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还是先把衣服穿好吧。”
赵襄走出帐,声音从外面传来。
余殊:“……”
很快,穿戴整齐,余殊看着重新进来的女人,露出了歉意的笑容,“让长史见笑了。”
赵襄眼皮微掀,“我找你是想让你帮一个忙。”
余殊郑重了起来,“长史请说。”
片刻后,听完赵襄的计划,余殊的眉头蹙了起来。
“长史,我恐怕不能答应你。”
“理由。”
赵襄身姿颀长,一身青衣淡然负手,连表情都没变。
她确实足够傲慢了。
余殊纵使脾气好,却也有了恼意。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的直属上司只有李清明。
但是实际上,她连李清明的话都不会听,她只听江枫的。
余殊笑容依旧,“没有主公命令,殊不敢擅自配合长史。”
顿了顿,她看了眼赵襄,“否则,主公到底是惊喜,还是惊吓,殊也说不清了。”
赵襄仿佛早就料到了一样,“你需要盟友吗?”
余殊心中划过万般思绪,面上却是波澜不惊,“我们不是同僚吗?”
赵襄嘴角微挑,“你指的是叶君瑜指着我们的鼻子骂吗?”
余殊看着她轻蔑的表情,心中却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长史与祭酒,其实并不相斥。
相斥的是,她们对自己的定位。
或者说,赵襄她不甘心现在所处的位置。
此前余殊其实一直无法理解她的所为,明明她才是江枫之下第一人,世人公认的储相。
一旦江枫登位,她必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什么她还不甘心?
但是渐渐的,余殊能理解她了,或者是她可能是最能理解她的人了。
这一日,她早有预料。
她也没想到,她的‘勿谓言之不预’,竟然率先应在了赵襄身上。
“我不懂长史的意思。”
赵襄笑了,“她是军谋祭酒,但是她真正的职位是军情祭酒。”
“这里的每个人都可能是她的眼睛,你以为我深夜来找你,她看不见?”
“恐怕这个时候她都已经溜入江枫帐里,和她报告了。”
余殊继续装傻,“我们又没做什么,有什么关系?”
嘴里这么说,余殊却悄悄将感知放出,惊走了一些人。
她是无所谓,但是此时的赵襄,状态太危险了。
若她说出了什么话,传到了叶祭酒乃至江枫的耳朵里,她就完了。
赵襄蹙眉,“你再敷衍我,我就告诉江枫你拜托我给你介绍适龄男子。”
余殊脸一黑。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道德?
赵襄却陡然眯了眼,“余将军好像不太想成亲的样子?”
余殊反应过来,“长史没事的话,可以离开了。”
求人还这个态度,怪不着没朋友!
赵襄笑了,“我不说废话,我要与你合作。”
“崇德可以死,但是皇帝不能死。”
“我以为,我们的诉求是一致的,”赵襄道,“你没必要再敷衍我了,没有意义。”
叶瑾喊停,李清明停了,余殊可当成没听见。
她提醒道,“叶瑾脾气也不好,心眼小的很,同为统战部,你今日忤逆她的意思,她肯定会记住的。”
余殊淡然,“那又如何?”
赵襄顿了顿,“哦,我倒是忘了将军在主公心中的分量。”
余殊又恼了,“长史出去吧,殊不想跟你说话了。”
她甚至不怀好意的看着赵襄,似乎在琢磨着把她直接提溜出去。
赵襄不得不后退了两步,“江枫对小皇帝并无什么恨意,她并不是非要杀掉姬祥,除非……叶瑾要求。”
她眼眸深邃起来,深视余殊的眼睛,“我一个人,无法阻止她,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当初为姬祥亲卫,不论如何说,姬祥都是你的故主,”她率先摆手,打断了余殊的话语,“不要急着否认,你的反应一直都是如此。”
“早在你拦着江枫杀姬祥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
她再次重复道,“我一个人,比不上叶瑾在江枫心里的位置,但是,加上你,可以一搏。”
余殊却忍不住想笑,“所以你要和我联手谋东州?”
“闹这么大的动作,不是为了江枫,而是为了让江枫放过皇帝,”余殊说着说着就笑了,“你是认真的吗?”
“如果这是你的目的,叶祭酒能活活笑死。”
这还比个屁。
就算江枫脾气再好,她也该审视一下自己的长史,到底效忠谁。
尤其是赵襄的身份本来就特殊,首辅,兰台令,又刚说出禅让,现在还要留京……
余殊都开始思考,她是不是想利用自己,为朝廷谋东州了。
赵襄:“我曾游历东州,在东州颇有些人脉,再加上你的人,我们完全可以瞒住御龙山和姬澄,兵不血刃的拿下东州。”
余殊毫不犹豫的道,“我拒绝。”
她看着赵襄的眼睛,“长史不考虑仕途,殊还想妄想一下骠骑将军呢。”
她这个实权将军和长史联手,瞒着江枫来一波。
江枫惊喜?惊吓?
用脑子想都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认真的道,“长史没考虑过江枫的感受吗?”
赵襄淡漠的垂眼,“我又没背叛她,未曾负过她,这就够了。”
余殊再次斩钉截铁的拒绝,“长史的要求殊不可能答应的,长史请回吧。”
赵襄幽幽道,“我以为你不会在意这个的,毕竟,江枫确实很喜欢你。”
余殊的脸色陡然冷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赵襄看着脚面,漫不经心的踱了两步,“也许其他人会被影响,但是你不会。”
“我不在乎她怎么看我,”她再次抬起头,眸光清寒,“而你,根本不会受到影响。”
“她根本不舍得也不会对你做什么……”
“够了!”
余殊眼神冷漠,“纵使她真的喜欢我,也不是我为所欲为的理由。”
“更何况,她根本不喜欢我。”
她语气低沉又克制,“我希望长史能对我有些基本的,尊,重。”
赵襄轻笑,“我以为你能理解我的。”
她看着余殊,眸光流转,“毕竟,我们也算同病相怜。”
“不过现在想来,却是我自作多情了,”赵襄笑,“如今的余将军可是简在帝心,李清明根本比不上你。”
余殊眸光微冷,“你自己想死,不要拖着我。”
赵襄挑眉,“不装了?”
余殊反唇相讥,“对得寸进尺的人,自然无需礼貌。”
对视了片刻,赵襄笑了起来,“若有朝一日,你真的想和江枫在一起,你可以找我帮忙。”
“如果我还活着的话。”
余殊呼吸微滞,脸色有些扭曲。
半天后她才冷静下来,自觉无法和赵襄理论,“长史当真不背叛江枫?”
赵襄笑的浅淡,“不会。”
余殊无法理解,“我不明白长史到底想做什么。”
赵襄不以为意,“你与江枫的关系太亲密了,李清明没用,不会做什么,但是叶瑾可不是李清明,你自己小心。”
余殊:“难道皇帝的话真的触动到你了吗?”
赵襄转身就走。
余殊:“要心狠就心狠到底,要么就干脆不要心狠,赵文景,你不该心软的。”
赵襄步伐很快,清瘦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余殊坐在床沿,揉了揉眉心,“其实你直接与江枫说,她未见得不会同意……”也未必会疑你……
下一句余殊自己都没说出口。
高祖能不爱一人以谢天下,江枫就不会吗?
喜欢?
能值几两钱?
定了定神,余殊还是不放心,掀开帐帘。
她要找江枫。
“你是不是又偷我棋子了?”
叶瑾放下镜子,狐疑的看着江枫。
江枫一脸严肃正经,“胡说,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你自己数,看看少没少。”
叶瑾扫了一眼,“调换了位置是不?”
没待江枫反驳,她又道,“江枫你完了。”
“赵襄和余殊幽会去了。”
江枫翻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说人话。”
叶瑾夹起江枫偷换的棋子,尽数还原.jpg
“她们要是联手了,我是不是该找李清明联手?”叶瑾问的很严肃的样子。
江枫又是一个白眼,“到底什么情况?”
“算了李清明只会拖我后腿,”叶瑾耍宝完毕才道,“我不知道。”
“什么?”
叶瑾:“这次余殊把我的人挡住了。”
她笑容有些浅淡,“看来她觉得赵襄说的话有些危险啊。”
“我从前倒是没看出来她心这么好,”她道,“居然还会帮赵襄遮隐,呵。”
江枫顿了顿,暂停了落子,顺手将棋盘拨乱,才严肃的道,“她们真见面了?”
叶瑾耸了耸肩,“就在刚刚,嗤,我们赵文景可是披星戴月走路带风的进了余殊的帐。”
江枫若有所思,“知道了,可能是想说什么事情吧。”
叶瑾眼皮一掀,冷笑起来,“说什么?说怎么让你禅让,还是说怎么救皇帝?”
“还真是心念旧恩啊,”她悠悠的道,“蒙念圣主恩,荣爵与众殊~”
又是《代侯传》里的话,江枫都怀疑她们是不是能默背下来了。
“行了行了,别阴阳怪气了,”江枫无语极了,“文景确实受过小皇帝不少的照顾,按士林的规矩,于情于理她都该有所表示,不管她怎么想,”她强调道,“她将来要主持朝政,这些方面都不能有亏。”
叶瑾叉腰反驳,“那她不会光明正大的说吗?”
“非要偷偷摸摸,”叶瑾道,“再说了,当初说小皇帝蠢,不屑一顾的人不是她吗?”
“感情她是在你这儿受苦,又想起小皇帝的好了?”
“也不想想现在小皇帝看她就像看仇人一样,她居然还反头去使力,还不如冷血到底呢!丢不丢人啊!”
她说的着实诛心,江枫皱眉道,“好了,知道你生气,到时候如果能把崇德分出来,我把他给你□□,你想怎么折磨都行。”
“如果不能呢?”叶瑾眸光如电。
江枫淡然,“那就把她给你杀咯。”
她难道还能因为小皇帝跟叶瑾置气吗?
叶瑾这才渐渐消气,“那赵襄余殊呢?”
江枫不以为意,“文景应该是顾念名声,阿殊我跟她说她能理解的。”
毕竟,小皇帝对她们也没多少恩情,如果不是世情如此,忠君为上。
她们肯定不会多么在意姬祥的。
但是叶瑾不一样。
杀父,杀姊,阳翟叶氏被连根拔起,鲜血如海。
孰重孰轻,江枫还是分得清的。
“不过……”
叶瑾撑着下巴,表情恢复了,“不过什么?”
江枫:“如果能分的出来,你就饶姬祥一命如何?”
叶瑾脸颊微皱,不是很情愿,“嗯……”
江枫眸光认真,“毕竟她还是有一定价值的。”
“既可勾住许琰,又能卖太/祖她们一个面子,”江枫多多少少承了些情,不能让人断子绝孙,“还能顺便刷刷名声,说不定有用。”
叶瑾哼了一声,“知道了,一个小蠢蛋,我懒得和她计较。”
江枫笑了,“我就知道阿瑾最好了。”
理论上,叶瑾要求杀了姬祥,也无人能说什么。
想到这里,江枫想起了什么,“我跟你说,你不知道我在遗迹里遇到了什么!”
她叭叭叭一顿说,“我一个人三个箭头,你说惊悚不惊悚?”
“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叶瑾听的津津有味,闻言调笑道,“哟,你不是自己也当过鬼吗?”
她不怀好意的戳了戳江枫的肩膀,“可是有人说自己带疤的,几次三番要给我看……”
江枫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肩膀,“现在没了,之前是有的。”
“谁让你当时装叶瑜,还说我耍流氓。”
江枫继续叭叭叭,完事了又道,“你觉得我被人篡改记忆,而不是真正复活的可能性是多少?”
叶瑾眉心一揪,“仔细说说看。”
这次倒没什么说的,因为只是秦秋的一个猜测罢了。
很快,叶瑾沉思道,“我知道了,我会从这方面查的,你也注意一点。”
“家大业大的,一天到晚到处跑。”
江枫点头虫。
忽然,叶瑾面色微变,拿出闪着红光的镜子。
红色,八百里加急,江枫眉头一皱。
叶瑾瞬间看完,深吸了口气抬头,“北平王死了。”
江枫脸色大变,“他死了?!”
叶瑾已经冷静了下来,眼神闪着睿智的光芒,“北州有变,我们必须要做出反应了。”
“江枫,可能我们的机会,就在眼前了。”
江枫愕然,“你不是说我们还要两年吗?”
叶瑾已经拿出了舆图,“那是正常情况,我们需要积蓄实力,吃下来消化不良不如不吃。”
“你想均田可没那么容易。”
“但是现在情况一变再变,太/祖不再是阻碍,御龙山去了东海,没来找我们麻烦。”
“神廷一直没动静,许琰也没什么志向。”
“趁着这个机会,我们的对手只有朝廷了。”
“现在北平王身死,我们必须对北州有一定掌控力,防止胡人尾大不掉,或者许琮做大与许琰呼应。”
“东州可以动手了,”她道,“你让余殊配合我,东州五郡三百四十八县,有七十一县是我的人,有一百六十七县都表达愿降。”
“加上余殊的威望,”叶瑾掐指计算,“你让许子圭出去锻炼一下吧,好好一个治国都快养成傻狍子了。”
“剩下一些县我还没来得及派人,时不我待,”叶瑾抬眸,眸光清明,“这个机会,可以抓。”
“但是我们压力很大。”
江枫若有所思,“趁机做点我想做的?”
叶瑾点头,“土地兼并,隐没人口,一直都是顽疾。”
“高祖时国库岁入几亿,现在呢?连千万都没有,钱去哪了?人去哪了?”她道,“每年大部分财赋拿去供给镇北军。”
“当初为了从崇德嘴里省钱给边军,首辅都快扣出血了,”叶瑾嗤道,“何必呢?”
“当初高祖代侯由北而南,转战千里,手下强军无数,却苦于没钱,没狠下心举起屠刀,而是选择低头借钱,最后不得不向司隶世家低头,”叶瑾一拍桌子,“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赵文景出自河东赵家,”叶瑾思忖道,“不如让她号召一下,让赵家把土地都捐出来,换她首辅的位置?”
“我猜赵家是愿意的。”她很真心的建议道。
江枫翻了个白眼,“你就黑心眼吧。”
“别折腾文景了,”她道,“她支持我,赵家本身也算克制了,家风还算符合亚圣教诲,她家我不会动的。”
她不能与所有人为敌,更不可能对支持自己的人动手。
敌我她还是分得清的。
主要是赵家在世家里,确实算简朴了。
跟陆家卫家那些动不动就僮仆过万,良田万顷的相比,赵家算是清流了。
赵家的子弟也不多,赵襄毕竟是赵家嫡系小祖宗,而且她家这代基本上都身体不好,夭折了大半。
她也身体不好,甚至因为担心是家里有人要害她,所以老赵才把她接到南州,自己亲手教导,顺便养身体。
越大越有天赋,加上身份尊贵,赵襄才被举家资源倾斜。
赵家就等着她发达,让她拉家里一把呢。
就算赵襄愿意配合,江枫也不会让她这么做的。
江枫耐心道,“她以后要当首辅,这种脏活随便找个人就能干,不需要脏她手。”
台面上的人,必须干干净净,无可指摘。
虽然下决心要打击世家,但是江枫也不会让那些人的炮火集中在赵襄身上。
她要的是首辅,不是炮灰。
而且赵襄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就比李清明好一点罢了。
说实话,就小皇帝天天这么刺激她,江枫都担心她抑郁。
还好现在小皇帝被崇德占了,虽然还是骂,但是都不痛不痒,不诛心了。
叶瑾老不高兴了,“你就向着她吧。”
江枫无语,“不是你自己不想主政的吗?”
叶瑾翻眼睛,“首辅有个屁用,事多,离你也远,死亡率超高的好吗?”
“只要我能给你出主意,我就是内相,”她捻着棋子,漂亮清雅的脸上全是自得,“哪像首辅,尽背锅,又忙又累。”
江枫好笑,“尾巴都翘起来了,就你机灵。”
叶瑾话锋一转,“如果余殊不来抢我位置就更好了。”
江枫:“……”
干笑了两声,江枫含糊道,“她和你又不一样。”
你们不是一个赛道,别闹。
以叶瑾的敏锐,江枫觉得自己真有异样,肯定瞒不住她。
索性不把话说死,到时候再看。
“如果真有那个可能,你会支持我的吧?”江枫眼睛亮晶晶的。
叶瑾眼皮一掀,“不好。不支持。拒绝。”
江枫嗓音飙高,“为什么?!”
叶瑾哼了一声,“我看不惯她。”
江枫见她的表情,就放心了,“好了好了,没影的事,如果真是我喜欢的,她人一定很好。”
叶瑾不爽的撇了撇嘴,“说好一起当单身狗的呢?你凭什么偷跑?”
江枫看着她,“可是叶家只剩你了,你必须成婚。”
现在与当初不一样了。
当初叶瑾有许多族人,有疼爱她的老父亲,有沉稳从容天赋卓绝的亲姐姐。
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江枫也曾一度觉得自己和叶瑾超配,送她去京城的时候,就和送女朋友出国一样纠结。
结果等她哼哧哼哧从军营回来……
叶瑾呼吸一滞,淡然转移话题,“北州你准备派谁去?”
江枫想了想,“你不会想让余殊去吧?”
叶瑾:“你有更合适的人吗?”
江枫陷入思考。
叶瑾:“薄淮杨和杨病己确为璞玉,但是终究归顺尚短,与你关系尚浅,资历不足。”
“陈宁她们沉稳有度,都是老将,但是北州形势复杂,不仅要足够的军事素养,还要足够的应变能力。”
“毕竟北平王残部,许琮,胡人,还有姬澄必然会插一脚,”叶瑾解释道,“我们早就有所布置,她至少要能稳住自己的处境,在夹缝中建立据点,阻止北州势力失衡,不能让任何一方有望全据北州,然后等待我们支援。”
“不是我说,你手下满足这个要求的,不足一手之数。”
“李清明的实力是足够的,”叶瑾虚起眼,“但我嫌弃她的脑子。”
“别把局势弄的一团糟,你在这边还得瞎担心。”
江枫干咳了一声,“不要老是黑清明,她很聪明的,她能顶着我、余殊和朝廷的压力当四年镇南,没你想的那么笨。”
李清明逆风能飞,顺风能直接超神的。
当然,前提是江枫不搞她心态。
叶瑾歪着头看着她。
江枫叹气,“但是我确实不放心她去。”
而且,她也不一定愿意去。
叶瑾:“实不相瞒,我曾经试探过她的反应。”
江枫:“然后呢?”
叶瑾面无表情,“她一直给我脸色看,对我爱搭不理的。”
“我就纳闷了,你到底哪弄来这些奇怪家伙,”她吐槽,“赵文景这个小孔雀就不说了,李清明也傲的一塌糊涂,还有余殊,我以为好不容易有个正常人,结果……”
“还有薄淮杨,杨病己,真是各有各的奇葩。”
“薄淮杨跟个大号孔雀一样,天天开屏,你敢想吗?因为她好几家人拉关系拉到我这里来,想跟她结亲!!!”
“还有杨病己,她是统战部的将军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郡守亲卫呢!”
“哪有人这么没脑子,一个带兵的将军,子车牧一喊她就去,一喊就去……”叶瑾说着说着都有点窒息了,“这都什么人啊!”
江枫忍着笑,“哎,多大点事,有才的人多少都有点脾气。”
“文景傲归傲,当初你和阿瑜一起才能和她战平。”
“清明的天赋那么恐怖,她现在实力增长比我还快,如果开放十阶,她肯定比我还先,你信不信?”
“薄淮杨和杨病己也各有天赋,小毛病没事的没事的,”江枫很淡定,“她不懂,但是子车很懂,她不是每次都和你报备吗?”
叶瑾翻眼睛。
江枫想了想,嘎了一声,“这么一算,还真只有余殊最优秀了。”
强,聪明,脾气好,机灵,哪里不会点哪里。
而且社交从来不需要人担心。
简直万能。
叶瑾不咸不淡,“就是不知道某人愿不愿意了,有的人可是义正严辞的说自己不喜欢她的。”
“现在证明自己的时候来了,你看着办吧。”
本来江枫还想讨论讨论明止的可能,被她这么一说,不得不虎着脸道,“我当然没问题,但是我需要问问她的意见。”
顿了顿,她不经意一样问道,“其实也要不了多久吧?”
叶瑾算了算,“半年,最长一年,相比李清明的四年,确实算不上多久。”
江枫掐手指。
一年……半年……
好像有点点久……
叶瑾:“反正你有龙,也有镜子。”
江枫一听,觉得很有道理,“我是没问题的,余殊应该也会同意的。”
她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伤心,“毕竟她一直想大展宏图,现在给她机会独为一部,互相策应,她不得开心死。”
又能疯狂表现,又不受她干扰,顺利的话还能名震天下。
叶瑾悠悠的道,“她为了赵文景挡我的人。”
江枫:“她以前不挡吗?”
叶瑾嗯了一声,“她和李清明感知都很厉害,我的人躲不住。”
她不无感慨,“这么一想,还是李清明可爱。”
“如果她能不冷我就好了。”
“上次试探了一下,到现在还在给我冷脸,一副生怕我蛊惑你,送她去北州的表情。”
江枫却皱了皱眉,“你吓到她了。”
李清明本来就怕这点,估计这段时间都心惊胆战的,生怕江枫让她再去北州单独作战了。
“主公。”
正说着,江枫忽然看向帐外,颇为意外。
叶瑾差点笑起来,比口型‘别忘了问。’
看见她狗狗祟祟的想找地方躲起来偷听的样子,江枫黑着脸将她拎了出去。
余殊愕然的看着她们。
江枫将叶瑾丢出去,“回去睡觉,不许处理情报太晚,明天要是看见你有黑眼圈,不然……”
叶瑾没理她,笑吟吟的看着余殊,“余将军,这是哪阵风把你刮来了?”
“深夜找主公办……”
“你给我赶紧回去!”江枫打断她的话,把她往外推,“快睡觉去吧。”
余殊有点点尴尬,下意识看了看四周,“那……我明天再来。”
叶祭酒要说,估计已经说完了。
她也就不赶时间了。
江枫回过头,然后走了进去。
将棋盘收起来,江枫看着掀帘进来的人,“找我有话说?”
余殊乖巧的坐在她下手,双手放在膝盖上,要多乖巧有多乖巧的样子。
“嗯,我觉得我有必要解释一下白天的事情。”
“哦?”
余殊眼巴巴的,超乖巧的样子,“主公,姬祥于我有恩,如果有机会的话,饶她一命如何?”
江枫面无表情,“你很惦记她吗?”
余殊:“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她都如此,”她看着江枫的眼睛,“若主公危险,殊更会舍命相护的。”
江枫一挑眉,“我比你的命重要?”
余殊愣住了。
江枫:“骗我的?”
余殊张了张嘴,“……重要。”
烛光摇曳,红衣女子白皙的脸颊被晕出几番暖色,看着她难以启齿的样子,江枫反而来劲了。
“说全句,不然我不信。”
余殊脸都滞住了。
江枫:“快点。”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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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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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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