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嘉遇和舒棠不禁对视了一眼,两人皆在彼此的脸上看到了诧异和迷茫。
太后赶在这个关头来做什么?
而且这里不是鸿宁殿,而是朝乾殿,当下处理的是国事相关,她身为后宫妇人,难不成还想干涉政事?
眼见着身披赤黑流金曳地袍的白太后款款行来,眉宇面庞之间满是严肃持重,行进中,举手投足也少不了端着她那股太后身份的气场。
殿内众人俯身行礼:“拜见太后。”
“起身。”清冷简短的开口后,她迈入大殿,目中无人只顾往前走。
舒棠立刻自动自发自觉挪开身子,腾出正中间来让她通过。
但……那行为与其说是惧怕尊敬,倒不如说厌恶闪躲更为合适,生怕她那刺绣着鸾鸟的大长尾蹭到自己身上。
“母后。”龙椅上的皇帝站起身,拢起双手行了个礼,随即疑惑道:“您怎么来了?”
她一步步踏上朝乾的顶点,在龙椅旁转过身,倨傲的扫了眼下面:“早便听闻,连失两城的背后乃是有人与敌国串通,出卖情报,这才导致我朝接连败退,痛失国土。”
“此事深关国体国运,吾在宫中忧心不已,日日寝食难安。现今幕后之人找到了,一切就要水落石出,吾自然要来看看。”
皇帝脸面上突然没由来的不悦,声音在压抑怒火之下变得低沉:“失了国土让母后忧心,是朕无能,此事定会追究到底,查的水落石出。眼下还望母后能移驾回寝宫,好好用膳,好好休息,珍重凤体,切莫再操劳。”
摆明着的,就算说得再委婉,明眼人也能听出这是在驱逐。
然白太后却向身侧一掀拖尾,淡然落座到龙椅侧边的矮椅之上:“我朝国脉延续至此,承载着老祖宗无数的心血,每一分一厘都是历代帝王勤勉圣明的象征。”
“吾曾经历过你皇爷爷执政的时期,也伴随你父皇大半生,现今皇位交到你的手上,面对如此大事,吾身为一国太后,自是要亲眼所见铲除奸孽,为国除害!”
中气十足的一番话后,白太后的声色又缓了下来:“不过皇帝放心,吾只是在旁看着,解一解心头的郁结,不会有任何干涉朝政的举动。”
皇上暗中收紧了拳头,心想……说不说话的,你单是在这,就是对我的一种影响!
无奈太后在朝中势力影响颇为深广,他目前还做不到动摇其根基,于是便只能就此作罢,叹了口气,坐回龙椅上。
那金龙盘绕奢气磅礴的一张大椅,世间能坐在上面的只此一人。
有许多人瞻仰过,垂涎过,畏惧过……但终究无人再能坐上。
而历代唯一的帝王,能名正言顺坐在龙椅上的人,他们心中都有一个难言之苦。
其实龙椅很硌,并不舒适安稳。
正因为坐在上面不安稳,才能时刻居安思危,不会因安逸踏实,最后于龙椅上醉生梦死……
——
太后的到来让场面一度安静下来,皇上闷闷地展开丞相所呈上的折子,里面都是对这一系列事查出来的结果。
他眉头越皱越紧,将折子重重往永安侯脚下一摔:“自己看!”
永安侯颤抖着手,俯下身去拾折子,在慌乱的看完上面的内容时,连连否认:“怎么可能呢?这怎么可能?”
“陛下!臣冤枉啊!”他那张不合乎年纪的粉面惊愕异常,转头迈开步子,抓起地上男孩的衣服领子:“小杂种!是谁指使你的?嗯?告诉我是谁?”
“你看仔细,是本侯让你去做那些事的吗?”
“有官印的银子到底是谁给你的?又是哪个?以重金支持你沿途换马?一路赶去边境出卖消息?”
“不是本侯!对不对?你说啊!”他近乎到了一种癫狂的态度。
见到这个反应,舒棠在旁边看的震惊万分。
而贺嘉遇则一副老母鸡护崽的架势,像是怕她被疯癫的永安侯给咬了似的,用手臂把她拢在自己身后。
不过舒棠倒是没在意那些,仍探出头来看。
她反倒觉得,永安侯的反应不像是装的。
难道真的跟他、跟侯府没有关系?
“放肆!”说好只是看看的白太后忽然厉声呵斥:“永安侯!大殿之上,皇帝面前,莫要口出秽言撒泼失仪!”
他吓得又是一抖,放开手中的孩子,跪行到皇上面前。
“陛下太后明鉴啊!臣此生都没出过京都,在朝中更是无权无势,平日里只做些生意,求个富贵安稳罢了!若论叛国?对臣没有半点好处,况且臣也结交不到外邦之人,怎能串通?”
“再者,带有官印的银票整个京中官员权贵都有,不止臣一家,而且臣也没有那个通天的本事,把人安插在边境营中。”
舒棠听着,不禁越来越深沉,在贺嘉遇耳边小声质疑:“靠谱吗?我感觉他真的不知情,咱们别平白冤枉了好人!”
结果话还没说完,那边怕引火上身的永安侯就开始乱拉别人下水。
他慌张之下口不择言,回过头:“陛下,不信您问丞相大人,他府中您赏赐带有官印的银子比臣府里要更多呢!另外大将军府中也有啊!传言不是说,大将军他,通……通敌……”
亏得方才舒棠还滥好心,觉得别为了自家清白,再把子虚乌有的罪名安到无辜之人的身上。
到时候处死问斩,对方和被陷害的舒家又有什么分别呢?他们不能那样做!
可转眼间这人就情急之下乱咬,她觉得自己方才的善意简直是喂了狗!立刻气不打一处来!
正当她咬着槽牙即将忍无可忍时,贺嘉遇为她开口了。
“永安侯的怀疑有理,的确,我与大将军受陛下圣恩多年,府里带着官印的银子自然甚多。”
“可就此次事件来说,这小子拿到好处后挥洒如土,将上流人士的各种奢靡统统体验了个遍,问题就在这里……”
“一般的生意场所是不敢收大量带有官印银子的,可他却偏偏花了出去,且都花在了永安侯府名下的酒楼与赌场。敢问,永安侯是对手下的买卖管制不严呢?还是有意回收自家发放出去的银子呢?”
“另外,侯爷方才说没出过京都,更没有本事将人安插在边境营中。”
“您没本事,您府里有人有这个本事啊……”
继而他稳重回过身,对皇上行礼:“陛下,永安侯之子徐衍,在殿外候着。”
此话一出,别说是永安侯了,连舒棠都立起了眼睛。
啥时候的事啊?他怎么来了?难不成是他做的?
还没等舒棠的思虑飘太远,殿外身影便入到了殿中。
他依旧是一副清雅公子的装束,只是眼下有些微青,一副倦怠失眠的模样。
这是徐衍初次面圣,他不在朝中做官,更没机会进宫,就连不久前赐婚谢恩,也是候在贺嘉遇和舒棠之后,等他和舒澜谢恩的时候,皇上早已经和贺嘉遇共同上朝去了……
他此刻倒显得比他爹淡然许多,叩拜行礼,一样不少。
两个男人在朝乾大殿逢面,一个是新欢,一个是旧爱,针锋相对。
不过这些只是他们两个心中所想而已,对于舒棠来说,敌对仇视是不存在的,因为……徐衍对她来说只不过是吃剩的瓜子皮,吐掉的甘蔗渣,不喜不怒不怀念,甚至还觉着有些恶心。
若恨若怨,那还是掺杂了感情的。但真正的不在乎了,便会没有任何情绪,一切无之所谓,这才是无视一个人最终的态度。
此时瓜子皮满脸清高,即便罪名直接压下来,依旧一副幽然缥缈的神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原地成仙呢。
贺嘉遇冷冷一笑,见到他,也不知自己是为了保住舒家更多,还是非要跟他怄这股劲儿更多。
他先向位居殿上的两人请了旨意,随后侧头说道:“有胆子去做,自然要有胆子承担,今日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公之于众,堂堂男儿,认下了也算你敢作敢当。不认……只是挣扎的久一点,让你看起来更滑稽罢了。”
徐衍冷眼看他,两人谁也不让谁:“大人是在威胁小民吗?”
“圣上面前,即便你身为丞相,也不能将强加之罪安到我头上,不是我做的,我为何要认?”
呦,嘴还挺硬的。
贺嘉遇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无语又不屑的浅浅翻了下眼皮,将视线翻走,看都懒得看他。
“正因为在陛下面前,在朝乾殿,我才更不敢扯谎!”
贺嘉遇理清罪名,一一细说:“从始至终,这一系列事都是你一人谋划所为,实际目的并非我们看到的叛国,而是……扳倒舒家。”
“在大将军入边境后,没过几日,便是战败的开始。也正是那几日里,你派人快马前往边境,联合敌国,里应外合,使我军惨败,连失两城。”
“或许最开始你并没有意识到,事情最后会上升的这样严重,因为你不过是想找一个天大的罪名安在舒家身上,左右想来,叛国最大,刚好大将军又被派往边境!”
“你用带有官印的银子收买这小子,后怕人发觉,就笼络他到永安侯府名下的买卖挥霍,反手收回银子。”
“另一边指派他快马前往边境,安插到存放粮草饲养兵马的大营。而你的正妻舒澜,她父亲曾经刚好掌管着粮草大营,因懈工延误战机被废,险些丢命。但他在粮草大营未必不会有熟人,安插一个小卒进去,易如反掌。”
几人听后都觉得整件事情既复杂,说出来又简单。舒棠更是恍然大悟,对啊!舒澜的父亲!
徐衍脸色越来越黑,直到最后绷不住,开始坍塌。
可即便这样,他仍在垂死挣扎:“舒澜……她,她是丞相夫人的族亲,论辈分还要叫她姑母的,怎会害她?而且舒澜父亲又是大将军侄子,总不会如此置自家人于……”
“这话亏你也说得出口?”沉默着半晌的舒棠终于忍不住了,行礼道:“陛下,妾身本不该掺言朝政,可此事关乎家父及整个族群,请恕妾身逾越之罪。”
皇上对她的行为早就不放在心上了,更何况有贺嘉遇的面子,手一挥:“追凶紧要,若你有证据但说无妨,朕不会罚你。”
“谢陛下。”她行了礼,转过身子,直视徐衍:“你说舒澜为我族亲,那下毒推我落水,置我于死地又作何解释?从心底,她与我并无一丝亲近。”
“至于舒澜父亲……我可听说他这些年一直对我爹怨恨在心呢!埋怨我爹就算提拔毫不相关的下属,都不肯提携他这个亲戚分毫。”
“不信可以尽管去打听,反正知道他这一腔怨恨的,不仅仅只有我一人而已。”
其实说出来也心虚,这件事还是前世落水时,舒澜对她说出来的,这一世她倒没有听任何人提起过。
不过皇上有印象,他微微点头:“是了,提拔亲戚本无错,朝中哪个官员又没有提拔过人呢?”
“更何况粮草官固然重要,却在朝中无权势。大将军惦念亲人,又避了结党营私的嫌,朕知道,对此官职也是应允的。”
“哪成想那人十足的懒惰懈怠!损失大批粮草丝毫不知,耽误兵马行进,延误战机。依律本要在军中当即斩首,还是大将军来求,朕无奈,这才宽恕了他。”
“怎的?他近日竟生出如此歹毒的心思?不知好歹以怨报德,要置人于死地?”
徐衍连忙解释:“陛下!这一切小民全然不知情!众所周知小民与舒澜关系恶劣,又怎会联合她娘家干这种掉脑袋的事呢?”
“还有,若真是小民做的,为何要给带有官印的银子?又让他到自家生意里花费呢?”
“小民家中银钱流通还算宽裕,若真要给,银票或是普通银子岂不是更好?何必不打自招?”
这个问题,贺嘉遇在查到这一切时就有所疑虑。
他不是傻子,所谓捉贼捉赃,带官印的银子不是谁家都有的,做这种事用这么独特的玩意,直接缩减掉了一大半嫌疑,拿出来就是祸害。
另外加上花费地点太过于刻意,总有点被人暗中指路的样子……
即便贺嘉遇深知这一点可疑,但证明清白迫在眉睫,他无从选择。
他根本不容皇上思考,直接就想敲定徐衍的罪名:“好,既然你不承认,此事有关朝政国运,非同小可,必定要确定幕后真凶,那便把舒澜父亲传来吧,无辜与否一问便知。”
一个连粮食草料那种死物都能管丢的人,想来也没什么大出息。大官没见过,更何况进宫见皇上?若是传进来,怕是会立刻腿软,全部招认。
贺嘉遇想过了,哪怕背后真的另有其人,永安侯府只是挡箭牌、替罪羊,那也不能证明侯府就是清白的。
所谓罪名,不过是主使和实施的区别,一个背后出招,一个亲自动手,抓到谁了都不无辜。
徐衍听后当场褪去淡然,愣神几刻,随即猛然跪下叩头:“陛下!陛下恕罪!此事不是小民做的,但小民有罪,知情不报……”
“因为小民实在是太害怕了,在得知这一切的时候木已成舟,补救也为时已晚!小民心慌不已日夜难眠,正想着不能坐视不理,要告知家父,让家父入宫禀告陛下,可谁知……竟被丞相抢先一步查到!”
皇帝的身子在椅子上挪了挪,显得有些激动:“也就是说……此事当真是你所为?”
“不是!不是小民!”他伏在地上:“是舒澜那个恶毒的女人!先前有过一次对丞相夫人痛下杀手,不仅没得逞,还被杖责,当众下跪叩头认错,颜面尽失……”
“所以,她便联合母家,想出这样一个恶毒的主意。不止害了丞相夫人,还让作为靠山的舒家瓦解崩塌。”
皇帝听后勃然大怒,但依旧压抑着情绪:“你方解释过,银子不是你府里所出,那样做无疑是不打自招,舒澜就那么没脑子?她想不通那个道理?”
“徐衍,你的话,有些前后矛盾啊!”
是的,徐衍确实没想到这一点。
急于脱罪,倒忘了这回事,于是他流着冷汗,临时找了个借口:“回陛下,她是带着赐婚旨意入府的,小民与家父自是不敢亏待。她那人爱慕虚荣,喜好金银,所以象征圣恩的首饰与银子平时没少赐予她。”
“除此之外舒澜并无其他值钱之物,娘家更是一穷二白,所以……便只能拿那些去买通旁人。”
皇上之所以能坐稳江山,脑子里装的可不是浆糊,他觉得这些说辞都太过牵强。
虽然证据十足,一桩一件都能对得上,害人理由、实施、认罪,都有了。
但,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然而就在此刻,白太后却突然震怒道:“这是什么一恶毒女子?简直不配为人!”
“在害舒棠的时候吾就说,此人不能留,皇帝偏不听,这下好了!为了区区女儿家嫉妒和恩怨,竟连通敌的事都做出来了!旸城峣城活生生落到了敌国囊中!”
“皇帝,下旨吧!砍了这毒妇示众,以震慑天下人!”
“母后……此事尚有蹊跷。”
“下旨让她叩拜认罪的是皇帝,她恨,难不成连同皇帝一起恨?对皇帝不满?难道还要弑君吗?”
“母后……”
“皇帝!莫要再存善心了,天下之主要有魄力和狠劲儿,这等祸害留不得!”
“母后,我……”
“你皇爷爷,你父皇,祖祖辈辈,可都在天上看着你呢!你就是这么儿戏江山的?”
皇帝彻底说不出话来。
他哪是儿戏!他就是因为不想儿戏,所以才不盖棺定论,意图彻查的。
结果还没容他做出抉择,白太后直接唤来内侍:“来人,拟制,舒澜等人通敌叛国,依律法,斩首示众,以儆效尤,布告天下。”
顿时,偌大殿内几人神色各异,各怀心思。
舒棠贺嘉遇心中短暂安稳下来,但要继续追查幕后之人,还不能放松警惕。
永安侯老泪纵横地捶打着徐衍,骂他胆大包天,害苦了一家。
太后威严十足,看似为了国体,为了皇上,实则没人知道她内心的戏码。
而皇上……则垂下头,攥紧拳,隐忍之下目露凶光。
这一幕恰好被舒棠所捕捉到。
只是她将这凶光所仇恨的来源有所误会。
她以为皇上察觉出了这是拉人顶罪,洗白自己,从而对舒家产生提防和杀意。
但实则,皇上这杀意的来源另有其人。
是一个,任谁都意想不到的人……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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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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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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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第四十二章 汹涌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