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后院凉亭。
“不知韩国公有何良策?”
太子朱标转头看向了李善长,一脸认真的说道。
“殿下,既然胡非是个喜欢打破规矩,我行我素之人,那便找一个能教他规矩的地方,而且这个地方还得是一个一旦他犯了规矩可以惩治他的地方。”
“如果殿下真想将他收为己用,必须得教会他懂得守规矩,好好教导教导他,改掉自身的陋习。”
李善长抚须而笑,若有所思。
“不知韩国公口中所说的这个地方,可是国子监?”
听完李善长的话,朱标会心一笑,缓缓问道。
“哦?原来太子殿下早就想到了,看来是老臣多虑了。”
李善长愣了一下,哈哈一笑说道。
“没错,本宫的确这么想过,可是依胡非的性子,他必定不会言听计从,到时候恐怕不愿。”
朱标苦笑了一下,缓缓地说道。
他了解胡非,如果胡非不愿意去,那谁都奈何不了他,除非用刀架在脖子上。
“那殿下可以进宫请一道旨,让陛下下一道旨意,命胡非前去国子监受教,就算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公开违背圣意。”
李善长胸有成竹的说道。
“对啊,本宫怎么没想到这个?既然胡相和本宫的话他未必肯听,那就不如直接让父皇开口。”
听了李善长的话,朱标恍然大悟的说道。
“那看来殿下需要进宫一趟了,得想办法说服陛下下这一道旨意。”
李善长缓缓的说道。
“本宫现在就去!”
朱标点了点头,说着便转身向外走去。
李善长看着匆匆离开的太子朱标,抿嘴一笑,不由得摇了摇头,他还从未见过太子对何人这么上心过。
...
皇宫。
养心殿。
“儿臣参见父皇。”
朱标离开东宫之后,一刻都没有停留,直接来到了养心殿。
“标儿,看你急急忙忙的样子,出了什么事啊?”
朱元璋打量着朱标,缓缓问道。
“父皇,儿臣想向您求一道旨意。”
朱标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哦?什么事啊?还需要朕亲自下旨你才能办?”
朱元璋愣了一下,缓缓问道。
“父皇,您觉得胡非如何?”
朱标看着自己的父皇,认真的问道。
“胡非?怎么突然提起他了?”
朱元璋愣了一下,疑惑的问道。
“儿臣所求旨意与他有关,所以想问一问父皇,觉得此子如何?”
朱标解释着说道。
“嗯...”
“此子虽然诸事不按常理为之,但还算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尤其是他近日突然展露的文才,的确令朕刮目相看。”
朱元璋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
“既然父皇也觉得此子是个可造之才,那儿臣斗胆向父皇请一道旨意,命胡非进入国子监受教,望早日将他培养成为我大明未来可用之才。”
朱标拱了拱手,恭敬的说道。
“入个国子监还需要朕亲自下旨吗?凡是王公世家门下子弟,都可以出入啊,况且以他的才名,即便不是王公世家子弟,想进国子监也并非难事啊。”
朱元璋皱了皱眉头,疑惑的看着朱标说道。
“父皇所言甚是,不过此子向来顽劣,如果愿意去,恐怕胡相一早就命他去了,但此子至今未入国子监,想来是他自己不愿,即便儿臣亲自叮嘱,他也未必心甘情愿,到时候或许只去露个面了事。”
“所以儿臣斗胆恳请父皇下一道旨意,有了圣旨,就算此子再顽劣,恐也不敢违背。”
朱标苦笑了一下,认真的说道。
“呵呵,没想到太子对此子居然如此上心,看来你也是看上了此子总是能够一鸣惊人的才华,如果此子知道你心里这么想着他,恐怕尾巴又要翘到天上去了。”
朱元璋笑了笑,若有所思的说道。
“儿臣也是希望能帮此子走上正途,将来能为朝廷所用,不然岂不可惜。”
朱标行了一礼,诚恳的说道。
“太子有心了。”
“好,既然你都开口了,那朕便下一道旨意,让胡非不日前往国子监报到。”
朱元璋点了点头,缓缓的说道。
“多谢父皇。”
朱标一听,松了口气,笑着躬身说道。
紧接着,朱元璋便命令庞玉海携带圣旨直接去往了丞相府。
...
胡府。
前院书房。
“老爷,陛下为何会突然下旨命少爷前往国子监受教啊?”
管家秦海站在门口,看着坐在书案后皱眉不语的胡惟庸,好奇的问道。
“想来是因为那个臭小子先夺了诗书大会的诗魁,又出了数贴聊斋话本的缘故吧,现在他名声在外,被称为诗神下凡,可是他还有京师第一纨绔之称,传出去总是不太好听。”
胡惟庸微微皱着眉头,缓缓说道。
说实话,刚接到圣旨的时候,他也有些意外,没想到进入国子监这么一件小事,陛下居然亲自下旨。
想来想去,或许也只有这个原因了。
可是他现在真正头疼的不是陛下为什么突然亲自下旨命儿子进入国子监,而是怎么说服儿子遵照旨意进入国子监。
其实他几年前就曾劝过,可是儿子根本就不听,打也不行,骂也不行。
“少爷还没有回来吗?”
胡惟庸一边想着,一边抬头看向了门口的秦海,沉声问道。
“没有。”
“小的已经分别派人前往洪宾楼和翰林轩请少爷回府,应该快了。”
秦海苦着脸摇了摇头说道。
其实按照时间推算,已经过了好几炷香的工夫,少爷也应该回来了,但却迟迟见不到人影。
就这样,一主一仆二人一直等到傍晚时分,才看到胡非懒洋洋的从大门口慢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老爷,少爷回来了。”
眼看着几乎快要睡着的秦海看到胡非回来,眼前一亮,急忙扭头冲着胡惟庸说了一声,紧接着急忙转身迎了出去。
可是由于站得实在太久,两腿发麻,刚一迈腿,就直接踉跄着冲出去数步,直接跪在了正在向着书房走来的胡非。
“秦管家,什么事啊?怎么行这么大的礼?”
胡非吓了一跳,急忙后退了一步,惊讶的问道。
“少爷...腿,腿麻了...”
秦海苦着脸抬头看着胡非,挣扎着站了起来。
“吓我一跳,我以为你犯了什么事,老头子要追杀你呢。”
胡非假装松了口气,拍着胸脯说道。
“少爷,您就别把小的说笑了,赶紧进去吧,老爷要发飙了。”
秦海苦着脸,指了指书房,焦急的说道。
胡非笑了笑,也不再理会秦海,径直向书房走去。
书房中。
胡惟庸坐在书案后面的椅子上,阴沉着脸,瞪着慢慢悠悠走进书房的胡非,一脸不悦。
看到胡惟庸的模样,胡非挑了挑眉毛,选了一个最远的位置坐下。
“你还知道回来啊?!”
胡惟庸瞪着胡非,沉声问道。
“这里是我的家,不回来上哪儿去啊?”
胡非笑了笑,缓缓地说道。
“别跟我嬉皮笑脸的,我让秦管家分别派人去洪宾楼和翰林轩寻你,为何现在才回来?!”
胡惟庸冷哼了一声,大声问道。
“噢,我没在那两个地方,不知道。”
胡非愣了一下,摇着头说道。
“胡说!回来的人都说了,你明明在翰林轩,却避而不见,让裴杰将他们赶了出来,还敢狡辩?!”
听了胡非的解释,胡惟庸用力拍了拍桌子,厉声喝道。
“竟有此事?!这个裴杰,胆子越来越大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胡非大吃一惊,脸上立刻浮现出了一丝怒意,直接起身气冲冲的向外走去,煞有介事。
“站住!又想跑是不是!?”
胡惟庸看到胡非要走,急忙大声喝道,气得直摇头。
心想这个儿子已经彻底被自己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