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殿中,女帝一如既往的忙着批折子,郑内侍小心翼翼的进来,尽量将脚步声压到最低。
“回来了?”女帝的声音似鬼魅般的从身后传来。
郑内侍的身子一僵,连忙将殿门阖紧,步伐飞快而轻巧的走到龙案前,跪下磕头道,“已经回来了!”
女帝手中朱笔一顿,神色复杂的看向埋头看地的郑内侍,问道,“人呢?”
“人...”郑内侍酝酿片刻,语气更加的低微,“太后召见,去了太后殿!”
女帝冷哼一声,朱笔在手下的折子上划了个大大的红叉。
“这沧州的官员真一代不如一代,芝麻点的大事也写个折子来,事事都要本帝来管,那还要她们这些官员干甚,一个个的莫不如回家抱郎君孩子去!”
郑内侍脖子缩了缩,生怕殃及池鱼。
“你还跪着干甚,还不快滚过来研墨!”果然大火还是烧到她身上。
郑内侍却没敢动,头伏在地上,与金砖严丝合缝。
女帝突然想到什么,放下朱笔,脸色阴沉的问道,“凤后去太后殿了?”
郑内侍回的磕磕巴巴,“回,回陛下,是,娘娘......”
“行了!”女帝暴躁的将手上奏折扔出去,“摆驾太后殿!”
郑内侍还未来得及应是,外头又传来内侍禀告的声音,“陛下,左相求见!”
郑内侍大着胆子抬头看女帝。
女帝拼命压下去的怒火,被她这一偷瞄,又气不打一处来,怒火四溢,“蠢材,傻跪着干吗,捡起来啊!”
郑内侍连忙跪爬两步,将奏折捡起,拍了拍莫须有的灰尘,这才小心翼翼的递上去。
女帝刚接到手,就听门外又传来一个浑厚的女声,“陛下,老臣有要事求见!”
女帝略显英气的眉毛一皱,有些不耐,“让她进来!”
郑内侍点点头,小跑过去拉开殿门。
······
连续几天的阴天,好不容易冒了个大太阳,太后殿的奴才们趁着太后在佛堂,纷纷站到院子里沐浴阳光,贪暖的后果就是一个个的哈欠连天。
众人偷偷瞄向廊下的大侍邓平,见他虽神色冷肃,却没阻止,互相间吐了个舌头,稍稍收敛。
突然一个小侍跌跌撞撞的跑进来,边跑边喊,“回来了,回来了!”
邓平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厉喝道,“成何体统!”
“下去领板子!”
那小侍不但不恐惧,还又往近凑了凑,“邓侍官,有事,有事!”
他喘匀了气息,一鼓作气道,“快快去告诉太后,肃亲王回来了?”
邓平脸色一变,确认道,“谁?”
小侍笑容灿烂,“肃亲王,已经过了正阳门,正往太后殿来呢!”
邓平不信,反复确认道,“真的,你没看错!”
小侍笑着拉住她开始颤抖的手,“是,确定,小奴又不是没见过殿下!”
“您快快去告诉太后他老人家吧,殿下眨眼间便要到了!”
邓平这才慌张起来,“是,是!”
他转身急急推开殿门,临进时还被门槛绊了个趔趄,就这样都没止住他停歇的脚步,眨眼间消失在门内。
年纪轻轻,刚被分进来不久的两个小侍面面相觑,肃王殿下很恐怖吗,不然向来最注重行止的邓官人怎会如此慌不择路。
他们欲向左右侍官询问,却发现一个两个都在帮对方整理行装姿容。
连一向眼高于头顶的戚侍官也红透了脸,拉着最近的一个侍儿问,“我今早盘的发可乱了!”
小侍两眼冒着星星吹捧道,“没乱,没乱,很漂亮!”
戚侍官心满意足,笑的花枝乱颤。
······
看着眼前巍峨耸立的城门,虞曼青微微一笑,眯眼感受着熟悉的气息。
“下官刑部郎中贺兰见过肃亲王!”温馨时刻,总有苍蝇不合时宜的在耳边嗡嗡。
虞曼青充耳不闻,微风拂面,阳光正好。
贺兰半弓着腰,不过片刻便难以支撑,斗大的汗珠沿着额角流下,肥硕的身子开始左右闪烁。
她抬手正想出声,十几道视线齐齐射来,贺兰只觉背后一凉,硬是咬牙支撑住,不敢再颤。
时间久了,行路的百姓敬畏这边甲兵重重,但步伐难免缓了下来,城门口的卫兵压力颇增,却不敢踏过来一步。
百姓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有好事者胆大的往前凑了凑,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娘子揉了揉眼睛,似不信般,嚷了一声,“肃亲王?”
有耳尖的定眼一看,“是肃亲王!”
“肃亲王,肃亲王回来了!”欢呼的声音此起彼伏,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百姓自发的留出一人通道,敬畏般的恭请她入城,“草民迎王爷归京!”
“迎王爷归京......”
与几年前的人人憎畏不同,虞曼青头一次享受这等英雄待遇,她还准备再陶醉片刻,曼潇潇已打马上来,提醒道,“主子,先进宫吧!”
虞曼青笑容一僵,瞬间领会其意。
她看向马下肥胖如墩的女人,语气淡漠,“贺兰是吧,人本王健健康看的交给你了,出了事可别再找本王!”
她拍了拍手,两名男侍从马车直接飞身上了一旁早准备好的两匹马。
虞曼青见此,鞭子一扬,白眉高高抬蹄,吓得贺兰连退数步,要不是被人扶住,只怕要摔个狗啃泥。
等贺兰稳住身子,那一人一马早已窜入百姓留的道儿中,十几匹马接连奔跑起来,扬起的尘烟将贺兰呛咳的厉害。
尘烟散去,贺兰脸色很臭的甩开属下的膀子,又弓着身子小跑到马车边,轻声道,“林公子可还安好?”
半响才听车内传来一声,“嗯!”
贺兰这才有了笑容,“还要再委屈您片刻,到了刑部就好了!”
这回车里半天没了声响,贺兰也不气,招呼着人小心翼翼的将马车赶回城。
然此时哪还有刚刚留的缝隙,人们欢庆着将城门处层层堵住。
肃亲王果然还是你肃亲王,风采依旧不减当年!
众人早已默默将当初那个皮猴子从脑中剔除,此时剩下来的,只有无限美好的战神肃亲王,她的英姿飒爽牢牢的刻在众多秦京男儿的心中,此后,枉费了无数光阴。
贺兰看着马车艰难行驶在人群中,来回推搡,心提到嗓子眼,抓了个最近的甲兵,一脚踢了上去,“还不快去将路通开!”
甲兵看着众人疯了般的往城门涌进,敢怒不敢言,艰难的往城卫处拥挤。
半途,只听后头咔嚓一声,随后传来贺兰惊惶的声音,“林公子......”
再往后看去,只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头,马车早已不见了影子,有一群人平地高起,好像是踩在什么东西上面,一匹无主马嘶昂数声后,冲城门处冲过来,众人闪避不及,只能往两边倒去,硬生生留出一点空间。
甲兵看向奔她而来的骏马,后知后觉,马车,塌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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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第 5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