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光寺,枳机坐在菩提树下的石头上,右手拨动着佛珠,闭着眼睛念经。
面前是一片荷塘,池塘里的荷叶一片接着一片,微风吹过,把荷叶掀起一片片碧浪。
在不是荷花花开的季节,满塘荷花娇艳的盛开着,立在碧浪里翩翩起舞。
距离枳机最近的一株荷花开的犹为漂亮,对着枳机,仿佛像人一般仰望着自己爱慕的人,欲语还休。
枳机拇指下的佛珠突然碎裂,枳机睁开眼睛久久的盯着碎裂成几块的佛珠,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抬头望着云旬镇的方向,淡淡的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荷花晃动几下,变成一位身形透明的妙龄少女,痴痴的看了眼枳机,低下头,声音空灵肯定的问道:“你又要下山了。”
枳机淡淡的嗯了声,“这是万光寺种下的因,只能有我去了解这段果。”
“何时下山?”
“耽搁的越久,承担的因果越大,自然是越快越好。”
莲清没有再问,空气突然安静下来,良久,莲清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请求,“我,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莲清浑身充满忧伤气息,枳机深深看了眼低着头的莲清,转过头,闭目不答。
莲清等了很久都没等到自己想要听到的答案,眼中透着几分凄凉,和义无反顾的决心。
枳机,我在这个荷塘快一千年了,守了你这么多世,每一次你让我等,最后等来的不过是你去世的消息,这次我不想再等了,哪怕只能陪在你身边短暂几天,陪你在红尘中走一遭,不论结局如何,我都愿意接受。
看着枳机手中少了一颗的佛珠,莲清变成一颗佛珠穿在佛珠上。
枳机拨动着佛珠,在拇指碰到莲清的时候,手微微停顿一下,又继续拨动佛珠。
……
云旬镇已经连着下了三天三夜,大雨丝毫没有减小的势头,镇上河里的水都快满出来了。
街上到处都是水,这雨再不停,要不了多久,云旬镇都能变成一片海洋啦。
辛月看着屋里能淹没脚踝的水,对着屋里的水照了照,嗯,不管什么时候,本姑娘都是这么美丽动人。
现在非常庆幸自己不用吃东西,坐的久了骨头也不会生锈,才能老实的待在被水淹没的屋里这么久。
至于在院子外面监视自己那一群人,淹死你们还省得本姑娘出手呢。
辛月扔给窝在桌子上的金丝兔子一根胡萝卜,一手执着头,开始在脑子里酝酿如何毁坏李文山的声誉,让他声名狼藉。
要是让自己直接去杀了他多好啊,非要走一些歪歪绕绕的路,还要用脑细胞想办法,麻烦!
辛月在心里列出一系列毁坏李文山名声的方案,看到这么多自己想出来完美的方法,辛月嘚瑟的同时,纠结综合征犯了,选哪一个好呢,好纠结!
辛月纠结着怎么收拾李文山,李文山却站在辛月门口,想着如何把辛月逼出来。
灵泥被盗,妻子绥和被杀害,而且死无全尸,骨头上有齿痕,和那日死的四人骨头上的伤痕一模一样。
听捕头的描述,当日四人死亡的时候红衣女子就在河边,此事与她绝对脱不了干系。
而且李文山知道自己的生死劫还没度过,害怕红衣女子是自己的生死劫,想先下手为强,铲除隐患。
自从绥和被杀,李文山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一闭上眼睛,不是绥和要自己替她报仇,就是素娘找来,问自己要玉佩,不给就要杀了自己,这种情况,任谁都睡不着。
李文山年龄本就不小了,又被这样折腾来折腾去,胡子没刮,脸色铁青,眼窝深陷,一下子苍老好几岁,鬓角都出现几缕白发。
捕头实在看不下去,对李文山说道:“文山兄,你已经几天都没有休息了,反正这个院子我们暂时也进不去,不如你先去休息会,等有事了我再喊你。”
“不用,我是修道人,几天不休息还是能撑的住。”睡觉,一闭上眼都没好事,还不如睁着眼呢,看看怎么进到这个院子里,抓住里面的妖怪。
捕头又劝了几句,见劝不动,看着自己的兄弟们脸色略微苍白,身上披着蓑衣,里面的衣服依旧被淋湿,双脚泡在水里都不知道咋样了。
自己的兄弟自己心疼,你坚持受罪,我不能带着我的兄弟们和你一起受罪。
捕头和李文山说了一声,让兄弟们先回衙门,自己留下陪李文山。
李文山又守了一日,用尽办法,还是不能进去,刚好收到唐天璇要回来的消息,想着师父道法高深,让师父出手,就不信收复不了妖怪。
绥和是师父的贴身丫鬟,绥和死了,师父肯定会怪自己没有照顾好绥和。
自己这几日的做法任谁看到眼里都是深情不渝的表现,想必师父看到自己这样,应该不会因为绥和的事对自己失望,放弃自己。
李文山也没有回府换衣服,直接站在唐府门口接唐天璇。
一匹白马犹如一道利剑,穿透重重雨雾,马蹄溅起无数雨花,像一位王者停在唐府外面。
南天凌率先下车,撑着雨伞扶着唐天璇下车,接着下车的是覃远和枳机。
覃远撑起伞看着下的瓢泼大雨,感慨道:“这雨再下,这云旬镇真要被水给淹了!”
唐天璇斜了眼覃远:“有我在,谁也动不了云旬镇。”
覃远眉毛一挑,“呦呵,唐小妞你是不是算出来是什么在作乱,已经有了对付它的办法。”
“我还没那么大的本事算出是什么在做乱,但我知道着云旬镇是我的家,不论是谁想要破坏我的家,我都不允许。”
覃远直接走到唐天璇身边,嫌弃的无视南天凌,对唐天璇好奇的问道:“唐小妞,你的卦术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会算不出来呢?”
唐天璇扭头,刚好与枳机清澈的眼神对上。
唐天璇微微一笑,“我虽然没算出来是何物在作乱,却算出这妖物与枳机大师颇有渊源,这不也正是大师下山的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