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三年要花费将近两百两银子,一般的人除了仰慕,也没敢有那心思——别说一辈子,几辈子都攒不下这么多钱。
麦芽在跟杨麦氏弄串串香,麦大壮突然进了后厨,有些为难的说:“你大伯来了,还带了几个人。”
“嗯,他来就来,关我什么事?”麦芽对麦金山那是能不装都不想装态度,就是厌恶。
麦大壮的脸色更为难了。
麦芽不由地抬起头看着他问道:“怎么?他是想来吃白食不给钱吗?”
麦金山正带着自己的几个客人往里面走,他觉得跟麦大壮打过招呼,只要他这二弟去跟女儿说一声,这事就可以了。
却没听到麦芽如此高声的说出这么句话,顿时觉得无比的窘迫,一张白皙的书生脸瞬间涨红了。
只听里面麦大壮道:“你大伯带了几个朋友来,想要清场。”
生怕里面的人又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麦金山连忙高声道:“麦芽侄女,你新店开张的时候我那边忙,没来得及庆贺,今天这不特意带了几位贵客前来捧场。”
擦了擦手,麦芽拆了围裙走了出去,看到麦金山几个就站在外院。
看他一副我屈尊降贵来这里吃饭,你快点来迎接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脸上却是笑道:“是吗?你有心了。”
说出断亲的话,她就决定不叫这一声“大伯”了。
“菜单都在外面,还请去大厅点单,我们这东西便宜,大家随便点,先买单再上菜,童叟无欺,你们是一起吃还是分开点?”
麦金山没想到麦芽会这么不给自己脸,有些微怒道:“是我做东,都算我的账上。”
“那行。”麦芽冲着大堂叫道:“杨大哥,这边有客人要点单。”
杨大伟立刻拿着单子过来了,麦芽又大声道:“认识的,待会多送一份碧玉筋,送的那份免单。”
只要不是傻子都听得明白,送的免单,其它的都要付钱。
跟着麦金山来的一个书生不由地问道:“金山兄,你不是说清场吗?难道还要让我们这些人都去坐大堂不成?”
“对,我们可是听你说能清场才过来的,这般饮食,若是还与外面那些贩夫走卒坐在一起,我可不来。”
“误会误会,今日决定有点仓促,小侄女没准备好,我先说两句,请大家稍等。”麦金山连忙赔礼作揖。
大伙也是人精,确实也想试试县城里现在最火的串串香,于是换了个地,让麦金山有发挥的空间。
看到自己请的人走了,麦金山立刻大怒,“老二,你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我那些朋友都是什么人吗?他们可都是……”
“都是什么?都是吃饭不给钱,想吃霸王餐的吗?!”对于他的怒气,麦大壮有些退缩,但是麦芽不会。
“麦大壮,我可是你大哥,是亲大哥,我带朋友来捧场那是给你面子,这你也要收钱?”
麦芽简直就要笑出眼泪了道:“亲大哥怎么了?亲兄弟那也是要明算账的,现在我们家没田没地就指望这店铺能养家糊口,不然去你家门前要饭吃?”
“长辈讲话,你一个晚辈插什么嘴!”麦金山是一点都不想理麦芽,就想先把今天的事情给解决了。
钱银是麦大壮家亏,面子是自己的。
“麦金山。”麦芽最后的涵养都忍不下去了,食指和拇指眯出一丁点缝隙,“我这里的串串一文钱一串都没有,赚得就这么一丁点,亏你还是读书人,也好意思来吃白食?”
“我给钱,你清场!”麦金山觉得再废话下去,今天这事没完了。
“不行!我这从不清场!今天把这些客人赶走了,明天我还怎么做生意?”
“老二,你就看着你女儿这么没规矩吗?”麦金山觉得和麦芽说理太掉身份了,直接呵斥麦大壮。
麦大壮道:“麦芽说得没错啊,今天把这些客人赶走了,那明天客人都不来了怎么办?”
麦金山简直都要气晕了,“你知道他们都是什么人吗?今年我和贵祥都是要下考场的,若是能得他们提点,那可就事半功倍了。”
这话麦大壮倒是秒懂了,关系到科举,条件反射的就觉得很重要,不由的看着自己女儿,眼神中满满都是:这是大事,一定要想办法。
麦芽有些黑线,心里暗道:爹,你争气能不能争到底啊?
“放心,这钱,我付!”麦金山一肚子窝火,说一个字都恨不得把牙齿给咬碎了,再耗下去,自己的面子都要丢光了。
“付钱就好说。”
“你——!”麦金山是真的想动手了。
麦芽也不想麦大壮太难看,人家肯付钱,就是客人嘛,对客人还是要礼貌点:“清场是不可能,但是能有别的办法让你们单独吃,你愿意吗?”
麦大壮自然是不愿意,尤其是对方有服软的姿态,他就觉得身份还在那,衣袖一甩放到身后,“这些人里,可有几人是秀才,还有一人是县学的人,最是清高,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得罪。”
麦芽笑眯眯的提醒道:“人是你请来的,得罪也是你冲在前面,我怕什么?”
完全想不到她竟然如此的油盐不进,麦金山心里恼火,却只能憋着气道:“你这还有包间不成?”
“没有,但是可以布置一块清净的地方来让你们享用,绝不让你丢脸。”麦芽自信的道。
“真的?”麦金山表示怀疑。
麦芽道:“信不信由你,不过你要记得,不但要给钱,还欠了我一个人情。”
好吧,他今天为的就是面子,不答应也只能答应,咬了咬牙,麦金山掏出一小块碎银子出来。
第一次看到碎银子的时候麦大壮是无比震惊的,他以为老麦家没有这东西,现在看到麦金山掏出来,突然觉得,不是老麦家没有,是他没有而已。
天天在地里刨地,干饭都是吃不上几顿,还要总遭崔老太的嫌弃,而麦金山什么都不干,穿得光鲜在县城里请客。
麦大壮心里挺难受的,却还是去帮忙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