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陆家两兄弟之争的时候,新闻好歹是被压了下来,那时的华仁也没有今日风光。
陆丰碑知道老爷子是面子大过天的人,他不会任由事态更加严重。
这时,却听老爷子冷哼一声,半点余地都没留,“股份要回来给你?你还能变个私生子回来?还是将来把公司交给陆行舟?公司在你手上这么多年,也没见有什么大起色,现在已经不是一味奸诈犯狠就能拿到合作的年头了,国栋如果争气,我也用不着把希望都寄托在慎廷的身上!”
陆丰碑把烟屁股直接碾在了大理石的茶几上,“你把陆慎廷弄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忍了,华仁不仅是你的心血,那也是我的心血,你现在说让我退出?不可能!”
老爷子被混账儿子气得血压飙升,一拐杖跺在地上,“那你就自己去想办法,别来找我!”
“我今天来,不是让你帮忙,是告诉你必须这么做,你心里清楚,大哥是我送走的,我现在连儿子都折了,不怕再多弄死一个!”
“你敢!”
陆老爷子吼完脸色瞬间胀成猪肝紫,很快,两眼也变得通红。
陆丰碑看着他不对劲,整个人都傻了,“爸、爸,你怎么了?爸……丁叔,老丁,老丁!”
……
董甜睡了个长长的午觉,再睁开眼的时候,之前那种昏昏沉沉的感觉一扫而光,神清气爽,整个人利索得不要不要的。
董建国给她下的是猛药,反正是自家人,不用担心药劲儿太强,被人家找上门来,药到病除才是最重要的。
她本想下午就回家了,但大伯母说难得她来家里住,非要让她明天再走不可,晚上还要给她做好吃的。
而且大伯母还留了个小小的私心。
她想晚上,叫安静也到家里吃个便饭。
安静跟董梁交往一段时间了,但每次大伯母催促儿子带女朋友回家吃饭都会被拒绝。
董甜哪能做这个主啊,再说,女孩第一次来见家长,可是个很隆重的事,临时通知也不好。
而且,她跟安静认识这么长时间,姐妹之间的默契还是有的,董梁如果一直拒绝的话,多半是安静有顾忌,那她也不好瞎帮大伯母当说客了。
大伯母的计划落空,难免失望。
董甜逗她,“大伯母,不会因为安静不来,我晚上就没饭吃了吧?”
大伯母宠溺地白她一眼,“小白眼狼。”说完便笑着去厨房准备。
董甜追着要去帮忙,被大伯叫住研究一个古方,便又在客厅坐下了。
她这才发现,离婚之后,她一心扑在工作上,周六日都没有休息过,都有点忘了这种慢悠悠的家庭生活了。
经过这次的事,她忽然想喘口气,心里算计着,或许周末可以带儿子去看个电影什么的。
她正跟大伯讨论药量的时候,手机响了,是陆慎廷打来的。
“甜甜,晚上我恐怕不能去接行舟了,我让赵武去接,你看,是去你那,还是去我那?”
陆慎廷其实不用给董甜打电话,也能安排好儿子的去处,只是,两人现在的关系有些奇怪,跟儿子也才有破冰的迹象,他不得不小心对待。董甜听出他声音不太对,“是出什么事了吗?”
“爷爷去了。”
董甜大惊,上次见面是在老爷子的寿辰上,虽然是不欢而散,但能看得出老爷子的气色还是不错的。
她不禁唏嘘,“那送我这吧……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不用。”
“节哀。”董甜放下手机,心里有些难过,看向大伯,“陆爷爷去世了。”
董建国怔了一下,叹息着摇摇头,“他如果同意让我继续给他调理的话……算了算了,这都是每个人的命数,老天爷算好了的。”
“大伯,您可是医生,也信命?”
“医生也是凡人,不能活死人肉白骨,救不回来的,就是命数,没什么好不信的。”董建国收起古籍,叹息着起身,“我去外面溜达溜达。”
董甜看着大伯落寞的背影,也不知能说什么安慰的话。
想来陆老态度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也跟她突然被证实的身份撇不开关系,如果没有这件事,老爷子跟大伯应该会是很好的忘年交吧?
陆老爷子忽然去世,陆家顿时乱成一团。
陆慎廷跟老丁询问爷爷忽然去世的原因,但老丁什么都不肯说。
陆慎廷看老丁的态度就知道爷爷的死肯定跟陆丰碑有关,但事已至此,最要紧的是办好老爷子的葬礼,让他安静下葬。
他是孙子辈的人,而且才刚被认回来一年时间,办葬礼的事自然轮不到他。
三天后,陆岱旬的追悼会在海城最高级的大酒店举办,自然都是陆丰碑的手笔。
他把老爷子的死作为了社交筹码,算是榨干了老爷子身上最后一点光辉。
陆慎廷冷眼看着这一切,只觉得好笑。
陆岱旬如果知道小儿子是这么个德行,会不会后悔当年对他的袒护?
如果,他回来之后,爷爷没有跟着陆丰碑一块逼迫他,或许他今天会很难过,但现在,他只认定了一句话。
人在做,天在看。
在场宾客,除了一些亲眷和陆岱旬的故友,多一半都是海城生意场上的人,这些人对陆岱旬当然谈不上有什么感情可言,但他的死,却对半个海城的商圈都很重要。
老爷子至今仍然攥着七成的B股,之前一直传言他已经立好遗嘱,把长孙接回来就是为了让他继承家业,但迟迟也没有听到消息。
如今,见陆丰碑意气风发的样子,大家自然又对老爷子的遗产分配好奇起来。
像华仁这样的企业,谁当家做主,对很多依附着它生存的企业来说,实在太过重要。
齐如玉跟着齐广海过来,陆丰碑特意告诉了她陆慎廷的位置。
“如玉啊,你过去看着点慎廷,他跟爷爷感情好,但今天的场合比较重要,千万不能喝多了,会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