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北屿抱着我风一般蹿了很远，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地宫前。
这地宫约莫三十来平方，四四方方的，四周的石壁上也有浮雕，不似刚才逼仄的甬道里那么血腥。
是符咒，往生咒。
但那地上，却横七竖八铺了密密麻麻一层白骨，上面好多肥硕的尸蠹钻来钻去。
在地宫的中央，有一个三尺见方的祭台，上面供奉着一樽琉璃盏，里面悬着一团血雾。
那血雾……
我顿时愣住：“阿屿，那是我的心头灵血？”
秦北屿点点头，把我拉到怀中道：“八百年前，你魂祭过后灰飞烟灭，我曾用各种各样的办法来寻找你的残魂，但是找不到。便只能将她杀了，取她心头灵血来布阵招魂。”
“你……”
原来他杀残魂，竟也是因为我。
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你不用做到那个地步，我选择魂祭也是心甘情愿。”
“你不懂的，当我寻遍九界却找不到一丝你的残魂时，便是万念俱灰，我不知道守护九界，守护万物苍生有什么意义，明明是他们逼死了你，我却还要去守护他们。”
秦北屿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像是想到了八百年前，他把我抱得好紧好紧，紧得我明明没有呼吸却感觉到窒息。
“他们不配，他们怎么配？”
他喃喃道，“我夜夜梦见你在我面前魂飞魄散，而我却无能为力。我想救你，却怎么都无法靠近你。”
说到此处，秦北屿抱着我的手都在无法控制地颤抖着。
我用力扣着他的手指，却怎么都扣不开，他像一下子魔怔起来。
我慌忙喊道：“阿屿你别这样，你别激动啊，你这是怎么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秦北屿说话的时候，眼底又涌现出一缕血色光芒。转瞬即逝，但我的的确确看清楚了。
那到底是什么？
“秦北屿！！！你是不是疯了啊？”
我扯着嗓子大喊了起来，秦北屿仿佛如梦初醒，回过神来后，略有些慌张地别开头。
我一把拉过他仔细看着，他却又忽然恢复了正常。
“你没事吧？刚刚我……”
秦北屿忽然打断了我：“娘子，你快去把心头灵血融了吧，融合过后咒印就解开了。”
“哦，好！”
算了，等我把残魂的记忆融合了，自己就能知道八百年前发生了什么事。
我便转身走进了地宫，正要往祭台走去，周遭忽然阴风四起，地上那些白骨倏然间立了起来，带起的尸蠹扑簌簌的掉，令人作呕。
我扭头十分不悦地瞪了秦北屿一眼：“这些骷髅哪儿来的啊？好生恶心！”
他没理我，只是幽幽看着。
我没再迟疑，覆手召出至阳之火将这些白骨烧了，飞身来到祭祀台来，结了个印便要召回心头灵血。
可就在此时，琉璃盏里的血雾忽然慢慢升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血色“卍”字。
我的手刚碰着那灵血，脑子里就响起了那摧枯拉朽般难听的《魂祭歌》，仿佛在我脑子里横冲直撞。
我怕这种声音，它让我感到无比的恐惧。
与此同时，那个嘶哑的，歇斯底里的声音又在我脑海中响起：“白兀，你真的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