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宛大吃一惊，冷不丁的失重感让她不得不抱紧谢衍免得摔下去，这小子看着瘦弱力气可不小。
宫人们都机灵的避开和她直视，李宛低声问，“你干什么？”
谢衍的脚步一顿，贴近李宛的耳根，那似有若无的呼吸声撩拨的两人皆心神不宁的。
最后一瞬理智支撑着李宛，她推了推他，“快放我下来，这叫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少年语调深沉，染着些许情愫和暧昧，“别动。”
抱着李宛的臂膀结实有力，李宛能感觉出他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不出意外似乎...
再看他咬牙切齿的，她默默缩回自己的手。
把人放到椅子上，谢衍给她垫了个软枕在身后，落荒而逃。
虽说他的衣服宽大但还是明显，李宛心中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思！非礼勿想！
月疏盛了一碗鲜嫩的肉粥递给她，而后站在桌面拿着银筷子，等着她开口。
但李宛没有叫人伺候吃饭的习惯，踹出对面的凳子，“不必布菜，坐下一起吃吧。”
“娘娘，这不合礼法。”
端起粥尝了两口，李宛才道，“有什么合不合的？我吃的是饭难不成你就吃金银珠宝了？哪里来的那么多讲究，坐下吃吧，慎王不会回来了。”
那小子说不定今晚都不会露面，他面子薄呢。
满汉全席摆在眼前，李宛只动了一碗菜粥，吃的还唉声叹气的。
她问道，“宫里其他人可用过饭了？”
“没呢娘娘，得您用过之后才轮到宫人们。”
月疏不敢太放肆，只盯着眼前的黑椒牛肉夹，再远的便不伸筷子了。
满桌子美味佳肴逐渐放凉，可只有两道菜被略吃了两口，剩下的不出意外都要拿到御膳房倒掉。
如此浪费，挂不得宫里花销那样的大。
“月疏，待会儿将这些菜热一热，叫宫里人分了吃吧，以后告诉御膳房，每宫里都不必额外准备宫人的菜，只按照妃嫔的份例准备就好。”
一小碗粥下肚她方觉得有些力气，想了想又觉得有些不妥，这不是叫宫人吃剩菜吗？
“这样，以后御膳房做好一席菜，每样都夹出来些给妃嫔，其余没动过的给宫人。”
“一宫至多十二名宫人，可最末等的妃嫔例菜都有一十八道，这太浪费了，啊！妃嫔例菜也要改...
“这样，按照等级大小，将妃嫔的菜固定在十二到十八之间，米饭可无限供应。”
月疏攥着手里的筷子没言语，李宛以为她不同意，歪着脑袋继续给她算账。
“你看，以前一宫一日在吃食就要花费五十两，这样筛减完一宫便只花二十两，长久省下来便是一笔巨资啊！”
她说的很激动，月疏却默默不言语，良久才站起来跪下替众多宫人道谢。
从伺候李葭开始，她做了十多年的内侍，这还是头回遇到这么替下人着想的主子。
“娘娘，周到玉大人到了。”
谢衍从明鸾殿出来直奔最近的水缸，噗通钻进去，叫冰凉的井水浸泡了全身他方才觉得舒服，可那依旧昂首挺胸，半点想低头的意思都没有。
围观的宫人不敢上前，又不敢离去，贺兰喜闻声找来时，草丛树后围了诸多看热闹的宫人。
“看什么？没见过大夏天的消暑？你们一个个的，不去琢磨着搬些冰块来，居然还看起热闹来了，还不快走！”
两句话骂走了他们，贺兰喜转头请他出来，谢衍低头看看水里，坚定的摇摇头。
这水缸在小路尽头，这路通往明鸾殿。
贺兰喜登时明白了怎么回事，脱了外袍递给他，“王爷，水凉会冰坏身子的，快出来吧。”
“从这往西有个换水的井房，那没人的。”
谢衍从没觉得自己这样丢人过，裹着贺兰喜的袍子一路狂奔，恨不得给自己换一张脸。
若不是看诗奴实在劳累，哼。
张娴闲得无聊只得在花园里遛弯解闷儿，远远的见谢衍湿漉漉的从井房里出来，她紧着走了两步追上。
“王爷这是怎么了？若是落了水可得赶紧熬些姜汤才好呢。”
她身上那浓郁厚重的脂粉味儿刺的谢衍紧着往前走，只穿单薄里衣的贺兰喜抱歉的朝她笑了笑。
这主仆俩越走越快，最后甚至都跑起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若王爷落了水，没道理宫里没信儿啊。”她只觉得奇怪。
再看两人消息的方向是朝鸣鸾殿去的，她转头看着自己的内侍，“你说，慎王会不会看上了太后？”
内侍大吃一惊，连忙捂住她的嘴叫她慎言。
无所谓的挣脱开，张娴摇着扇子，“这都是公开了秘密了，慎什么言慎言。”
脑子在飞速旋转，若是自己顺水推舟促成两人的美事，李宛会不会把治理后宫的大权放给自己？
她猛地一拍巴掌笑出了声，脱了镯子交给内侍，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内侍蹙着眉，不解的问，“太妃娘娘不怎么吃鱼，要鱼鳔做什么？”
“管那么多干什么，你只管去找，切记要清洗干净，若是我闻着半点鱼腥味都拿你是问！”
扭着纤细的腰往前走，她只觉得今日阳光都明媚了许多。
谢衍赶回明鸾殿的时候，饭桌子已经撤了下去，周到玉等人正在聊天。
“缙元，你回来了？”李宛见着他来大吃一惊，视线不自觉往下移动，看来问题解决了。
换上内侍取来的干爽衣裳，谢衍连吃了两个荷叶酥，腹中的饥饿这才被缓解半数。
李宛捂着嘴偷笑，他没好气儿的瞪了她一眼。
“我叫周到玉重新回司礼监去，左右他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你把我的贺兰喜还回来。”
小女儿似的伸出手朝他放赖，谢衍弯下身子眼里皆是笑意，却嘴硬的逼问道，“你的贺兰喜？”
“怎么不是我的贺兰喜，他先头在我姐姐宫里，现在在我的宫里。”
伸手捏住她的痒痒肉，两人嘻嘻哈哈闹成一团，周到玉礼貌的退出来，掀开帘子见那话题中心人物正蹲在门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