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亭,你这些日子查到了什么,出来说说吧。”
周延亭从大殿之前的侧面大步迈出,向皇帝拱手道。
“回陛下,微臣查出,孙妍媞之死的确是被谋杀,这起谋杀牵扯众多,臣在回禀前,想请皇上恕臣不敬之罪。”
皇帝早就看了他的奏折的,默许的点了点头。
“你说你的。”
周延亭这才铿锵有力的说。
“皇上,韩书瑶就是杀害孙妍媞的凶手,她不仅杀害了孙妍媞,为了嫁祸齐元锦,她还为此······谋害了皇太后娘娘。”
朝堂上文武百官本来神色淡淡。
此事发酵了那么久,他们已经默认,杀害孙妍媞的凶手,要么是齐元锦,要么是韩书瑶,本以为无论周延亭说出什么都在他们意料之中,没想到,周延亭竟然还指认皇太后之死也同韩书瑶有关?!
谋害太后?!太后可是当今皇上的生母啊!
这一个小小的太子太师之女,竟然敢犯下如此死罪?!
韩书瑶脑子里轰的一声。
周延亭连这件事都查出来了么?!他到底知道多少?不可能!他不可能会找到证据的!
有些事情······有些事情根本都没有经她的手!周延亭怎么会知道?!
乖乖认罪也是死路一条,韩书瑶不甘心的辩解道。
“皇上!这周延亭是齐元锦的表兄,他肯定是为了替齐元锦脱罪才故意伪造证据污蔑臣女呀!皇上明鉴!太后娘娘万金之躯,臣女怎敢加害?”
周延亭也并不废话,冲着殿外高喝一声。
“来人!抬进来!”
顿时,八盆不起眼的白色盆栽小花被抬到了金銮殿之上。
“禀陛下,此花名为待宵草,是孙妍媞被害的十日前向太后娘娘敬献,微臣查到,这待宵草正是由太子太师韩大人府上,向京外花草商人购置。
而韩书瑶,利用了孙妍媞关心太后病体的弱点,告诉孙妍媞,自己知道一种植物,可以净化室内气息,置于室内,可缓解太后娘娘肺上的顽疾,孙妍媞听说后大喜过望,便从韩书瑶手上买来了这些待宵草,献给了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对孙妍媞深信不疑,这才将这八盆植物依言摆在了寝殿之中。”
周延亭的奏折中并未把韩书瑶的谋害过程详尽说明,所以皇帝也是初次听到周延亭的调查结论,他身体略略前倾。
“待宵草?这种花草天生异香,也会有人买回家中装点住宅,似乎很是常见,如何达到你说的那些功效?”
周延亭摇了摇头。
“回陛下,这待宵草常见是属实,不过买回家的人,大多是拿它装点庭院,所以,其实常人大都不知道,这待宵草在夜晚开放,开放时便会释放出一种有毒的气味,会刺激人的呼吸与嗅觉,常人倒也罢了,可太后娘娘本身就有肺部上面的疾病,如何能禁得起八盆待宵草一齐放在室内的刺激?”
说完这些,周延亭下意识骄傲的看了站在最末尾的元锦一眼。
这意思是。
我记性好吧~没背错吧~
皇帝锁眉。
“韩书瑶,此事是否属实?”
韩书瑶下意识想反驳,又想起周延亭手上可能有他们韩府购买待宵草的证人证据,于是一口咬定。
“陛下,臣女并不知道这待宵草有如此功效,更没有故意引导孙妍媞买下这些花送给太后娘娘呀!是孙妍媞,孙妍媞她自己说想找一种叫做待宵草的植物,说是这种植物的香气有助睡眠,太后娘娘病中睡不好觉,她说想买这种植物给太后娘娘助眠,臣女才替她代为买来的!”
韩书瑶如此一番颠倒黑白,倒让周延亭噎了噎,气道。
“好一番颠倒黑白,太后娘娘是孙妍媞姑娘的依仗,你这么说,倒成了孙妍媞故意害对自己有益的亲姑母了?”
韩书瑶垂着眸子抹眼泪,模棱两可的说。
“我也认为孙妍媞不是这种人,但我买待宵草的事实的确就是如此,可能是孙妍媞关心太后太过心切,误信了谣言,才好心办坏事吧。”
周延亭虽然手上有她购买待宵草的证据,可是这待宵草究竟是她推荐孙妍媞买的还是孙妍媞自己托她去买的,此事是无法辩驳清楚的,周延亭也只是听了秦理儿几句证言而已,正暗叹自己还是没有把证据准备充分,忽然大殿上一道清甜却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响起。
“孙氏一族是没有钱,没有权,还是家里没有人?若孙妍媞真是因为自己听说待宵草可以助眠,想要买给太后娘娘,怎的不派自己府上随便一个下人去买了了事,反而拜托韩小姐代买呢?”
韩书瑶咬着牙齿向后瞪去:“齐元锦!你这个真正的凶手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落井下石?!”
元锦笑了笑,幽幽走到她近前。
“不好意思,今天我也是提供证据的证人之一,得陛下首肯才能在此旁听,听你在此颠倒黑白,实在心中有疑惑,这才忍不住向你讨教。”
齐元锦嫁给瑞王当日,瑞王便从重病昏迷,一下子好转到,可以精神抖擞的抱着齐元锦跨火盆,这让皇帝心中更加相信她就是唯一能够救自己儿子的福星,于是看着她的眼神都宽容了许多,也并没有打算计较她没有经过允准就插话的事情,反而皱着眉对韩书瑶说。
“瑞王妃问的有理,你快回答,朕也想听你的解释。”
韩书瑶脸色白了白,只好迟疑的答道。
“孙妍媞许是并不了解待宵草,怕府上的人买错,这才托付于我吧?”
元锦又是一声轻笑。
“并不了解待宵草却相信它可以治失眠?并不了解所以找了更为了解的你来代买?这就奇了,你方才说你并不了解待宵草的效用,是孙妍媞托你买你才买的,这就奇了,一个并不了解待宵草的人找另一个也不了解待宵草的人买待宵草献给太后治失眠?韩书瑶,你自己是傻子,还是你把陛下,把我们都当作傻子?”
“我······”
韩书瑶还想狡辩,却听皇帝一声不悦的喝止。
“够了!周延亭,继续说下一条罪证吧。”
帝王自带的威严而森冷的目光,了然的向韩书瑶威慑而去。
“潘得顺,韩书瑶若是再次插嘴狡辩,就给朕掌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