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杏儿正端着一碗营养丰富的参粥,苦口婆心劝天香再多吃一口,见冯素贞推门而至简直如蒙大赦。
“冯小姐,你来的正好,我正发愁呢,让公主吃顿饭真是太难了,你倒是好好劝劝她。”
冯素贞过来看那碗参粥也就动了两口,这样下去病哪里还好得了。
“我来吧。”冯素贞接过杏儿手里的碗,“杏儿,你让厨房切几块甘蔗心来。”
“好嘞。”杏儿把碗递给冯素贞,冲她别有深意的一笑就推门出去了。
冯素贞侧身坐在天香身边,舀起一勺放到天香嘴边,“趁热吃吧。”
“这个杏儿,整天就知道偷懒。还是我自己来吧。”
天香从未享受过冯素贞如此待她,以至于完全不能泰然处之。想以前,那个驸马大多时候都是躲着她,对她也从没有这样体贴过。
“等你能独自出门走上两圈,我就让你自己来。”冯素贞躲开天香想要接过碗的手,“张嘴。”
天香对上冯素贞温和又坚定的眼神,红着脸,极不情愿的吃了一口。
“再来一口。”冯素贞将勺子里的粥吹凉后又放到她唇边,耐心十足。
天香看她温柔贤淑的模样,心里反而莫名起了一把火。
“不喝了!”
这李兆廷真是祖上烧了高香,他何德何能娶得上这样的女子。
冯素贞不明白天香为何又突然来了脾气,依着她当驸马时的脾气,早就扔下公主一人摔门而去了,可现在她心里对天香温情无限,只略一思索,柔声道,“公主可知道,从安定到皇陵,我路上用了多少时间?”
“我哪里知道?”
“尚不过一周。自今日起我来负责你的饮食,你若不把这碗粥喝掉,我便不能休息,你可忍心?”说着,还刻意装出委委屈屈的口吻。
听到冯素贞这句话,知道她日夜兼程赶来,天香又是疼惜又是开心,红着眼睛低头乖乖的把一碗粥喝了个底儿掉。
她虽然不知道冯素贞哪里来的责任感,突然像一阵风一样到来,又七手八脚的管理起她的事务,可这种被心上人重视的感觉真的太久违了。
“你用过膳了吗?”
天香摸着自己微微鼓起的肚子,好久没吃这么多,现在撑得她直挺挺的靠在云枕上。
“已经在房里备下了,等你用完我再用。”
“等你回去饭都凉了。”
“不妨事,现在天气还暖。”
杏儿敲敲门,端着一盘切成小段的剥了皮的甘蔗推门进来。
她瞟一眼空空如也的粥碗,果然,公主被治了个服服帖帖。
她理所当然的把盘子递给冯素贞,笑嘻嘻道,“还是冯小姐有一手,公主胃口许久没这么好了。”
天香咬着冯素贞喂到她嘴里的甘蔗,含含糊糊道,“哼,还不是你这丫头偷懒不努力!去给驸…冯素贞添副碗筷,以后让她和我一道用膳。”
杏儿翻个白眼打趣道,“那也要看努力的是哪个呀,像我们这些人努力也没用。”
天香被她戳到软肋,脸上一阵发红,她听出来杏儿话里有话,可她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心事的呢?
心思缜密细腻的冯素贞,会不会听出什么弦外之音来?
杏儿知道自己说错话,借着拿碗筷的由头一溜烟儿的跑了。
天香抬眼看看冯素贞,见她一脸平静,毫无反应,不由得松了口气。
她嘴里甘蔗渣正准备随地一吐,却见冯素贞伸出手掌放在她嘴边,那意思再明白不过。
天香脸红到了耳朵根,想不明白这冯素贞当驸马时候可没这么多讲究,还不是任由她把甘蔗渣啐的满地满桌,这几月未见怎么婆婆妈妈起来。
冯素贞见她犹犹豫豫,笑道,“怎么,公主殿下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谁说我不好意思。”
天香故意呸的一声把甘蔗渣吐到冯素贞手心,挑衅一般看着她。
冯素贞微微一笑,又喂给天香一块甘蔗,两人这样不一会儿就把甘蔗吃完了。
“诶呦,诶呦,都是你害的,我快被撑死了。”
天香没忍住嘴馋,把甘蔗都吃完后才感到肚子已经撑得发疼。
冯素贞噗嗤一声笑出来,可见她难受样子也是不忍,伸出手去说道,“别乱动,我给你揉揉。”
轻轻抚上天香圆鼓鼓的肚子,冯素贞感到她胀的厉害,不敢用力,只用温暖的掌心捂着。
天香像一只被驯服的小野猫一样乖乖躺着,感受着曾经只能在梦里才能出现的温柔,她意识渐渐朦胧起来,半梦半醒之间,竟觉得此时是身在梦中。
“好些吗?”
“嗯?嗯……”天香回过神来,她偷偷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两眼冒出了泪花。
不是梦。太好了。
天香的心在冯素贞手心的温度里化成了一泓春水,她觉得这是一年多来最幸福的时刻了。
冯素贞手上微微用力,顺着一个方向轻轻揉了揉,“疼吗?”
天香不说话,只摇摇头,一双眼睛脉脉含情,目光久久停留在冯素贞脸上。
冯素贞心下暗暗觉得天香望过来的眼神与当初她看向冯绍民的眼神一样,那是饱含着倾心恋慕的眼神,与她从李兆廷的眼睛里看到过的极为相似,但现在她的身份却容不得她再多想一分。
——假如她的存在会动摇张绍民在天香心中的地位,为了天香长久的幸福,她也断不会让自己再留在此地。
冯素贞极力按捺下悸动不已的心跳,压下纷繁思绪,神情平静的看着天香,嘴角噙着淡淡笑意。
“怎么样,舒服吗?”她打破寂静,扰动了萦绕在两人周边的暧昧气氛。
“嗯……舒服……”
“我要用力了。”冯素贞手上加了些力度。
“轻点儿……”
“这样呢?”
“嗯,舒服多了,就这样……”
杏儿正要推门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房间里面又安静下来,杏儿犹豫半天,最后还是走到一丈外的花坛边坐了下来,捧着碗等着。
——平时冒冒失失的丫头,这时候倒是颇有眼力劲儿。
“闭上眼睛。”冯素贞实在受不了天香目光的注视,“能睡就睡一会儿。”
天香听话的合上眼,果然不一会儿就陷入沉睡。
冯素贞辛劳一天,终于松一口气。见杏儿半天没回来,她轻手轻脚把床幔放下,看天色已不早,自己也回房休息去了。
两人各自安歇,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冯素贞早早来到天香寝宫门口,左右一看竟然无人值守。她见远远花丛后影影绰绰一个人影,走近看却是抱着碗筷打瞌睡的杏儿。
“杏儿,你怎么睡在这里。”冯素贞拍拍她的肩膀,“怎么不见其他人?”
杏儿听见冯素贞的声音,迷迷糊糊揉揉眼睛,“驸马爷,你要回府了吗?”
冯素贞听她问话,呆愣当场,这久违的称谓,陌生又熟悉,一夕之间,似乎又置身于公主府中,回到了曾经的时光。
她半晌才道,“不是,我刚来,公主醒了没?”
“咦?驸马爷自己不知道么?”
昨天晚上驸马难道不是在公主这休息的吗?自己还特意把别人都遣走了。
杏儿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环视周围不是熟悉的公主府,迷迷糊糊的脑子才渐渐清晰起来。
“你说什么?”冯素贞一头雾水,“杏儿,你真是睡糊涂了。”
这丫头怕是睡昏了头,分不清楚这是在公主府还是皇陵,也怕是分不清现在与过去了。
杏儿看冯素贞一身净白襦裙,略施粉黛,纤腰削肩,一副倾国佳人模样,哪里还有驸马半点影子。
知道自己说了错话,杏儿心里懊恼,又深叹时光易逝,有情人难求。
抬头看看日头,约莫也到了王御医给天香公主请脉的时候,杏儿跳起来。
“诶呀,你先让开,碍事。”
她还有好多事情没准备,赶紧小跑着张罗起来。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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