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药王谷能被称之为小姐的只有一人,那就是药王谷谷主蓝晋的亲传弟子,少谷主。
田施骤然双膝跪地,惊骇的垂下头道:“小……小姐。”
唐婉儿静静的看了他许久,终于在他面前流下了一滩水渍后开口,“起来吧!”
田施施施然的站起身,但人还是不敢抬头,弯曲着腰背,背脊冷汗直流。
“这次找你来是与本草堂有关。”唐婉儿端起茶杯,用茶盖轻轻撇开漂浮的茶沫,眼神难辨喜怒的看着他道:“你应该知道我要问什么。”
凌厉的威压狠狠压在田施身上,他咽了咽口水忙不迭的说道:“回禀小姐,我这次是被派到京都行医的,正巧本草堂开设义诊,我本着救死扶伤的心加入他们,也能更好的磨砺自己,谁知道……”
他生怕唐婉儿将他与本草堂挂在一起,何况这次来京都本就是谷内安排的,不是他自己的选择。
“我明白,我只是叫你来陈述一下当日发生的事情,你仔细想想,不要漏下任何一点细节。”她自然是知道田施的底信,否则也不会在得知他同李永等人暗示自己的身份后还让他在外逍遥自在。
田施不由抹了把冷汗,故作镇定道:“小姐,当日我和往常一样一到本草堂就开始给病人看诊,期间去过两次净房,但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奇特不同的地方。”
“你去净房必定路过院内的池塘,难道前几日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或者事情吗?”
田施摇来摇头道:“确实没有,但是其他人我就无法保证了,因为看诊的人数过多,因此我并没有关注其他人的去向。”
他最近忙疯了,连吃饭的功夫都没有,又怎么还能记得几日前的事情。
唐婉儿抿了口清茶,看着田施沉默了下来。
田施有些心神不定,急忙说道:“小姐,我说的都是真的,绝无虚言。”
“那为何你的口供中提到,你曾看见钱茂失魂落魄的从池塘走开?”唐婉儿将那份属于他的口供仍在他面前,有证据在此,容不得他狡辩。
田施脸色发白,立即解释道:“小姐,这一切都是误会啊!我跟大理寺的官爷说完后才知道,原来那次钱大夫得知自己将活人判断成死人,导致人被下葬枉死,因此才会失魂落魄的样子。”
唐婉儿手指在扶手上敲了一下又一下,大堂内只剩下敲击声,这不大的声音却在田施二中不断放大,狠狠的击打着他的心脏。
“好,既然你没有发现什么,那先退下吧!日后如果想起来,立即禀报。”
“是,小姐。”田施松了口气,一路小跑的离开了。
小翠眨眨眼道:“小姐,听他这么说,好像真没什么可疑,老爷这次怕是判断错了。”
唐婉儿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不,我现在反而赞同爹的判断,这两个人都有问题,并且他们都知道池塘内有尸体一事。”
“啊?”小翠不解的问道:“可是小姐,他只是白天在本草堂义诊,又不住在那里,怎么会……”
“你仔细看看那份口供,上面并没有记载他是在池塘边看到钱茂,为什么刚刚我问他他却默认了是在池塘看见他。更何况钱茂得知陈氏被活着下葬并非那一日,别忘了有人曾看到钱茂心态平和的给人看诊一事。”
唐婉儿站起身,徐步走到门口,“而钱茂的嫌疑更大,无人透露陈氏服用假死药一事,但他却在和父亲交谈的时候自己说出来,外加他紧张那玉盒的程度,说他不知情恐怕连鬼都不相信。”
小翠倒吸一口凉气,那岂不是说钱茂明知陈氏假死还配合演了一出戏,他一个医者竟然蔑视生命到了如此地步,实在是冷血到灭绝人性。
还有那个田施,他还是药王谷的人,为什么要说谎骗小姐呢?
“两个人都盯紧了,跟着他们必然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是,小姐!”小翠如是应道,却见唐婉儿已经走了出去,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小姐,您去哪?我跟你一起。”
唐婉儿断然拒绝道:“我随便走走,你不必跟了。”
说完,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原地。
小翠望着她消失的身影愣愣出神,心中暗叹一声,凭借小姐现在的身法,她就是想跟也跟不上啊!
唐婉儿的身影雷霆般穿梭在屋檐上方,只消片刻她已经来到大理寺的屋顶,她静静的立于房上,沉默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这才掀开屋顶的一片砖瓦朝屋内望去。
屋内只有唐忠一人,他此刻正在书桌前奋笔疾书,书桌上摆满了案宗。
唐婉儿瞳孔突然一缩,她一眼就看到桌上摆放的锦囊,如鲁恒达所言,上面绣着“毒”字。
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攥紧,目不转睛的盯着唐忠写完一张纸,然后将纸又塞进锦囊中。
“希望这家伙下次办事利落点。”
随后他走到窗边吹响了口哨,一只白鸽飞快落在窗台上,将锦囊绑在白鸽的腿上,白鸽展翅高飞,最终消失在天际。
“咔嚓”一声,砖瓦在唐婉儿手中化作灰烬。
“谁?”唐忠警惕的抬头望去,却被落下的尘土迷了眼。
当他揉完眼睛再看时,不由臭骂一声,“什么破房子,砖瓦也能破裂,看来我要好好参工部一本,偷工减料,呸!”
唐婉儿已经消失在唐忠的楼顶,风驰电掣的朝着白鸽追去。
索性她打通了那些闭塞的经脉,否则还不一定能追上那只白鸽,不过现在白鸽已经落在她手中。
那锦囊在她手中如有千斤重,她久久不敢将其打开,重复做完心理建设,她这才有勇气打开。
锦囊中放的是唐忠写的信,信中内容却出乎唐婉儿的意料,上面竟然是一首情诗,字里行间诉说着思念之情。
特别是最后那句“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看的唐婉儿汗毛直立,她很怀疑老爹所有的文学素养是不是都放在写情诗上了,之前怎么不曾看他这么有文化底蕴。
就算这封信上没看出来什么,但她依旧一字不差的将其抄了下来,然后将锦囊重新挂回白鸽的腿上。
“小东西,你好好飞,可不要找不到家了。”唐婉儿狡黠一笑,将一枚香气扑鼻的药丸塞入白鸽口中。
有这小家伙带路,接下来她坐等掀了他们的老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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