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昊,你在干什么?”情绪渐入佳境之时,他冷不丁听到一道清冷的声音。
他缓缓回过头,瞥见的是一张熟悉的天神般的容颜,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阿瑾,你怎么也在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是在长春宫睡觉,不知为何突然来了这里。你不知道,刚刚真是吓死我了,差点掉下悬崖!”
“是吗?你相信我吗?”突然之间,立于屋檐之上的萧彦辰死死盯着他,幽幽开口。
南宫昊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被他漆黑的眸子吞噬了,一寸又一寸窒息的感觉正蚕食着他整个身子,连呼吸都变得缓慢起来。
“阿瑾,你问这些做什么?我不是一向都很信任你?这个世间,若连你都不可信,我还能信谁?”这是真话,现如今,他身边真正可信的人并不多。
今日份萧彦辰处处透着古怪,竟然穿着一身银白的衣裳,他可是最讨厌白色的见他站在高处远眺,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南宫昊又试探着问道:“阿瑾,你怎么了?”
突然之间,萧彦辰又施展轻功飞了下来,站在他面前,笑得古怪又瘆人:“希望,你不会后悔。”
他嘴角还扯着一抹怪异的笑容,看得南宫昊毛骨悚然,他冷脸看着眼前的人,心中越是慌乱,面上越是镇定:“你不是阿瑾,你到
底是谁?”
眼前的人面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突然之间,整个山谷变得烟雾缭绕,南宫昊紧紧捂住口鼻,眼睛也不受控制的闭了起来。
再睁开眼时,萧彦辰已经不见了,整个山谷空旷得,仿佛刚刚没有人来过一般。
“阿瑾,阿瑾,你在哪儿?”南宫昊从未遇到过这般诡异之事,嘴里不停地叫唤着,脚下生风,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前路漫漫,南宫昊像是在走迷宫一样,怎么都走不出这如梦如幻的山谷。而方才萧彦辰清冷的话语在他耳边萦绕不断。
正当他迷茫不知所措时,整个画面突然又变了个样子,此刻已经不是仙气飘飘的人间山谷,而是处处都阴冷潮湿的大牢。
南宫昊一双剑眉久未平展,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超乎了他所有的认知范围,他扫视了一遍四周,竟然觉得这个地方十分早熟。
一股子散不开的霉味,还有不远处的水滴声听着就让人瘆得慌,偶尔还能看见几只老鼠蟑螂在他脚下路过。南宫昊有些头皮发麻,这不是,皇宫里面最次等的大牢吗?
还不待他彻底想明白,一张面如白灰的脸就突地出现在他面前,被无限放大:“南宫昊,你以为杀了我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你真的就从来没有怀疑过萧彦辰的身份?
你等着,总有一天,总
有一天你这天下都会被萧彦辰给毁了!南宫昊,不信你就等着瞧,看看谁才是最后赢家!哈哈哈哈……”黑夜里,瘆人的笑声布满每个角落。
直至,南宫昊猛然睁开了眼,头顶的床幔鲜红夺目,床边还站着正端着汤碗忧心忡忡的顾之婉。
“皇上,您怎么了,做噩梦了?”眼看着床上的人紧紧抓着被褥,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嘴里还絮絮叨叨不停,顾之婉也不敢掉以轻心,生怕他有个什么闪失。
清凉又婉转的声音,终于将南宫昊的思绪拉了回来。幸好,幸好刚刚的一切都是梦。可为什么,他会做这样的梦?
冷晖一行人被自己秘密处死的时候,说过这样一番话。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对方湿漉漉的眸子紧紧盯着自己,那晦暗不明的神色,到现在都还历历在目。
“朕睡了多久?”他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整个脑袋都昏昏沉沉的不得劲。
顾之婉赶紧将汤药递给身边的丫鬟,自己则是上前替南宫昊将外套披上,低声道:“此刻已经是亥时了,中午您说想躺着休息会,没想到这一觉便睡到了现在。皇上,您太累了。”
眼前的女子和之前他若见到的舞刀弄棒的将军之女全然不同。这一刻的她,温柔妩媚,眉宇间尽显媚态。恍然之间,南宫昊这才发现,其实她
也是个粉面桃腮的女儿家。
“皇上?”顾之婉见他不回话,又叫了一遍。
南宫昊这才尴尬地看向她,干咳了两声,眸光闪了闪,有些不自在地说道:“没事,睡太久了,脑子有些沉,你一直守在这儿?”
顾之婉有些好笑:“练完功之后我就进来了,见你睡得香,也没有多做打扰,就在软榻上休息了一会。赶紧先把这碗参汤趁热喝了,刚才是做噩梦了?”
“别提了,冷晖这人心思缜密,临死还摆了朕一道,竟然挑拨朕和阿瑾的关系。哼,这些人大概不知道,哪怕全天下的人都背叛朕,阿瑾都不会。”南宫昊接过汤碗,解释着方才的梦。
顾之婉一愣,她不过是随口一问,并不指望他会回答。没想到,对方竟然认认真真的解释了起来。
半晌之后,她勾了勾唇,故作姿态地轻声反驳道:“皇上,您这话可就说错了。”
“什么意思?”南宫昊扬起头,目光中隐隐带上几分审视的意味。
顾之婉见他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也不再逗他,只笑道:“这个世上,并不只有越王不会背叛你。你还有母后,有凝儿,还有,我。”
说这个话时,她本着玩笑之心,想说给他一些安慰。只是话说到最后,她又总觉得有些别扭。
南宫昊整个人也是一僵,他没想到,顾之
婉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说起来,顾余庆相比很多朝中新贵来说,要更加顽固一些,又因为性格耿直,所以他在朝堂上得罪的人也不少。
不过,到底是声名显赫的镇国大将军,百姓眼中从无败战的长胜将军,他说什么做什么,旁的人总要敬上几分。
没想到的是,顾之婉和她师父有些不同,通情达理的不像话。
看着她温婉柔顺的眉眼,南宫昊突然想到上次和萧彦辰查到的那些事情。许是最近南宫煜的动作太大,无论是魏云还是韩昌黎,半点异样都看不出来。
还有柳家,呵呵,这些人像是商量好了一样,处处都显得规规矩矩,暗中也没和什么人接触。可越是这样,越是让他觉得这中间定然有鬼。
“之婉,我们成亲,你父亲也没能回来,是朕的错。”南宫昊叹了口气,一把拉过顾之婉的手,“老将军戎马一生,本想说让他早些回来颐养天年,只可惜国家离不开他,朕愧对于你。”
顾之婉是将军夫妇的老来女,现如今对方也确实是年事已高,他这样说,也没有错。
“皇上今日怎么说起这些话来了?我既然进了宫,无论是我还是顾家,都和您是一体的,说这些话可就见外了。”顾之婉也不像最开始那般拘谨了,相处久了,自然也明白了南宫昊的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