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长风:“……”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勤务兵们听到许星河如此大胆的建议,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震惊的同时,又不由不得对他这离奇又离谱的想法感到敬佩。
凌长风板着一张脸,不说话。
可那表情分明在问“为什么没有我的份儿”。
许星河感受到了他身上隐约环绕的低气压,有些心虚地往后缩了缩。
可继而又想到,自己本来也没答应给凌长风准备晚饭啊!那还心虚个什么劲儿?
于是挺起胸膛,打算据理力争一下。
“你又没说过你打算回来吃晚饭。而且就算说了,我也没答应给你做啊!”许星河理直气壮地说。
凌长风闻言,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后的一众勤务兵。
冰泉般冷涩的视线从勤务兵身上轮流扫过,直看得几人寒蝉若禁。
最终,目光又落回到了许星河身上。
许星河沉吟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读懂了他的情绪:“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他们都有的吃,而你没得吃?”
身后一众勤务兵们:“???”
凌长风:“……”
他一口否认了这个说法:“不是。”
诚然凌大元帅是有这么点儿情绪在的,但让他承认这种情绪是万万不可能的。
勤务兵们则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一个个仿佛大难临头,欲哭无泪,只能在心里哀嚎——
是我们不配!下次不敢了!放我们走吧!
凌长风看着许星河,面无表情地说:“我是在想,虽然你用我的厨房,用我的食材,还用我的人,但你确实没必要给我留一份的。”
许星河:“……”
可恶!自己不就是吃了他点儿干贝、扇贝、青口贝,还有鲍鱼、鱿鱼、三文鱼嘛!
身为Alpha怎么可以如此斤斤计较??
不过毕竟吃人嘴短,许星河最终还是决定给双方个台阶下:“你又没说几点回来,这种口味的海鲜凉了就不好吃了,所以我就先给大家分掉了啊……而且你不是向来对吃的没有兴趣吗?”
可惜凌长风不肯就着这个台阶下,反将剑眉的眉峰微微一挑,然后缓缓反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对吃没兴趣了?”
许星河:“……”
这都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为了一口吃的,还要脸不要了??
许星河咬牙道:“你从前不是一天三顿营养剂吗?”
凌长风语气淡淡的:“那是从前。”
许星河冷笑:“那你什么时候开始转变口味的?”
凌长风回答道:“今天。”
许星河:“……”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和凌长风纠缠下去了,没有结果的。
不过话说回来,凌大元帅到底为什么突然对一口吃的耿耿于怀啊?
许星河左思右想,把这归结为了Alpha的自尊心作祟——
毕竟手下都有吃的了,自己却没有,岂不是很没面子?
于是许大厨大发善心,决定小小地维护一下凌元帅的面子。
他大大方方地一拍胸脯:“那下次我做好后,给你留一份。”
顿了顿,补充道:“明天就可以,明晚你在家吧?”
“……”凌长风沉默了两秒,说:“明晚我有事,回不来。”
许星河只是一摊手道:“好吧,那我明晚做好了给你盛出来放冰箱里。”
语气轻松,倒也不怎么在意。
凌长风却很在意。
他并不迷恋山珍海味,甚至可以说也不迷恋许星河的厨艺。
他只是想跟他的小配偶一起共进晚餐而已。
从这个角度来看,冰凉凉地盛放在冰箱里的食物,和他惯用的营养剂其实没什么区别。有史以来第一次,凌大元帅开始思考自己的行程是不是安排得太满了。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微妙地体会到了一种家庭和事业不能兼顾的两难。
但他并没有把这种两难单纯地当做苦恼的选择,而是苦中作乐地想——
自己如今也是成家的人了。
“下次吧,等下次我在家。”
凌长风说完,转身打算回楼上去换衣服。
刚走了没两步,脚下突然一顿、
回过身来,将异瞳重新转向了许星河,问:“你做这么多吃的,累吗?”
累!那是相当的累!
虽然前期准备工作都是许大厨指挥别人做的,但两大锅海鲜实打实是他自己炒的,食材这么多,光翻炒起来就很花功夫,他甚至怀疑自己明早起来胳膊会酸。
许星河详细描述了一番自己下厨的辛苦,凌元帅听罢点了点头,转而语重心长地对他说:“既然这么累,下次就不要做那么多了,简单做个两人份就好。”
许星河:“?”
这天晚上,许星河舒舒服服地在按摩浴池里泡了个澡,享受了一下自动按摩服务。当他湿漉漉地从浴室里出来,以为自己终于结束了这鸡飞狗跳的一天,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时,卧房的门铃响了。
许星河一看监控,立刻整个人都不好了。
凌长风干吗来了!?
自从他当面揭穿了凌长风可以规避主脑监控,不用和自己同床共枕这件事后,凌大元帅已经有段时间没和他同床共枕了。
——昨晚醉酒后那种极端情况除外。
因此,他也很久没在这个时间点看到凌长风出现在自己房外了。
许星河:“……”不太想开门。
他走上前去,隔着房门对监控话筒问:“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门外的人动作一顿,淡淡地开口道:“你先开门,我进去再跟你说。”
许星河顿时更警觉了:“到底什么事儿?我都换了衣服打算休息了,要不你就在这儿说吧。”
凌长风听罢,不紧不慢地后退了一步,看着摄像头道:“确定要我在这儿说?”
即便隔着屏幕,许星河还是被那双异瞳看得有些头皮发麻:“就在这儿说!”
“你昨晚醉酒后,抱着我的手臂说,今后想每晚都跟我……”
话音未落,房门被人工倏地拉开了,一只洁白光溜的胳膊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手腕,将他整个人拽了进去。
其实原本以许星河的力气是拽不动他的,不过凌元帅完全没有反抗,任由许星河把他拉进了屋。
屋内,许星河脸色微红,不知道是因为刚洗好澡,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这种话你怎么可以在门口说!”
他像一只暴躁的小刺猬,炸开了浑身上下的刺儿。
——还是粉色的刺儿。
凌元帅的目光看似不经意地在许星河身上打转。
他的小配偶长得又高又瘦,身材本就清减。此刻细细的胳膊和手腕从宽松的浴袍中露了出来,荡呀荡的,原本白皙的肌肤被水汽一蒸,透出一种淡淡的桃粉色来。
凌长风欣赏了几秒钟,然后淡淡地垂下了眼:“你不是不让我进来,让我就在门口说么?”
许星河:“……”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昨晚我说过的话,无论是什么,统统不作数!以后不许再提!”许星河没好气地说。
凌长风看着他面红耳赤的模样,鼻翼突然轻轻动了一下。
仿佛看到了一朵香艳无比的花在枝头乱颤。
他好整以暇地问:“为什么?”
许星河:“……”
你说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太特喵丢人了!
“反正这事儿翻篇了!”
凌长风在房屋中央站定,显得既严整又从容。
一双异瞳侧目看着他,眸中似有淡淡的笑意一闪而过,可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你说翻篇就翻篇?”
许星河咬牙切齿道:“你还想怎样?”
凌长风思索片刻,突然上前两步,来到许星河面前,嗓音低沉:“不如,给个封口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