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姝嘴上说着要伺候他,其实给他穿上鞋就丢下不管了。
“我觉得,伺候人的活儿实在不太适合我。您是要自便,还是要喊丫头们进来伺候?”
“本王自己来。”
秦越本也未指望她伺候全程,只是刚穿了个鞋子就不干了,也确实比他想的要放弃的快。但他不以为忤,反而觉得她真性情很可爱。
洗漱一毕,顾明姝就催他走,“您把自己弄得像是一个采花大盗一样,大半夜的闯进来留宿,若叫人见了,实在有失颜面,所以我便不留你用膳了。”
秦越道:“王妃觉得,以海陵王府而今的形象,本王还有什么颜面可谈吗?自你走后,府中食物本王皆食之无味。若今日能拿颜面换一顿好饭,倒算这东西有点用场。”
顾明姝心里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说的这么惨,不就是想蹭饭么!
她是真的很想拿着笤帚直接把人扫地出门,但又怕他闹出太大的动静惊动父母兄长,不好收场,只能咬牙忍了。
床都分一半了,早膳分一半有什么了不起的?
给他蹭!
只要能好好送走,吃不完全给他打包带走都行。
然而,事实告诉我们,当你带着心虚理不直气不壮的时候做决定,是一件很不明智的行为。
秦越优哉游哉地用膳,一顿饭磨磨蹭蹭地硬是吃了半个时辰也没吃完,脸上就差写“我不想走”四个大字。
顾明姝这才意识到,自己一退再退的那些决定,根本就是给他提供了某些便利。
“秦越,咱们昨晚说好的,我留你同床共枕,你早上就离开,不给将军府添乱的。”
秦越摆出张无辜脸,“我没给将军府添乱啊。嗯,你这厨艺又精进了不少,普通食材能做出这种美味,着实厉害。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顾明姝气得直敲桌,正要怼,院门外传来母亲和丫鬟的交谈声。
“别吃了,你快走,改天我做好多好吃的给你送去。”顾明姝做出“求求了”的动作。
秦越依旧不紧不慢,“我不请自来,现在又不辞而别,太失礼了。”
说罢,他起身一拂衣袖,主动迎出。
顾明姝:啊啊啊这个贱人!
柳念慈一进门就看到迎面而来的秦越,吃了一惊,“秦越,你怎么在这?”
秦越恭敬施礼,“小婿拜见岳母。”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地也不见通报一声。”柳念慈皱眉不悦。
秦越诚恳道:“说来不怕岳母笑话。昨夜小婿思念明姝心切,就来了。由于夜色已深,不想打扰岳父岳母休息,就没让人通报。是有些唐突,还请岳母见谅。”
顾明姝脸色更难看了:他这般好言好态度的讨好阿娘,莫不是真不想走了?
柳念慈虽然对秦越的行为有些不予苟同,可也没责备什么。
“你们新婚未久,现在却要分家而居,倒也难为你们了。”
顾明姝气呼呼的跑上来,“阿娘,难为什么啊,他这就是胡来乱来。虽然他是我夫君不假,可偷偷摸摸的闯到藏月阁来,旁人不知,还以为女儿……”
“休得胡言。”柳念慈斥道,“秦越的做法虽然有些不妥,可是也情有可原。”
“不是呀。”顾明姝抱着柳念慈的胳膊借故撒娇,“云侧妃那事,让女儿无端受连累,这要是被人误以为有神秘人来将军府和女儿幽会,那女儿的清白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呀。”
“没你说的这么严重。咱身正不怕影子斜,谁要敢乱嚼舌根,我就拔了他的舌头。”
顾明姝很是无语,都说岳父岳母对女婿有一种迷之爱,果然是真的,这会儿都掉转枪头帮秦越了。
秦越趁机卖惨,道:“岳母,其实小婿这次来,还有一个请求,希望岳母您能答应。”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请不请的。坐下说吧。”柳念慈引着秦越坐下。
秦越坐定后,黯然一声叹息。
“海陵王府的事,现在半点压不下去不说,还越闹越乱。祖母现在又将表妹弄到了王府。她一个未婚女子,天天缠着我,在这种风口浪尖,小婿再怎么心直身正,恐怕也会招人闲言碎语,自然也会波及到明姝和将军府。所以小婿就想,请求岳母留我在将军府,好躲躲清净。”
顾明姝一听急了,摇着柳念慈的胳膊道:“娘呀不行呀。他要是躲进将军府,人家会说我们这是招上门女婿呢。”
秦越抢话道:“这总比有人造谣说王妃幽会情郎,王爷在家和表妹燕燕莺莺的强。”
柳念慈点头道:“秦越说得有道理。既然这样,你就先在将军府住一段时间吧。等风波平息了,你们再回海陵王府。”
顾明姝直接石化。
现在她就算上房揭瓦的反对,也是无济于事。再一折腾,把父亲和哥哥引来了,他们一定帮秦越帮得比母亲更过分。
“多谢岳母理解和成全,小婿拜谢!”秦越起身施礼。
柳念慈嗯了一声,侧目瞧着顾明姝那气鼓鼓的样,有些忍俊不禁。
她只道是顾明姝故意和秦越怄气,要不然昨夜也不会留他在藏月阁了。
这段时间,顾明姝天天为秦越魂不守舍的,饭菜经常多做,这种事谁都看在眼中,她一个做母亲的,又岂会不知女儿心事,自然是一口同意秦越的请求。
“收拾收拾,看看需要补充些什么,你就和明姝住在藏月阁吧。”柳念慈道。
秦越甚喜,再次拜谢。
顾明姝郁闷岔气,连白眼都没心情翻了。
柳念慈让人带秦越去见顾培青,她则和顾明姝一起,罗列秦越住下来所需之物,差人外出置办,总不至于那些日常用品还让他回海陵王府去带。
顾明姝眼见局势难以扭转,反抗不了就只能接受,收拾起来到也勤快。
她可不想漏破绽给母亲,免得秦越以其作为突破口去套话。
虽然顾明姝接受了这个对她不利的局面,可内心的小郁闷,却半丝没有消减。
她本来自由自在地给齐铭制制药,去自己药铺视察视察生意,没事躲起来数数钱,小日子过的悠哉恣意。
现在好了,秦越一来,这种美好的自由就消失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