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认亲以来,聚少离多,喊的次数太少,这会儿叽叽喳喳地像是要把以前的全部给补回来,又缠又抱的,亲热得不行。
“爸爸,我好想你哦。”
“我也想你。”
亲妈陆小芽都看得有些嫉妒了,都说女儿是老爸上辈子的情~人,这话一点不假。
从前刚认识的时候,燕子就喜欢魏泽杨,魏叔叔长魏叔叔短,虽然有一阵没见,生疏了许多。但血缘关系是断不掉的,总是难以割舍。
魏泽杨安抚完女儿,还没来得及同爱人交流,又赶上饭点,大家干脆啥也不说了,直接开饭。
陆小芽今天算是正儿八经地跟魏家人吃饭,上次外人太多,不算。
吃饭的气氛还真是符合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门风严谨,偶尔也只有燕子在说话,不喜欢,不要,喜欢,想吃之类的话,魏父魏母给她夹菜。
燕子的筷子用得很好,只是个子矮,手短,夹不到,倒不是娇气。
气氛倒也温馨了不少。
陆小芽同魏泽杨挨着坐,期间,他俩虽然没说话吧,但魏泽杨同志夹了很多荤菜给她,陆小芽本人是不挑食的,所以魏泽杨每每问她喜欢什么的时候,她好像都答不上来。
她眼前的碗都堆成小山丘了。
陆小芽终于忍不住皱眉,给了他一个暗示性的眼神,类似于白眼。
咳咳,但是魏泽杨没接收道。
所以陆小芽忍无可忍,把自己碗里的一部分,一股脑儿地放魏泽杨碗里去。
魏泽杨冲着自个儿媳妇抿了抿唇,又锁了锁眉,最后凑到她耳边,轻轻地说:“你知道我不喜欢吃鸡腿的。”
他的气全往她耳朵里哈进去了。
陆小芽有些难受,又偏偏不好发作,感觉到魏父魏母的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她这边,老脸没忍住,红了。
魏泽杨啊魏泽杨,吃饭就吃饭,你撒什么狗粮,秀什么恩爱啊,你爸你妈这种老古董,还不没眼看。
估计都觉着是她一直勾引他来着,私底下该骂她妖精了。
太拉仇恨了。
幸好他没把菜重新夹给她了,只怪自己平时来提倡节俭,其实本人胃口小得很。
陆小芽快速地把饭吃完,就迫不及待地离开饭桌:“伯父伯母,你们慢吃。”
当然,招呼总是要打的么。
魏母接着问:“吃那么点够了吗,再给你添一碗吧?”
陆小芽摇头:“不用了,伯母,真的吃饱了。”魏母的和颜悦色,让她微微感到受宠若惊。
“女孩子还是胖一点好看。”魏母意味深长的道。
陆小芽疑弧:“……”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总觉得魏母的音拖得耐人寻味,禁得起推敲。
魏泽杨笑着说:“妈,她这样刚刚好,不算瘦。”
魏母瞥了一眼儿子,心道,有了媳妇忘了娘!儿子养大了就成了白眼狼!
饭后,魏父魏母带着孙女‘移驾’到了客厅里,一边喝茶,一边看电视。
客厅的沙发和家具都是老物件,木质的居多,但看起来极有质感,也有岁月的痕迹,完全是值得收藏起来的宝贝。
陆小芽暗自心疼起来,暴殄天物啊!
过了会儿,魏母喊她和魏泽杨一块儿去坐下,保姆切了一些水果,屋子里燃着暖炉,沙发上有毛茸茸的垫子,所以感觉十分温暖。
魏父先是开口问了魏泽杨工作上的事儿。
不知怎么地,陆小芽觉着他们父子两个人的对话,又生硬又官方的。
海城主公司那边暂时找到了合适的人负责和管理,以后没有什么特殊情况,魏泽杨应该能基本留在京都的分公司了。
魏父魏母听到这儿,明显心情好了起来。
魏父虽然仍然对儿子绷着脸,声音倒是松泛了起来,并且语重心长地说,让他有空多陪陪女儿。
魏泽杨其实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反正仗着一张脸长得好看,脑子聪明,其他性格上的,真的不讨人喜欢。
陆小芽不禁怀疑,魏泽杨小时候也这么死板,墨守成规么?
简直太不可爱了!
聊着聊着,陆小芽猛地听到一耳朵重磅炸弹!
魏父严肃地道:“你和书涵妈,早点把大事办掉,最好是年前。”
陆小芽震惊地看着魏父,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反观魏泽杨倒是蛮淡定的,与她对视了一眼,投过来一抹意味深长的眼神。
办什么事儿?
不会是那个吧!
魏泽杨对着魏父含糊其词:“再看吧。”
这两年明里暗里地说结婚的事儿,自己松了口,混账儿子倒是同他拿乔,敷衍起来,魏父腾地来了气,感觉一口老血都要呛出来,原本拉高的嗓门在出口的时候气急败坏地压了压:“什么叫再看?女儿都有了,难道让亲戚朋友笑话我们魏家没有担当吗?”
得了便宜卖乖的臭小子!
陆小芽惊讶于魏父态度的转变,当初即便知道燕子是他们家孙女时,还斩钉截铁地不接受她,认为她是处心积虑的女人。
她合计着,自己这段时间,也没献殷勤或者表现啊,魏父怎么忽然想通了。
魏泽杨却是一反常态:“我和小芽工作太忙,恐怕没时间,年后再说吧。”
魏父一张脸黑沉了下来,吹胡子瞪眼:“忙什么忙?办酒一天的时间,又不用你操心思!”
混帐东西!
让他轻轻松松当个新郎都推三阻四,偏偏之前是他自己个儿不同意的,眼下魏父颇有几分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吞的感觉!
魏泽杨硬是不松口:“我不是不想结婚,我们年轻人的事情你不懂!”
旁边的魏母不时伸长了耳朵,闻言同样纳闷极了,这都是什么情况啊!当着对象的面,拒绝办酒席结婚,把人家对象往哪里放?
魏母脑补,不会是儿子变心了吧?
魏父直接骂道:“你不着急,人家女同志不急嘛!我怎么生出你这个不负责任的东西!”
陆小芽:“……”我不急啊。
但是这话不能说出来,否则估计魏父血压都要往上窜了。
魏泽杨眼底含着笑意,缓缓地说:“爸,我们是真忙,再说女儿都那么大了,办酒或者不办酒,就是一个形式主义,没有实际意义!”
魏父转过脸来,突然盯着陆小芽问:“你也同意?”
陆小芽呆愣一秒钟,条件反射:“我听泽杨的。”
魏父脸上的怒气氤氲盘旋了会儿,最终以他的干咳作为结束,喝了两口茶,让燕子陪着去厢房了。
魏母嗔怪:“你少惹你爸,他最近支气管炎犯了,白天为了自家的生意又跑来跑去的……”
魏泽杨点点头,眼中若有所思。
其实站在魏父的角度上来看,魏泽杨的确不是一个孝顺儿子,下乡的事情不算,二话不说出了国,回国之后专注搞自己的事业,老父亲年纪一大把,指望不上他娶个门当户对的儿媳妇,打理生意继承家业恐怕更是遥遥无期,什么时候能退休都是个问题。
不过她不能插嘴,毕竟是外人。
差不多八点光景,陆小芽打算回去,一看燕子居然在魏父那儿暖炕上睡着了。外面天那么冷,她也不忍心把小丫头叫醒,一冷一热的一冻,人容易感冒生病。
魏泽杨被魏父喊到书房谈话的时候,魏母趁机跟陆小芽说了几句心底话。
魏母开门见山,但语气神色皆是缓和了许多,柔软了许多:“结婚的事,你自己心里怎么想的?”
陆小芽眼眸专注,思索后,认认真真地道:“伯母,我实话跟您说吧,我不是拿乔,或者同你们较劲,婚礼真的没必要着急办,现在这样挺好的,原来一直担心燕子是黑户,从小就没有爸爸,来了京都之后,什么问题都解决了。至于感情方面,不敢承诺一生一世生死不离的话,我和泽杨彼此深爱,相互理解,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有没有结婚证,对我们来说,不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