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家众人坐在马车里。
林昭昭和二两一辆马车。
在牢里许久,林昭昭时常警惕着,精神疲惫到了极点,在二两抱过虎哥儿后,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其他的谭家人也是如此,实在是累惨了。
二两拿出一块长布,把虎哥儿背在自己前面,。
虎哥儿精神得很,刚长出两颗牙齿显得特别的可爱。
他伸长了小手想够到二两头上的发簪,却又够不着,几次之下。
虎哥儿堵着嘴,把头歪到一边,奶声奶气起喊道:“姐姐,给。”
“哈哈,赵羽,你听,虎哥儿叫我姐姐呢。”
赵羽凑过去,笑眯眯地教着虎哥儿喊“哥哥。”
虎哥儿瞧了一眼赵羽头上,并没有亮闪闪地东西,鼻子轻“哼”一声,把头埋在二两怀里。
“哈哈,笑死了,赵羽,虎哥儿嫌弃你。”
“奇怪,我明明长得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就是经常板着一张小老头的脸,不讨喜。”二两笑道。
“对了,你在五斗县的任期未到,又是怎样让皇上贬你去广金县的。”
“与其说贬,还不如说是你求的,更奇怪的是,竟然还赦免了谭家?”
“这还是多亏你。”赵羽卖了个关子。
二两摇头表示不懂,她话都没跟皇帝老儿说过一句呢?皇帝老儿根本就不认识她!
她要是有这个面子,早就帮谭家求情了。
“是银子。”
“之前全国多灾,皇上向官员都募捐了好几次。”
“然后听白玉说,宫中的开支一再一再的缩减,他姐姐为妃位,但是待遇已经跟答应差不多了。”
“可想而知,下面的人有多难。”
“那这些与谭家被赦免又有何干系?”二两轻轻拍打着虎哥儿的背部,想哄他入睡。
“我听林太尉说,之前还让商户募捐的,但是效果并不好。”
“既然皇上都做到这个份上了,那定是非常缺银子。”
“然后呢?”二两还是不解。
“所以我便把你的金玉茶楼给卖了,然后把孙无的无双楼也卖了,再把你留给我的银子归拢起来。”
二两这算是懂了,这是拿银子去跟皇上谈条件呢。
“但就那么点,也是不够啊?”二两子在心里估算一下,这些加起来也不够一万两左右。
皇上总不会傻到,臣子贪墨了三万两,然后给他一万两就能打发了吧。
“嗯,是不够,所以我还找了白玉和林太尉帮忙。”
“白玉和林太尉各凑了一万两银子过来。”
“那也才三万两?皇上能愿意?”
“所以说,还是多亏了你。”
“我?”
“我修信一副托方家船队给方皓月,然后问他借了三万两。”
“方皓月大方,直接借我五万两。”
赵羽注意着二两脸上的表情,继续道:“这事我事先没跟你说,便找了方皓月,是我做的不够周到。”
赵羽慢慢低下头,继续道:“我是怕万一给了你希望,后来事儿又成不了的话,你会更加的伤心。”
“对啊!还有方皓月这个财神爷呢,之前我怎么就没想到借银子去跟皇上谈条件呢!”
二两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让赵羽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她没有怪他擅作主张。
“那一共就有八万两。”
二两细想了想,八万两好像也不多,皇上就答应了?
“一共是十万两。”
“那还有两万是哪里来的?”
“欠条!”
子安御书房里,在说到银子时,赵羽微微抬头看向皇上,只见他皱着眉头,想来是在思考这事的可行。
等了许久,终于听到皇上回应,问道:“那给朕多少银子?”
赵羽听见有戏,便先报了六万。
皇上的手敲打在桌子上,显然是觉得少了。
赵羽继续沉默。
皇上站起来,走到赵羽旁边道:“全国各地都是水患,尤其广金县一带尤为严重。”
“而且广金县的水灾,还会牵连到隔壁几个省。”
“银子可是治标不治本啊!”
赵羽就等着皇上这句话,当即请求下放到广金县,并承诺三年内减轻广金县每年的水灾。
“嗯,这个朕准了,但是才六万银子,能做些什么?”
赵羽真是汗颜,据赵羽所知,朝廷一年上的税收也不过才十万不到。
六万银子,都不知道寻常人家几辈子,或者几十辈子才能积攒下来。
“臣愿意再筹得两万两,一共八万两献给皇上。”
见皇上还点头。
赵羽破釜沉舟,道:“八万已经是上限了,再多臣也无能为力。”意思便是你还想要多一点,榨干我也是没有的。
“那边打个欠条,欠朕两万,三年内还清。”
皇上说打欠条的那一刻,赵羽真想一巴掌扇自己,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在如此庄严的地方,皇上竟然让他打欠条!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这个皇上还真是缺银子到要臣子打欠条了。”
“二两,别笑。”赵羽一脸的严肃,道:“两万两,以我的俸禄是一辈子也还不了的,所以靠你了。”
二两的笑僵在嘴边,“赵羽,三年要赚两万两白银,要人命呢!”
“嗯,我也觉得是要人命,所以我连退路都想好了。”
“我在欠条上偷偷写了首藏头诗,便是说还不起的话,就拿俸禄去抵扣。”
“若是我死了,欠下的债便也没了。”
“赵羽,你胆子大呀!还敢忽悠皇上了。”
二两说得可是认真,要是皇上偶尔拿出来看,发现其中的藏头诗呢?
“没,没忽悠成,被皇上发现了。”还是当场就发现的那种。
“吓!那皇上怎么处置你?打板子?”二两伸手便去扯赵羽的衣服,想看看是不是伤了。
“没有。”赵羽死死的揪住衣服,继续道:“只是,只是让公公把我身上的钱袋子摸出来,收了。”
所以现在的他穷得连个铜板都没有。
连赶来这里的马匹,还有茶水糕点都是问张虎借钱买的。
二两喜滋滋地从怀中抽出一个钱袋子,笑眯眯地朝着赵羽炫耀道:“赵羽,你看,我还有银子呢。”
之前,二两拿了一部分银子。
因为她想着要南下,要雇镖队,那么多人的吃吃喝喝,还有打点,总得多些银子在手。
一开始,以为雇镖队很贵的,没想到才是她预想中的一半,这里便剩下来不少。
然后很多吃食,都是无双楼和金玉茶楼拿的,又省下不少。
至于打点,都还没开始打点呢,赵羽便来了。
“而且,我还悄悄让人打了点金叶子缝在衣裳里呢。”
以前,二两看电视剧时,那些富贵哥儿落难后,总能从兜里,或者衣裳上摸出点金叶子来。
二两那时候就觉得这酷毙了。
前不久觉得南下,她便找人打了点。
赵羽喜滋滋地凑过去,道:“那是说咱们还是有银子的?”
“还是有点儿的,等南下安定下来后,我们便再做生意。”
“我就不相信三年赚不了两万银子。”
“那我的俸禄都交与你打理了,一切都靠二两了。”
两人在马车上不停地为南下后的事情,安排着,计划着。
日子犹如回到赵家村那间小屋子里,年幼的二两和年幼的赵羽趴在桌子上,拿着笔生疏地计算着成本,利润。
御书房里,皇上拿着赵羽写下的欠条反复观看了好几遍。
他当了那么久的皇帝,还是第一次让臣子给他写欠条。
“顾喜,朕的臣子里倒出了个有趣的。”
“皇上是说榜眼郎。”
“嗯,之前院试,本想钦点他为状元的,就是那群无趣的老头子,说什么太年轻了,性子不定。”
“生怕不能担起重任,我看这个赵羽,可比那个状元郎好多了。”
“听说那个状元郎一听说司徒家出事,立马把司徒淼淼给休了回去。”
“那司徒淼淼休回去后,如今是在?”
顾喜公公接过话道:“回皇上,是跟随司徒家判了流放。”
皇上抬头,问道:“也是流放的广金县?”
“回皇上,是的。”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是冤家啊!”
南下的路,很远。
二两担心谭家众人的身体,便让镖队走得慢些,时常停下来休息。
当他们休息的时候,一直离他们不远的蒋军他们也会停下来。
二两猜想,是怕山间土匪多,想跟着镖队比较安全吧。
可镖队不该才是那些山匪的目标吗?
之前二两要南下时,便听白玉说,南下山野间山匪多,切勿让自己看起来很有钱。
所以二两用的马车,内饰不错,外头都是些缝缝补补,特意做旧的,烂的布。
主要是,除了人,连行李车都没有。
趁着休息的时候,二两拿了点茶水,干粮,还有果子朝着蒋军走去。
在山野间,水和果子是要看运气才能遇到的。
蒋军熟悉这流放的路,但即便是没到一处有水源的地方都停下来补给,但是远远还是不够。
但补给太对的水,这一路上,就不好走了。
“蒋大哥,我看天气炎热,你和官差们喝点茶水吧。”
蒋军也不拒绝,现在有口茶水喝,比喝白水生津止渴多了。
只是一路上,他们不会携带锅炉之类的累赘东西,便只能喝山野间的泉水,河水。
“多谢姑娘,姑娘可是有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蒋军看过太多的生离死别,深谙这个道理。
“只是想问问蒋大哥,这南下的路还有多远。”
“这里,才走了全程十分之一都没有,路还远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