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人话说到一半,长长的叹了口气,慈爱的眼眸里竟然涌起泪光。
念儿眨巴着眼睛,不太明白这老人为啥要哭。
就问:“那孩子到底救回来没有?那个父亲到底引了病吗?”
“就是因为孩子的病气过到大人的身上……”老人苦笑着摇头:“大人也跟着一起发烧,一大一小躺在那里半个多月,差点都没了。”
这……一下子倒了两个,倒是挺惨。
念儿也有点理解了。
可她又转念一想,就问:“听您的意思,是后来俩人还是好了,对吧?”
“是好了。”老人再次叹了口气,说:“可我没有想到,从此大儿子就不再长大了。”
孩子病了那么久,身子骨弱也确实要养一段时间。
一年、两年的发育迟缓还有情可原,原以为好吃好喝的就养回来了。
可过了五六年之后,老人家的小儿子都比大儿子高了,这就明显不对劲儿。
而更加奇怪的事情还在后面:
不光是这老人的大儿子不再长大,就连那个给儿子过了病气的男人也是一样的情况。
念儿马上跟着问:“什么一样的情况?都……不长大了?”
铭夏听到这
里“嘶”的一声,似乎是明白了。
就接了念儿的话,回答:“成人自然是不会长大,想必那位父亲的情况是不再衰老。好几年之后也和当初生病的时候一样。”
“对。”老人重重的点头,看着铭夏道:“后来我才知道,他们的情况是中了蛊毒。只不过那时最初的雪蛊,和您身上的比不了。”
老人的这个“您”,指的就是铭夏。
铭夏再次抽了口气,也是一脸无奈。
随即脑海中一个想法掠过,铭夏放眼看看四周,低声喃喃:“这里是雪山,而我身上也有雪蛊……雪灵蛊!”
“没错。”老人沉声道:“您身上的那只雪蛊,应该就是从这里出去的。也可以说,第一只雪蛊就是在这雪山、在我们的部族里炼成的。后来那位父亲出去寻找解药,就一去不返。”
铭夏眉心一皱,明白了。
他是幼年时期中了雪蛊的毒,当时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现在前因明了,应该就是那位父亲在寻找解药的途中遭遇不幸,被雪蛊反噬了。
宿主经受不住反噬,结果就是死亡。
而蛊虫则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随宿主一并死去。
另一种就是寻找下一任宿主,继续
进化。
铭夏就是那只的雪蛊找到的下一任宿主。
念儿也听明白个七七八八。
她握了握铭夏的手,以示安慰。
转头又问:“那您的大儿子后来怎么样了?还有外面的那些僵尸……哦,抱歉,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些人。他们应该就是您的族人吧。他们怎么变成这样的?”
老人道:“雪蛊虽在这里炼成,但我们都不是养蛊之人不知其中的门道,更不懂如何驾驭。
而雪蛊的霸道之处就在于本身及其聪明,会控制宿主做出奇怪的举动。
当雪蛊一代代的蔓延开,我的族人大部分都成为了宿主。所以就变成了你看到的样子。”
铭夏听后又是一阵心悸,同时也在暗自庆幸。
他中蛊之后倒是没有反常举动,只不过比同龄孩子早慧。
随着年龄见长,心智越发成熟睿智,最后竟然比普通人都要聪明很多,也更擅于心计。
如今看来,这也可能是雪蛊的一个副作用吧。
好在他并没有因此迷失心智,也没有变成僵尸那样的人。
不,也不是完全没变。
正常人谁会突然冒出一对骨翼?
想当初,铭夏可是有一
对白骨形成的翅膀。
根根骨头莹白剔透,展开之后颇有阴森残酷的美感。
不过后来邬天朔帮铭夏的雪蛊进阶,成了更为厉害的雪灵蛊,其作用也愈发大的难以想象。
铭夏理清了前因后果,抬头指着那年轻男人,道:“所以他感受到了我身上的雪灵蛊,就出来邀请我们来做客?”
这话说的是很客气,实际上这样的邀请真是骇然。
要不是铭夏手疾眼快最开始就接住了念儿,只怕他们根本都到不了这里,就变成岩浆里的两朵飞灰了。
“我孙儿叫卓衡。”老人介绍道:“他身上的雪蛊是我们所有族人中最高阶的,所以他能够感觉到其他雪蛊的靠近。而且他身上的雪蛊也没怎么变异,只是使他看起来更加高大强壮。唯一的缺憾就是不能说话了。”
相比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僵尸人,这个卓衡的确算是不错了。
念儿抬起铭夏的手,说:“所以卓衡感觉到铭夏的雪灵蛊厉害,就想让他解蛊?”
“对,但不强求。”老人道:“从第一只雪蛊到现在,族里已经有三代人身中蛊毒。我们现在也没有太多的要求,能够活着就好。”
换而言之,老人不会强求铭夏用自己的血去救人。
一个人能有多少血?
这些人中蛊已深,喝了血能否真正解蛊也未可知。
应该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老人就道:“忘了问,你们二位怎么闯到这雪山上来了?”
念儿嘴快,马上道:“来找我舅舅的。哦,也不是找舅舅,他和舅妈已经离开了。我就是好奇这里为何会有一封山就十年的结界。”
“啊,你们来找老神仙的?”老人满脸惊讶,道:“这里确实有一道封山的结界。”
见念儿颇有兴致,老人解释道:“我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怀疑,我们这些族人世代守护的就是这个封山结界。”
有些古老的部族,始终执行着他们心中天神所赋予的使命。
即使在岁月流失间,口口相传的信念已经有了残缺,后人也难以全部知晓。
但心中的执念就是“守护”,每一代人都执行且信奉着,却无人再深究到底是在守护什么。
不管是雪山、结界,还是所谓的老神仙,都不过是族人心中最后的信仰。
也是使他们一代代更迭、持续下去的信仰。
铭夏垂目沉寂片刻,思量了一下,道:“我会养蛊,也可以教你们一些驾驭蛊虫的技巧。但是能否帮你们解蛊,还要再看情况。老人家,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