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与齐铭一战,秦越确实有点心不在焉,因为他满脑子都是顾明姝。
齐铭身边那个戴着狐狸面具的女子,他总怀疑是她。
在拍卖场,顾明姝和秦越四目相对的时候,她也怀疑那就是秦越。后又见他和齐铭打斗之时用的是飞鸿剑法,更是坐实了这种想法。
秦越那样看着她,顾明姝自然察觉,他一定也认出她了。以他的性格,绝对不可能不来求个证。
是故,顾明姝在十二丫鬟的护送下,匆匆赶回将军府,胡乱扒了衣服就在床上装睡。
不料刚刚睡下,藏月阁庭院中就传来一阵打斗之声。
短暂的打斗之后,就听到春华用惊愕的语气大声道:“王爷,怎么是您?”
“你们都退下吧。我找王妃有事。”秦越道。
来者是秦越,丫鬟自然不敢拦,甚至还躲远了一些,免得不小心听到他们夫妻夜话,说不定还有有其他动静呢,听到就更不好了。
顾明姝也没有真的睡着,当然知道秦越来了。
不过,等他进屋之后,她还是装出了一副睡意朦胧,被人扰了清梦的烦躁模样,“王爷夤夜闯屋,是何道理?”
“与爱妃一别半月有余,为夫只觉得度日如年,所以忍不住来看看。”秦越道。
顾明姝心道:王爷您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实在太了得了。
“现如今看到了,何时走?”顾明姝不咸不淡地催促。
“走?”秦越嘴角挂着笑,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一屁股坐在了床上,“你我夫妻,本王为何要走?”
顾明姝双目一瞪,裹着被子往后缩,“你不走你想怎样?”
秦越本来是想来求证一些事情的,可现在看她这睡眼朦胧又惊慌失措的样子,忽然觉得逗一逗也不枉此行。
秦越道:“夫妻之间,同床共枕挺正常吧?要是一直分房而居,分床而睡,那才有问题。再说了,小别胜新婚嘛。”
说着,秦越就一副死皮赖脸的样,直接开始宽衣解带。
顾明姝整个人都懵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怒道:“你你你疯了吗?谁他娘的要和你小别胜新婚!我们可是有言在先,约法三章的,秦越你不能言而无信!”
秦越手上动作半点未停,慢条斯理道:“本王有时候觉得,食言而肥也不失为一件有意思的事儿。”
“秦越,你不要太过分!”顾明姝怒目而视,显然是动了真火。
眼看人真的要炸毛了,秦越叹息一声,终于停下了动作:“看出来了,你是真的不关心海陵王府,也不关心本王的处境。”
顾明姝:不然呢???
秦越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近来祖母召了一位远房表妹入京,表妹性子豪迈,做事目的性很强,本王虽然已经极力躲着了,但实在架不住她……”
他握拳掩在唇边,清了清喉咙:“咳,那个过于热情。”
他已经决定了,只是逗一逗这只炸毛猫,实在难解心头痒,不如努努力真留宿了,方不虚此行。
而顾明姝被他一言带得想起拍卖场里那个喊他表哥的女人,心说:倒也没见你有什么架不住的,都舍得为人家一掷千金,分明很是宠爱很享受的嘛。
但她还是要装出才知道的惊讶来:“表妹?哪里来的表妹?”
“锦州来的。”秦越轻描淡写道:“云千雪对王府金库的挪用也不过十之一二,大部分还是老祖宗拿走了。如今她想故技重施,塞个人来我房里继续把持中馈,阻拦我追究那十之八九。你说我能答应吗?”
“这个必须不能答应啊。”
这要是答应了,得多出她多少事来?抓一个云千雪,那也是靠着前世的经验和先知,提前埋线守株待兔才如此轻松简单。要是再来个什么表妹,顾明姝可不敢保证还能拿下。
“既如此,为夫便只能辛苦娘子收留了!”秦越迅速地将外袍一掀一抛,袍子精准落在了远处的衣架上,人便要往铺上闯。
顾明姝万万没想到,绕来绕去竟然还被他绕回来了!
海陵王府里,他住不得飞琰苑,难道住不得兰苑?即便兰苑他看清阮媚娘为人后也不想住,那梧桐苑也是空着的呀!即便海陵王府都不行,那也不是非要夜闯将军府不可。
可现在来不及说这么多了。
顾明姝团着被子坐起来,堪堪伸出一只手,抵住了要往上蹿的人。她满脸嫌弃道:“一身尘土也想上我铺?遁地来的你就睡地上吧!”
从鬼市逃离,顾明姝身上沾染了不少尘埃,这会儿下身的裙子都来不及脱呢,更别说洗澡了。
若是秦越再贴近,一定会闻到,她只能先发制人。
秦越道:“那日将你从十八坊接回,你满身血污睡本王的床,本王也未曾嫌弃。如今本王为守清白,风尘仆仆夤夜投奔你,你却要嫌我?”
顾明姝:……
“那你自己去壁橱里抱床被子来,不要挨我被窝。”
秦越实在没忍住,“嗤”地笑出来:“我还以为你会要我去洗澡呢。”
“洗澡那么大动静,你没出浴,全府上下都要知道你半夜爬我房了!”顾明姝没好气道。
“还是娘子思虑周全。”
秦越诚恳地赞了句,转身去取被的时候,嘴角就压不住地上扬。
他算是摸着了顾明姝几分心性:嘴硬心软不说,还讲究个公平公正。好在这世间好公平公正的强者多也好脸面,不会在她面前卖惨求收留,所以这样的好风景便也只有他能享受。
但事实上,他对顾明姝的了解还是不够全面。
这姑娘哪里是什么嘴硬心软讲究公平公正?
人家一转身,她就屏住呼吸,双手藏在被下,快速脱去裙子,悄悄丢到床下。心想着:秦越再怎么没皮没脸,也一定不可能探到床下去找线索。
而秦越,早已将目标从试探变成了留宿,如今得偿所愿地抱着被子回来,便也不再得寸进尺地刺激她,竟安稳地在她身侧呼吸绵长美梦酣甜起来。
秦越一睡,顾明姝反而郁闷了。
她虽然没有呓语的习惯,奈何现在心中藏着事,唯恐不小心一字说错,就被秦越逮住端倪。
等顾明姝不知不觉睡得安稳了些,天色已经渐明。
秦越最先醒来,看着顾明姝睡得沉,手指在她面颊上方虚空刮了一下,并不打算吵醒她。
正要下床穿鞋,顾明姝却突然被子一掀,翻身坐了起来。
刚刚秦越盯着她看,她感知到了。本想继续装睡,可猛然想起,若是秦越在穿鞋的时候突然鬼使神差往床底下那么一瞟,那她可就露馅了呀。
顾明姝起床的动作极大,连散乱的领口都来不及掩,秦越只扫一眼便见惊鸿春色,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然而,顾明姝睡眠不足,昏昏沉沉的,显然还没发现不对劲。
她兀自翻身下床,随口胡诌道:“最近王府出了那么多事,你也挺闹心的。现在你都跑这里来了,就让我这个做妻子的伺候你一次吧。”
顾明姝边说边下床,主动帮秦越穿鞋。
秦越:……
决定了,就在将军府中长住,住到她肯跟自己回家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