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阁孕夫遣散一事前前后后用了大半个月,陆敏才交上一份尚算可以的答卷,除了七位表示无处去,愿留在玲珑阁终老的男子外,其他都收下玲珑阁遣散的银两,远离是非地。
虞曼青派人去确定了那七位男子确实非所迫,也就不再管。
与于俜的三月之期已去一半,若虞翊晨真是让她来查路云之事的,那说出去真的挺丢人的,真叫个连边都没摸着。
周游如今已是她瓮中之鳖,断没有撒谎的道理,可听她的意思,路云之事不但与她无关,跟那林家应该也无半点关系。
路云虽不与她们一样同流合污,但也并无得罪林家的地方,总体来说,无功无过,甚至有时还会睁只眼闭只眼,林家实在没动手的必要。
如此,转来转去,可值得怀疑的又只剩下孟谦一人,更何况,孟宅透出的神秘也让虞曼青十分好奇,她甚至一度怀疑,路云会不会就被藏在里头。
可总不能就摊开说,孟谦,本王要去你那宅子里造访一趟吧,思来想去,被搁置良久的下乡走访又重新被提上日程。
周游在牢里,陆敏自顾不暇,这下,彻底没人反对了。
为避免□□,虞曼青的走访是随机的,有时赶不上城门落钥,甚至就随便留宿村户。
令她惊奇的是,这次孟谦不但全程贴身跟着,而且还自备了管家婆子。
说管家婆子不是客套,人真正就是孟家大管家,说是孟母那辈儿就是个大管事,如今把持着清泽老宅里里外外,大大小小,孟谦不愿出面的,都是她来,连那襄州城里的孟大娘子也怂她几分。
虞曼青仔细端详了片刻,年逾五十的老婆子,神态样子随和,人也精神抖擞的,并看不出其他,也无三头六臂。
老婆子规规矩矩的行了礼,一路上紧贴孟谦左右,并无多话。
但不到一日,虞曼青就深深体会到有此人在的好处,且不谈吃住问题,就是面对最复杂的乡绅交涉问题,人也不费吹灰之力,只剩下一派祥和。
若她真是于俜,那当真求之不得。
可她和曼潇潇几个心里清楚,明察是假,暗访才是真,最刚开始走访的两个乡村都是为了掩人耳目,第三个走访地选在永山才是真正的目的。
清泽县位于秦西南丘陵地带,境内大山小丘无数,但能叫的上名头的,也就西北与王女峰接壤的余沢山和东北方向的永山。
永山山匪自被周游带人平了,如今山内除了两家猎户,基本上已渺无人烟,也因为山匪被灭了,山下才渐渐拢聚了一些零星人家。
虞曼青故意在上一个村庄逗留了几天,想趁此劝退孟谦,哪只孟谦此次却执意要跟。
“大人,那十七户人家乃永山灭匪后新搬去的,族长姓闵,乃是文姨的至交,这闵氏生性淡泊,不喜世交,搬到永山下原就是为了避开旁人,大人此番去,免不了要吃闭门羹!”
话已至此,言溢于表。
虞曼青故作曲解,“那本官借你那文管家一用!”
孟谦显然没想到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还不能理会,只能毛遂自荐,“在下与那闵氏也有几分交情,愿随大人一同前往!”
虞曼青嘴角掀了掀,若孟谦就此打住,她还不会怀疑,可孟谦此番执意前往,倒让她越加确定,闵氏家族必有猫腻。
留了尚武在家与阮娇互通消息,虞曼青带了其他三人并郑林几个捕快,与孟谦主仆一同上路,永山离县城有段距离,一早快马出发的,午后才到了地界。
离村子三里处便竖了闵家村的牌楼,两个武夫打扮的人在牌楼下歇息,见她们一行过来,当即便拔了刀,怒喝道,“谁人闯村?”
虞曼青与曼潇潇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种可能。
孟谦打马上前,拱手道,“两位娘子快快进去通报,我家大人乃新任县令娘子,来此不过是探访民情,望族长一见!”
年长的武娘子眯眼一看,当即收了刀,“原是孟师爷,多有得罪!”
又往虞曼青处行礼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望县令大人多担待!”
“大人稍等,待我等通报!”
说完就一脚踢向旁边犹自傻站着的愣头青,“快去禀报族长,就说县令大人和孟师爷来了!”
那小娘子忙收了刀,拔腿就往村里跑!
约莫等了一盏茶功夫,就见一婆子带着几个年纪稍大的女人出来相迎,虞曼青观其脚下功夫,皆是功力上乘。
刚刚的怀疑又隐隐飘上心头。
那族长倒并非如孟谦所说拒人千里,只是爱端着一张脸。
“闵笑见过县令大人,不知大人到访,有失远迎!”
虞曼青挥挥手,“本官也是兴之所至,焉能怪尔!”
“只是今日怕要劳烦闵族长安排食宿了!”
闵笑客气道,“荣幸之至!”
“大人请!”
她几人皆步行而至,虞曼青也不好继续骑在马上,于是下马道,“请!”
迈步前却意味深长的看了孟谦一眼,孟谦正好扭头看她,见她异样眼神,愣了片刻,才在文婆子的催促下,跟了上来。
一众人等皆是用了早餐出来,此时未时已过,众人饥肠辘辘,文婆子果如孟谦所说,与闵笑熟识,寒暄不了两句,就开口要了吃食。
闵氏虽说是新搬来山脚下,吃食习惯却像是久居深山的,一桌子吃食各种山珍野味,大部分都是烤制的,味道恰到好处,老金一人抱着啃了一只山鸡,吃着还不忘夸厨子手艺好,比以前在西境吃的好百倍。
云鹿忙将她啃了一半的鸡大腿又替她往里塞了塞,直卡的她满眼泪。
虞曼青叹息一声,这老金但凡遇到好吃的脑子就不转了,好在一桌上都是饥不择食的人,曼潇潇见她将蘑菇汤喝光,知她喜欢,在遭老金扫荡之前,又盛了满满一碗递来。
大饱一餐后,几个郎君上来将桌子收拾干净,又送了些柑橘花生上来,众人就此围着桌子唠嗑,闵笑虽不善言,但也一直坐陪着,文婆子尽忠尽职,将该问的,该了解的,一个不落的问了,了解了。
孟谦看了虞曼青几次,都觉得她有些心不在焉。
他看向角落里空了很久的位置,眉头轻微的皱了皱。
云鹿自一炷香前便以要解手为由出去了,这么长的时间,整个村庄都能逛全了!
他突然明白过来,她选此地并非随机,和他一样,他们来这里都是带有目的,只不过他忧心的,正是她要针对的。
一瞬间,他似沉入冰川湖底,彻骨的寒凉渐渐将他死死包围。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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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第 2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