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
川朴马背上载着几个包袱,在管家的引领下,走进院子。
秦小满能够感觉得到,周围的视线增多。
但是距离并未拉近。
显然在顾及着唐叔的存在。
“唐叔,他们在你的攻击范围内吗?”
秦小满压低声音。
却见唐叔面色不善地摇了摇头。
不在?!
几个不在是巧合,全都不在的话……只能说明,这群人早就对唐叔的功夫了若指掌。
挺难对付啊。
反正他们不近前也伤不到自己,秦小满暂时也只能任由他们去了。
“公子,行李带来了,还有一封京城来的家书,正好送到了酒楼里,我也一并带来了。”
川朴下了马,先将揣在腰前的一封信掏出来,递给秦小满。
瞬间。
秦小满感觉到所有的压力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公子,有人。”
面对川朴的提醒,秦小满毫不在乎地摆了摆手。
他更好奇,被探子们盯着的这封家书里写了什么重要内容。
信纸中间写着“秦小满亲启”五个与瘦金体相仿的字。
不像是肖大侠的笔迹。
“找人代写的?”
他狐疑地拆开信纸,走到廊下,借着灯笼的光看了起来。
“公子,增产稻秧已经移植完了,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应该就快分蘖抽穗了……”
信上的内容是用月季的语气书写的。
可字体还是和信封上的一样,遒劲有力。
由于信上写的都是日常杂事。
还问候了唐叔和老爹,秦小满干脆当众读了出来。
读完后,他更加好奇了。
因为几乎是他刚读完,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即刻消失不见。
看来他们的目标很明确。
就是冲着这封信来的。
“奇怪,这封家书也没啥稀奇的地方。”
秦小满对着烛光端详了半晌,也没发现特殊的地方。
转手交给唐叔。
想着唐叔比他见多识广,应该晓得其中的玄机。
“这是……长公主代笔的!”
唐参对此时的情况也很意外。
可当拿到信纸时,便明白了为何那些探子如此在意这封家书。
“长公主代笔?”
秦小满神情变得微妙起来。
堂堂长公主,给他家月季代笔写家书?
不出意外的话,月季这个傻姑娘让人当成“过墙梯”了。
“公子,有长公主的照顾,你也不必担心月季在京城发生意外。”
唐参试探着建议。
“不如公子给长公主写封信,表达一下感谢之情?”
“……”
合着在这里等我呢。
秦小满不太想写。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写啥。
可看到唐叔殷切的目光,想到长公主为了秦家特意举办宴会,拉来了许多京城方面的订单。
再加上……不看僧面看佛面。
“好,我谢谢她。”
秦小满话落,见唐叔神色释然,暗叹一声。
长公主的一封代笔家书就能引来这么多人的窥探。
看来她的日子过得也不容易。
“唐叔,我改日再写。”
“为何?”
唐参生怕他反悔似的,指着川朴。
“公子随意写一封信交给川朴送去驿站即可。”
已经绕着半个城跑了一圈的川朴,只能苦着脸点头,任劳任怨。
“唐叔你放心,我说了写信一定会写,光是口头感谢没有诚意,明日我请谢四小姐为长公主缝制几套羽绒服,一并送到京城去。”
至于长公主的身量……
做长点,不合身大不了再裁剪。
心意到了就行。
“公子说得是。”
唐参闻言,一向冷酷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笑意。
“长公主若是收到公子为她所制的羽绒服,定会在京城大力推广。”
解释就是掩饰。
哪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
“唐叔,我就是单纯地谢谢长公主对秦家和月季他们的照拂,你这么一说,像是在做生意一样。”
秦小满把信塞回信封里,深深地看了一眼藏在暗处却看不见的探子们。
这时。
天空传来鹰响。
他心下有了计较。
进了室内,关上门后,他压低声音对着唐叔交代。
“唐叔,帮我留意一下,天府城的鹰巢在哪里。”
“鹰巢?公子还想打王家的信鹰?”
“谁说的?我可没说。”
秦小满狡黠一笑。
信鹰可能承载着皇家书信,他打下来就中了敌人的圈套。
可。
被探子们围着,信鹰天天在头顶盘旋,伺机而动。
围而不打实在心烦。
就由他主动挑起事端,敲山震虎一番吧。
“明日牵几条狗跟我出门,睡觉!”
……
北境边塞。
天刚蒙蒙亮,两匹快马带着云州刺史手令,由南而入。
“我们乃云州驻兵,求见司将军!”
营前守兵校验完身份。
两匹快马由人领着直奔主将营帐。
“报!”
“进!”
营帐中,传出司云雷低沉的声音。
营前守兵迅速带着二人进入。
司云雷每日天不亮就要起床练武,此时刚刚起床。
正在穿戴。
看到守兵带了两个没穿军服的青年进来,虎目圆睁,打量着二人。
“何人?何事?”
司云雷不怒自威。
二人连忙单膝跪地,亮出证明身份的腰牌。
“回司将军,我们乃云州驻兵。”
“司将军派遣的两位副尉官,在云州城南坠马!”
二人呈报完毕。
便感觉到刚才那股无形的力量又笼罩在身边,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坠马?”
司云雷无声冷笑,克制着内心的震惊与愤怒。
“这两位副尉可是三军中马术数一数二的,他们是如何坠马的?”
“回、回司将军,此事我们也不知情,只是听守城士兵们,他们急着出城,没走多远,便在城外坠了马。”
二人硬着头皮,依次开口,将从守城士兵那里听到的来龙去脉,快速道来。
“两人坠马后便被抬回城中救治,一人……摔伤心肺,没挺过去。”
“还有一人摔裂了右腿,我们走时还未醒来,大夫说……醒来了腿也活动不了了。”
不仅坠马。
还一死一伤,落下残疾。
司云雷被这突出其来的噩耗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两个副尉是他的心腹手下,从小兵一路提拔上来的。
忠心耿耿。
谁知竟会阴沟里翻船,派他们去追回奏折,竟因坠马出现了伤亡!
“奏折呢?在他们之前出城的奏折呢?”
司云雷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虎视眈眈地盯着前来汇报的两个小兵。
别告诉他,他的两个副尉死伤惨重。
竟未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