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嘉言闻言,一愣,她和叶喃岁的食量向来如此。她顿了顿手中的铅笔,转头看向包厢里地位最高的男人,问道:“会不会太多了?”
俞政廷挑了挑眉,反问道:“不会,我像是缺钱的人?”
阮嘉言摇了摇头,俞政廷要是缺钱,那这世界上可能就没几个有钱人了。
“那既然我不缺钱,你就放心点吧。”俞政廷笑了笑,转头给予了何助理一个警告的目光。
何助理耸了耸肩,又缩了缩脖子,模样看起来竟然有些滑稽可笑,行,有钱任性,他闭嘴。
事实证明,阮嘉言是极其能吃,烤肉技术也是极差的,毕竟,她和叶喃岁出门的时候,总能依赖叶喃岁。
可现如今,何助理一看就不靠谱,俞政廷就算靠谱她也不能让这位大爷亲自动手,于是乎,她只能自力更生。
原本俞政廷是极其信任她,直至有油溅到阮嘉言白皙光滑的手臂上后,俞政廷本来满带笑意的脸上,顿时冷了几分,唇边的笑意渐散。阮嘉言也被滚烫的油嘣的疼的龇牙咧嘴,手上的夹子直接掉在了烤肉盘上。
俞政廷直接抬手握住阮嘉言白皙的手腕,拽到厕所门口的洗漱台上,将凉水开到最大,冲在了阮嘉言已有些发红的皮肤上。
其实阮嘉言想说自己没事,可是看着俞政廷那阴沉沉的脸,她忍不住耸了耸肩,不敢说话。
凉水冲在皮肤上带来了些许凉意,尽管是在夏天,阮嘉言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收回自己的手。
但手腕被俞政廷紧紧地扣着,动弹不得。
半晌后,俞政廷才关了水龙头,一如那天她被菜刀切到手一样,俞政廷将他柔软湿热的唇贴在了阮嘉言的手臂上,柔声嗔怪,有些含糊不清,“下次小心点,不行的事情别逞强。”
阮嘉言还想替自己挽回一些颜面,“我没有逞强,这就是一个意外。”
俞政廷没有回话,站直了身体,牵着她的手进了包厢里,温柔的宛如一个疼爱孩子的父亲。
许是那晚的温柔,又许是那天俞政廷对喻惠然说的话,接下来的几天里,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如胶似漆地模样几乎让外人看红了眼,也渐渐地相信了俞政廷当天当众说下的话的真实性。
就在众人羡慕俞政廷和阮嘉言的时候,喻惠然在家的情绪一天不如一天,每每都要到了崩溃的边缘。
她是接受不了俞政廷和阮嘉言的恋情,可让她真正接受不了的是俞政廷的那番话。想来,任何女孩子被自己心爱的男人当众说成那样,是谁都接受不了吧。
那天傍晚,她在外面晃悠了很久,而后才慢悠悠地回到家里。
本想告诉母亲实话,撒个娇,以求在她身上寻得点安慰,却没想到,一踏入家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父亲,沉着一张脸,以至于身旁的母亲不敢说一言一语。
想来,俞政廷已经将刚刚的事情告诉给喻父。
喻惠然敛下双眸,卷长浓密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暗影,原先她以为,喻父和俞政廷的合作算不上什么大事,现在看来,拿笔生意,在喻父的眼里重中之重。
喻父喻母的关系一直很好,可是倘若惹到了喻父的生意,喻父再怎么欢喜喻母,喻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火上浇油。
所以,进屋时,就看到喻母拼命地冲她使眼色。
喻母虽恼喻惠然欺骗自己,去找阮嘉言算账,可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她现如今只有满心地心疼,心疼自己的女儿被心爱的人当众说成那样,却忽视了不过是她的自作自受。
喻惠然换好拖鞋后,小心翼翼地走到喻父的跟前,嗓音极低,全然没有了先前和阮嘉言较劲时的那股气势,“父亲。”
喻父抬眼看向喻惠然,双眼有些浑浊,气得胸口上下起伏着,嗓音不自觉地大了起来,“俞政廷就有那么好?好到你都不嫌丢人了?!
你知不知道这件事传的有多快!平城不管有没有地位的大多都听说了这件事!你让我的脸往哪搁?!你知不知道他们怎么说你的!
说你漂亮、家境好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倒贴都没人要!不嫌丢人啊!
你要收拾阮嘉言,好啊,你想点聪明的法子不行吗?!非得到大庭广众之下你才满意是不是!”
喻父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喻母见状连忙抬手拍了拍喻父的后背,给他顺气,“老喻,你也别那么生气了,惠然就是一时冲动,绝对没有下次了!”
喻惠然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想要极力屏蔽掉喻父的话,却是徒劳无功。
“你也是!惠然刚回来告诉她这些事情干嘛!好好陪她做做你们女人爱做的事情不行吗!”
喻父顿了顿,终归是不舍得骂自己的妻子,又将矛头指向了喻惠然,“我告诉你!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再有下次!如果我和俞政廷的生意黄了,你这辈子都别想回平城了!”
这对于喻惠然而言,是严重地不能再严重地惩罚。
离开平城的那十多年里,她每天都在想念俞政廷,每天都在期待过年,因为她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回到平城,才能在各大家族聚会的时候,见到俞政廷。
如果她再也不能回到平城,那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俞政廷于她而言,不仅仅是最初的爱意,直至后来,几乎快要成了信仰。
她的父母亲并不知道,她在美国那段时间里,抑郁症和狂躁症侵袭着她的身心,每每想要自杀的时候,让她坚持活下来的信念,只有回来将俞政廷。
“知道了。”喻惠然的声音很闷,说完这番话后,重新抬起头,看了眼父母后,转身,向楼上走去。
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阮嘉言,她不允许她的信仰身边有污点。
在她的眼里,她的信仰至高无上,任何拜金,有所目的地靠近他的人,都将是他身边最为肮脏的污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