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彬的奥迪车在前,陈越的丰田商务车在后,缓缓地驶出了宾馆大门。来到了宽阔的主街上。行驶了约八百米后,李彬远远地看见在县委县政府的大门前聚集了不少人。待走近以后,赫然地看见在县政府大门两边贴着两张大标语。一张大标语上写着:“揪出杀害李县长的幕后黑手!”,另一张大标语上写着:“血债要用血来还!”大约有几百人围在门前,其中有一人领头,情绪激昂地反复呼喊着大标语上的两句口号。李彬大吃一惊,他叫司机把车停在路边。弟弟惨遭杀害,竟会有这么多的人用这种方式在县政府的门前施压,这些人是弟弟真诚的拥护者还是别有用心?陈越的车也跟着停在后面,李彬和陈越先后走下车来,李彬走到陈越身边问:“这是怎么回事?”陈越笑着“哼”了一声说:“这一定是禾坪镇邓老板那班人搞的鬼,目标是对准陈县长。这个邓老板不是别人,正是我们班的同学邓青云。我跟你说过,这里面的情况很复杂,到家里后我再慢慢跟你说吧。”
副县长陈明李彬早闻其名,但还从未谋面。他是本县太平镇人,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的儿子。省农大博士毕业后,是省委组织部招聘的第一批年轻村官。当时他受省委组织部的派遣,以副县长的身份到陈家村担任驻村第一书记,一干就是三年,把一个穷得鸟不拉屎的山村变成了一个种植加养殖的富裕村。老县长张桂荣这次换届到了退休年龄,省委组织部提名陈明同李民竞选县长。
一提起邓青云,李彬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位黑不溜秋,满脸青春美丽豆的大个子,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似笑非笑的表情,当时他是全班成熟最早的男孩子。同学中经常传出他给某某女同学递条子,被女同学到老师那里告状的新闻。他问陈越:“邓青云现在做什么生意?”
陈越说:“他呀!什么赚钱就做什么!又是搞建筑,又是跑运输,又是开夜总会,不过,他最赚钱的生意是做假烟。”
李彬认真地观察着县政府门前的人群,他发现这群人激昂愤怒的表情好象不是装的,也就是说,他们对弟弟的遇害感到了由衷的愤怒。陈明同李民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是下一步的侦察工作必须搞清楚的。不过,他总觉得县政府门前的这场示威活动有一种诡异之处。看了一会,他才明白,诡异之处就在于,县政府门前发生的这种大规模的群体事件,竟然现场没有一个警察来维持秩序?这跟一般地方政府处理群体事件的套路可是大相庭径的。
观察了一会,李彬发现人群中有部分人的目光开始转向了他们这个方向上来了,这些目光象一支支寒光闪闪的利箭,很不友善。李彬觉得,这些为弟弟鸣冤叫屈的人,象一只只好斗的公鸡,正急于寻找目标发泄自己的仇恨。他连忙对陈越说:“我们赶快走吧!”
两部车子缓缓穿过越来越密集的围观人群,向宝塔脚的方向驶去。十分钟后,两部车子终于摆脱了拥挤的人群和车辆,率先来到了空旷的潇水河边,又五分钟后,来到了五拱桥头,从这里向西拐弯,沿着河边公路就直达宝塔山脚下陈越的家。陈越家前面的那棵大樟树和树后的那栋五层楼房已经隐约在望。李彬的车子已经转过了弯,向西行进。当陈越的车子准备慢慢拐弯的时候,一辆疯狂行驶的越野车从后面直冲过来,向着陈越的车直冲过去,在越野车的冲击下,陈越的商务车竟象小孩的玩具,轻漂漂地一下子就被冲到了河边拦阻水泥墩之间,车尾被一棵树的树干挡住,车头转向了河里停住了。车里的陈越大概已经被撞晕,所以商务车没有半点自救的动静。这时,越野车后退了十几米,然后又加大了马力,更加疯狂地向陈越的车冲去,这里的河岸有十米高,河水很深,商务车“呯”的一声掉进了河里,激起了巨大的水花。行凶的越野车的车头也撞在碗口粗的树干上,树干嵌进了车头,越野车也终于停止了施暴,动弹不得了。
这一切,李彬从后视镜里看得十分真切,他马上叫司机把车停在路边,拨通了王雁的电话,叫他亲自带人火速赶到五拱桥边,第一,迅速展开对陈越的营救,第二,必须严密地控制住越野车司机,如果越野车司机还有抢救的希望,马上送到医院,并派人严加保护。打完电话,他火急火燎地跑到河边。他看到,陈越的商务车正冒着气泡,无可救药地沉入河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