了一张云图,落地连上信号后,给谢时蕴发了过去:【你看,这个云好像腹肌哦。】

谢情意:【知道了,你在想我。】

这次的古堡时装秀前后历时一周,直到最后一天,慕绵收到了自己的订单。

曲米拿着单子过来,说:“这款酒红色抹胸礼服要改一下,客户急着要。”

慕绵拿过资料,扫了眼上面的订单数据,视线微微一凝,一旁的曲米也看了过来:“这个尺寸跟你的有点像,绵绵你干脆穿在身上,让安谧过来量身改好了。”

前台的走秀还在继续,这时安谧让曲米拽了过来:“客户今晚就要飞,想把这件成衣带回去,出的价格不低,你们抓紧了。”

慕绵一听,便也没多想,慌忙套上了酒红抹胸礼服,让安谧量着腰线修改。上身的抹胸覆以轻纱,下身是张扬的蓬蓬裙摆,虽然是酒红色,但此刻安谧见慕绵穿上身,忽然感叹了句:“仙女似的。”

曲米揶揄地笑了声:“谁家的朱砂痣啊。”

慕绵都急得焦头烂额,她们还有心情打趣,刚想开口,就听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谢时蕴的电话。

“喂,哥哥,我现在正忙着……”

“我在南门等你。”

慕绵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笑:“在这里办了几天秀,该不会连门在哪儿都找不着吧?”

慕绵瞳孔一睁:“你、你来申城了?”

谢时蕴:“嗯。”

这时,身后的安谧开口:“好了,绵绵这身材本身就够用了,不用改什么。”

慕绵拽着曳地裙摆,“你等我一下!”

谢时蕴有些懊恼地说了句:“可能不行啊,哥哥只有十分钟就要走了,定了航班。”

慕绵朝曲米问道:“客户什么时候要礼服?”

曲米看了眼订单:“一个小时。”

慕绵忙抱起裙摆往门外走,末了说了句:“我很快回来!”

圣索菲亚古堡是申城名流会集的场所,不仅在于其神圣高大的建筑,更在于其入夜后宁静如神祇的美。

此刻慕绵走出大门,幽长的台阶两旁,倒影着中世纪的复古宫灯,她的视线顺着一级级台阶往下看,光影在折叠,尽头处,是一道玉立如月的挺拔身影。

这座古堡的台阶就像公主的出逃之路,她穿着酒红色的婚纱裙,宛若春日里的玫瑰花,一步步朝谢时蕴坠来。

他看着她,耐心地等着她。

就像电梯里的她对小女孩所说的那样,公主甘愿跟随猎人出逃,走入外面自由的世界。

慕绵扑进了他的怀里,因为跑得急了,语气里还带着喘,笑意盈盈:“你不是说不来吗!”

“喧嚣确实令人厌恶,但这里有慕绵,我不能不来。”

慕绵“噢”了声,“这是,小别胜新婚。”

谢时蕴看着她身上的酒红色抹胸礼服,衬得她肩若削成,玉骨为肌,“难怪,还穿着婚纱来见我。”

慕绵在他面前侧身一摆,说:“好看吗,我的作品。”

谢时蕴眼眸含笑,玉立风中,“人更好看。”

慕绵让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可惜我的秀结束了,不然还能带你看。”

谢时蕴握着她的手:“冷不冷。”

慕绵点头:“有点。”

她刚才出来得太急,身上这件礼裙又是抹胸的。

谢时蕴牵着她的手伸进了西装外袋里,“暖一暖。”

慕绵一靠进他的怀里,就觉得浑身的紧绷都放松了,懒洋洋地倚着他,两只手还故意把他的西装口袋往外抻,忽然,指尖在一角摸到了个圆圈状的东西,好奇地又摸了下,下一秒,从谢时蕴的口袋里拿了出来——

“这是什……”

她话未说全,瞳孔已经睁大,此刻她手里携着的正是一枚——六爪钻戒!

黑夜的古堡一角,慕绵借着月色看着手里璀璨的光芒,一时间,忘了说话,然而怔怔的瞳孔里渐渐漫起了水雾。

“这是,钻戒……”

她这次嗓音带着哭腔,“钻戒,你看!”

谢时蕴把戒指拿了过来,眼底蓄着波光粼粼的月色,问她:“好吗?”

慕绵傻愣愣的,见他要把钻戒拿走,自己又紧张地要拿回来。

直至他说了第二遍:“嫁给我,好吗?”

慕绵深深地吸了口气,“谢时蕴……”

“嗯。”

他低声诱哄:“慕绵愿意嫁给谢时蕴。”

她忍不住肩膀微微耸着,“慕绵……慕绵……”

谢时蕴:“愿意。”

慕绵:“愿意。”

谢时蕴:“嫁给谢时蕴。”

慕绵把手朝他伸了过去,她实在说不出话来了,她一会还要回去,还要改裙子的……

然而,男人忽然单膝跪下,给她戴上了钻戒。

慕绵最后的一道防线让他冲垮了,手背捂着眼睛,“谢时蕴……”

“嗯,谢夫人。”

慕绵让他抱在怀里,被他的气息笼罩,哭着哭着又笑出了声:“恭喜你啊,谢先生。”

十三岁的少女遇见了她的神明,十年后,爱意从天降临,从此,头顶的日月星辰,不再只是她一个人照顾了。

谢时蕴曾经想过无数次的求婚方式,甚至想过求婚无数次,直到那天下午,他送慕绵去机场后,回来收拾她的书房。

清风翻书,他看到女孩落在桌上的笔记本,上面字迹清丽地写了一首诗歌: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在某个小镇,共享无尽的黄昏,和绵绵不绝的钟声。”

谢时蕴看了好久,所有暴烈的爱都在这一刻簇拥而来,至死不渝。

他低垂眼睑,对上她仰起的秀丽脸庞,此刻身后古堡的钟声响起,他托起她的下颚吻了下去。

一如当初他们第一次接吻那样,在绵绵不绝的钟声里,他们拥有了全世界。

【正文完结】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第 99 章 许愿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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