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长老与春长老不由惊诧万分,万万没有想到云沐阳竟然如此轻易就将这饶凤河舍了去。他们对看一眼,春长老惊异道,“郎君怎会无功而返?”
“那云道人早有布置,其门下弟子早就被他藏匿起来了,根本寻之不到。”葛长老眉头一耸,怒不可遏道,“本座看来,我等是中了那云道人计谋了,他这分明是要借你我之手,赶回山门中去支援。”
春长老一听顿觉有理,魔门修士除了少数人修修行魔功,成就大魔,多数是地底深处一缕浊气化生,进而生出灵性来,天生就会使各种魔功,无有什么传承之说。
而玄门羽士不比魔门修士,他们最为看重的便是道统传承,如今山门有难怎会坐视不理。先前一直镇守此地应当就是为了不被昆仑诟病,不为九州修士诘难,如今自己送上门来,他们自然可以找一个不敌的借口退去。
是故早早就将弟子聚了起来,布置妥当,发现他们踪迹之后立刻让那碧水麒麟将门下尽数带走,而云沐阳则是出来与他们斗法拖延。他们想通这一点的时候为时已晚,当下懊恼不已。
葛长老面容狰狞,四周跳出百余只魔头来,厉声道,“好一个云道人,又来戏耍我等,我倒要看看你灵药宫山门本座能否攻下来。”言罢,把手一拍,道,“小娘子,既然这云道人如此看重山门道统传承,我等便将其毁了去,看他还有何本事。”
春长老也是心中愤愤,二人当下滚起一阵长烟就是奔向灵药宫。
他们二人去后未久,天云中就有两道红霞垂落下来。滕兆合发髭上指,怒道,“好一个云沐阳,胆敢阳奉阴违,真当我昆仑可以任其欺瞒吗?”他已是看了出来云沐阳(和谐)根本没有对敌的意思,明明知道自己与嵇怀古到得次洲,但却连一分样子都不肯做,如此不给脸面实在让他难以遏制心头怒气。
他说着转过头去看,却见嵇怀古目光沉凝,不禁冷笑道,“嵇真人,灵药宫之人如此无礼,冒天下之大不韪放了魔头入九州,此辈当诛。”
嵇怀古目中寒意越甚,他恩师在南海景霄宗被杀,至今尸骨未曾寻到,门中却要他在此坐镇,不令他前去寻找魔头报仇。此等已是深仇大恨,原本还想着若是护法之人能够商议他便暗中前去景霄宗,将那凶手找出来。
然而这滕兆合本就与自家恩师不和,此番出门竟是处处掣肘,事事借不能随意。他心中激恼,不过也知不可随意动手。当下听得如此之言,就是冷言道,“这云道友也是尊师重道之辈,山门有难,岂能置之不理?如是我嵇怀古遇到此事那是半分做作也不愿意,定然起得一剑斩开魔氛,还一个气朗天清。”
滕兆合被他气势一迫,不禁要往后退去,如此没有遮掩的示威之举确实有效,若在寻常必能将他迫退。俄而他却是心中极为不屑道,“嵇怀古休要看你现在高高在上,现在贺彦芳已死,你在门中还有多少力量可借?你也不看看此等时候还让你来次洲,分明是不欲你在门中参与大事将你拘禁在此。”
他想到此中种种矛盾,心意顿松,眯着眼道,“嵇真人,此回既然来此便要好生整顿此地,不可让这等事情再度发生。如是人人都不肯在这等时候出力,诛除魔头,今后我昆仑道宫威仪何在?”说着语气重重一顿,道,“杀鸡儆猴从此人始。”
“滕真人之言我有计较。”嵇怀古目中杀气盈动,身周一股烈烈气机飚扬,再是目光看去,肃声道,“次洲之事尚不是我等插手之时,滕真人莫要乱了段师兄大计,否则滕真人自去剐仙台走一回了。”他言罢把袖一甩,倏尔腾起一道烈虹遁去。
滕兆合眉头微微一耸,那剐仙台乃是昆仑道宫惩处罪仙之地,炼气士到了这剐仙台先要手烈火灼烧四十九日,再以风雷锤磨,最后以此炼成一柄杀剑,最后罪仙便要被这柄杀剑砍上三千六百刀,直至神魂消散。
灵药宫大竹峰外,就有几个魔门元婴修士望着天中那一道炽灼长虹掠过不敢有一丝异动。他们早已是听闻过其人法力之威,之感徐徐将灵药宫山门大阵毁去。
云沐阳与碧水麒麟将诸位弟同门遣去之后,碧水麒麟忍不住发问道,“云真人你几番行事所谋为何?吴某看你暂时并无诛除魔头之心,魔头之劫不去,次洲浩劫不止。”
“杀劫已至,单我灵药宫一派岂不是以卵击石?自然是要将九州诸派皆是拉入战局之中,否则我灵药宫无有存身之处。”云沐阳会看他一眼,掷地有声道,“武道友你不必猜忌,那魔头迟早要杀,只是还不是现在,此魔头还有用处。”
碧水麒麟听到此言嗯了几声,云沐阳所言确实极为有理,次洲乃是九州实力最为薄弱的一环,魔头若要在九州起得杀劫,必定是从此而入。便是他站在云沐阳那一处,或许也是只能自扫门前雪,无暇他顾。
不过他总觉得云沐阳之意不会仅仅在此,不定就在别处也是埋下暗笔。他也知再是问询也不会得到答案,是故也不再多去理会,就道,“云真人看来是要去面见掌门,武某先行一步。”
云沐阳稽首一礼,随后拔起一道虹芒飞去莲花峰。到得山外将虹光垂下,清气铺了开来,守门龙须虎一见是云沐阳不敢有丝毫犹豫,立刻上前来道,“云真人,掌门老爷有令,若是真人到此便请真人入大真殿。”
云沐阳微一点首,阔步往大真殿去。不多时就见公孙掌门怀抱拂尘,趺坐金莲台上,目有神光,身周罡风流动,清气飞霞。他立刻上得前去,恭敬施礼道,“弟子拜见掌门真人。”
“云真人不必多礼,入座。”公孙掌门把手一指,随后道,“少时张真人便会到此,云真人稍候。”
“弟子不敢。”云沐阳还礼之后才是在座上坐了下来。
未有多久,外间飞进一朵青莲,就见张真人迈步而出,与掌门施礼过后自然落座。
公孙掌门目光一扫,道,“二位真人,今日有三件事需要与二位商议。前时已是收到消息昆仑道宫嵇怀古、滕兆合已在我南次州。此事只可重重视之,不可疏忽,我已命门下弟子用心抗魔。”
“此为一,二则是金真人发觉我灵药宫灵脉被魔虫侵入,虽是暂时被赤火朱雀鼎镇住,但若不能及时化去,必会危及山门。再则外间那红尘欲念所化魔气甚是厉害,也是步步紧逼。这最后一事乃是我灵药宫当是自上而下革新之时,二位真人对此有何高见?”
灵药仙宫经得魔劫之后,门中有两位金丹修士遭劫,还有不计其数的凝元筑基、炼气弟子。除此之外承道法殿佟真人已是寿尽兵解,而袁真人与求盈殿厉真人也是时日无多。求盈殿还罢,但那承道法殿乃是门中重地,不可一日无人。
如今门中弟子已有不少成就了金丹,正是当用之时。因此公孙掌门便就有意重选门人前去镇守宝殿,其次也有重整门中之意、
“但凭掌门真人法谕。”张、云二人俱是一礼,大声言道。
公孙掌门略一颔首,开口道,“昆仑道宫遣人来我次洲,名为坐镇,实为监视,不过云真人既是借了魔头攻杀饶凤河,法力难支退去,那饶凤河也不必再守,放了过去即是,只是那昆仑来使不可无人应对,此事交予云真人,云真人以为如何?”
云沐阳起了身来,礼道,“弟子恭领法旨。”
公孙掌门目中微有赞赏之意,道,“侵入灵脉之中的魔虫可污秽灵机,反补己身,繁衍后代。若是任由发展下去,不需撬动灵脉,就会使得浊气如洪奔涌而出,毁我山门,此魔虫可镇难杀,因是需遣门下弟子前去灵脉之中将那魔虫尽数擒捉出来,两位真人可有人选?”
张真人端坐座上,道,“那魔虫既是虫属,贫道看大可借了凝月峰主那一对青碧葫芦前去,将此等收了。”
“是也,弟子也以为妥当,只是这魔虫既能危及山门可见数量颇多。”云沐阳赞同道,“封师伯有这两桩法宝相助,再遣丁宣师侄、月紫剑师姐、护法院弟子同去协助,必可将此事办妥。另外弟子曾在书中典籍看过一类宝丹,唤作‘靖神丹’可除魔秽,清净灵机,不如收集宝材炼出此等宝丹来。弟子这处恰恰有几位主药,也不必多费功夫。”
公孙掌门微微讶异,他也有此等想法,只需将这靖神丹撒了出去,魔虫一触立刻就是烟消云散,重复灵机。只是此丹所费宝材极是稀罕,世间难寻,也因此故便就放弃了。当下面容微微一笑,也不去问云沐阳这宝材何处得来,道,“如此便着丹鼎殿殿主以承乾鼎炼丹,云真人相助,想来七日内便可成丹前去降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