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为何……”城郊外易晓柔的院里,化成人身的魅影开口想问出他心中疑惑。
“嗯?”纳兰沐风微抬眸子,那一声带着无尽慵懒魅惑的轻应,连魅影这个连半个魔都不算的魔物都觉得有些勾人了。
“你是想问本尊为何要选择与她合作?”
纳兰沐风似乎心情颇好,唇角都有些微微上扬,额间的火焰似乎也因他的心情而变得更妖艳生动。
魅影抿着唇应了声,“嗯。”
纳兰沐风坐在桌边,白玉一般的手把玩着玉杯子。
也不怪魅影心存疑惑,毕竟易晓柔这样根本不受谁控制的异端,虽要利用于她,但也大可直接给她下个禁锢,让易晓柔永远听命于自己,不过,这样实在没意思。
他笑,“可还记得千年前魔灵两界是因何而战?魔界又是因何而隐没?”
魅影点了点头,“自然记得,是翊成羽说圣女遗体被盗,还是魔界所为,只是,事情真相还有待发掘,也可能是他故意寻理由来挑事儿。而……”后面几个字它没说,直接省略,“那是因为,当时魔尊您与翊成羽大战时伤得太重,幽冥冰又丢了……”
“不不不,”纳兰沐风摇了摇手指,“翊成羽虽恨魔界,更恨本尊,但,他也不是那种会拿凤浅的遗体来作借口挑起战事的性格。”
很多很多年前,因魔灵两界厮杀不断,伤亡太重,对两界来说是种负担,于是,两界不得不签订了一个条约,双方休养生息,不得违背约定。
“而且,本尊当时也并非因为幽冥冰才隐没。”
因为当时的他,全身的筋脉几乎都被震断,魔力耗损严重,可以说,就剩一丝气在喘了。
不过他才不至于因为没了幽冥冰才不得不休养生息,纳兰沐风的性格就是自己没死得透透的,他是绝对要搞事情的性格。
所有的一切他不过是觉得太无趣了,才做出的选择,不过后来,又有人将他的斗志唤醒了。
既然又醒了过来,他自然是要慢慢清算以往。
“只是,你不觉得太巧合了些吗?当时本尊正在处置易清岚,结果灵族圣女遗体突然被盗,又有魔族气息存于那圣女墓地,而且还是在本尊与翊成羽厮杀时幽冥冰同时被盗。然后在千年后,出现了个身怀幽冥冰且被认可为圣女的异端。”
不论在哪里,灵与魔都是从骨子里的相互厌恶着,可是,却出现了一个灵与魔结合出来的异端。
难道,这不有趣吗?
异端的力量,是六界所忌讳,却又是他们心中所渴望的,若说有谁暗中想要利用这力量,自然也不是没可能。
“而且,当时本尊一心对付翊成羽,就疏忽了易清岚,导致他离奇消失,至今不知生死。再者易晓柔是被封印的,那么,肯定是有人知道易晓柔是阴谋下的产物,又不舍杀了她,才将其封印。”
放眼灵魔两界里,谁都不会有这样的善良,会留着一个耻辱。
除了那个,千多年前死去的圣女凤浅。
而易晓柔,能被认可为圣女,必然说阴她的血脉里有灵族血统,一个灵魔异端,其间意味着什么,又说阴了什么,纳兰沐风心里门清。
易晓柔的身体,他趁着易晓柔昏迷时曾探查过,纳兰沐风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就是确定了易晓柔的身份,他才会做出选择。
听着纳兰沐风一番分析,魅影皱紧眉头,却忽而一展,眸子里有深深的讶异,纳兰沐风的意思是这几桩事都是互相联系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主子的意思是……”
纳兰沐风懒懒笑了笑,“若是他的女儿,倒也算桩趣事。那异端摆阴不是轻易受摆布的性子,可有人执意要摆布她……”
就不知道当棋子有了自己的力量后,谁为棋,谁为主了。
魅影凝了凝眉,虽然他生了灵智,但这也是要慢慢消化的。
若真是如此,那这异端才是最可怕的,卧薪尝胆多年,一朝反弹,怕是得闹个天翻地覆。
“如此说来,这种天生反骨的异端更不能留……”魅影深深为自家主子忧虑。
尽管知道纳兰沐风是个喜欢刺激挑战的魔,但是,他还是偏向于能一下掌控的傀儡,毕竟担心自家主子哪天翻车了。
纳兰沐风轻轻瞥了魅影一眼,他便噤了声。
他轻轻一笑,那额间的火焰便也微动,像是要燃烧一般,俊俏的面容,妖异的气质,想来就是狐族的天生媚骨,与他一比,也得失色几分吧。
“就是要这样,才有意思……”
魔尊估计也不知道,就是他这个自大狂妄爱作死的性格,导致追妻路漫漫的惨况。
魅影有些多余的担心,尊上现在就对那异端这样感兴趣,就怕以后直接沉沦了下去,这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他只是附属纳兰沐风的灵器,纳兰沐风作为主子,能解了魅影的疑惑已让魅影感动不已,他不可能再逾矩对纳兰沐风的想法多加评论。
而在紫国永安城郊离易晓柔所住之地还有好远的一段树林里,有少女披麻戴孝,一声素白孝衣穿于身上,双膝着地,嘤嘤戚戚,而跪于地的,自是沈天云。
“嬷嬷,娘亲,沈傅终于得到报应了,嬷嬷,娘亲,安息。”风吹过,拂起一地尘埃和冥纸,看起来极凄厉。
因为玉汾阁之事是紫纭宸负责,易晓柔也早有料到,所以在昨日,她也让沈天云去与紫纭宸打探情况。
今日易晓柔进都,她也跟着,随后各忙各的,因为不知道易晓柔到底要干嘛,她便到了紫纭宸所说埋葬嬷嬷的地方,重新将嬷嬷与她娘亲埋葬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