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她们去挑马了,我们也去吧。”绿翘见苏玉莲等人散开,正往马厩走去,提醒道。
苏宁清点了点头,走了过去,只见苏玉莲同其中一个驯马师说了什么,那驯马师牵着马主动走到她跟前。
“六姑娘,这是您的马。”牵马的侍卫将马递了过去。
她接过缰绳,只听一阵刺耳的朝笑声传来。
“六妹妹,你瞧瞧你那马眼里是不是噙着泪呢?这马通灵性,也怕驮不动你呐。要不换匹男儿骑的马,看着怪可怜的!”
“换一匹马倒不难。只是这换了高些的马,还得几个侍卫将六妹妹抬上马啊!”
苏宁清冷眸卷着那些嘲讽的嘴脸,握紧缰绳,正要怼回去。
忽然,一个姜黄色身影从她身后跑到她身边,拍了拍她身边的马,大声道:“这马不是噙着泪,而是长的有灵气,眼中有光,是匹好马,六姐姐眼光好!”
苏宁清看过去,颔首回笑。
来人是四房嫡出苏妙莹,年纪相仿,只差月余。
是府中姐妹唯一愿意给她好脸色的人。
苏玉莲正想要看苏宁清笑话,见横生多了个为苏宁清出头的,嘴角抽了抽。
苏妙莹挽着苏宁清的胳膊,上下看了看苏宁清,不禁眼前一亮,“前些日子我去看我姨母了,不在府中,回来听说六姐姐变了许多,现在一看,果然,不仅脸变得好看了,整个人也比以前瘦了一些。”
“咦,五姐姐,你倒是胖了一些了。”她又过去挽着苏玉莲的手,笑得天真烂漫。
她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好奇地朝着苏玉莲看过去,或是点头,或是暗自偷笑。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儿。
苏玉莲被盯得心虚,又鼓足劲儿吸了吸肚子,努力不让自己绷紧的肉松垮下来。
她看着苏妙莹,脸色沉了沉,又在一瞬强扯出笑来,“七妹,这话姐姐倒盼着你在祖母面前多说说。”
苏妙莹疑惑道:“五姐姐这话什么意思?”
“祖母看我清瘦,一直想着法子让厨房给我变着花样做膳食,知是祖母心疼我,我便都吃了。”
她故意比了比自己的身材,又看向苏宁清,叹气道:“可惜我和六妹不一样,怎么吃,这就是不见胖。”
说完,她又往苏宁清身边靠了靠,显得娇小许多。
“妙莹,你看错了吧,这六妹看起来还是比五妹两个都壮硕,两个人一个没瘦一个也没胖!”
“玉莲若真胖了,那晋王送来的这身衣服便也不会如此合身了,我看是六妹妹挑了个好位置,特意避开我们站着,没有人在旁边对比,便也不觉得这六妹妹一个身子有别人两个身子那么宽了!”
被苏玉莲这么刻意对比,大家瞧了瞧,又不觉苏玉莲胖了,便藏着幸灾乐祸,转而又开始明里暗里地奚落起苏宁清来。
苏宁清目光聚在苏玉莲肩膀上,瞧见一根细微的线条,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晋王送来的骑装为美观,绣女特意用特殊手法将针线隐匿于内,表面上看像是从未裁剪和拼接过。
“好了好了,不聊这些了,祖母不是让我们试试骑术嘛,走,我们去马场上比比去!”苏妙莹本也是随口一说,见气氛变了,便赶紧牵着马先往前走,回头朝着大家摆手,催促着,有意将大家的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
其他人听了,也陆陆续续牵着自己的马往马场走去,并成一排,如风一般冲了出去,英姿飒爽。
苏宁清怀疑马有问题,没跟上去。
她侧头去听马的呼吸,眉头微皱。
这马呼吸很重,与其他的马有些不一样。
像是病了又像是没病。
她看了一眼苏玉莲的方向,忽得想起方才苏玉莲同驯马侍卫说了些什么,眉头皱的更深。
莫非苏玉莲让人故意给她安排了一匹病马?
苏玉莲也没跟上去赛马,而是折返了回来,牵着马走到苏宁清面前。
“六妹妹,我的马和你们不一样,是祖母特意为我挑选的,这次赛马你输定了。”她故意挑衅道。
苏宁清面色平静,凝视着苏玉莲,并不急着反驳。
反倒是苏玉莲先沉了脸,怒道:“你身下这匹,是我特意让人给你安排的病马。你怎么和我比?”
苏宁清蹙着眉,神色也凝重了些。
倒不是气这苏玉莲直白的挑衅,而是觉得这苏玉莲今日很反常得很!
“玉莲,你和清儿说什么呢?怎么不和其他姐妹一起?”
王氏见二人滞留原地,走了过来。
苏宁清有些惊讶,先问道:“母亲,您怎么来了?”
祖母不喜母亲插手为赛马节准备之事,这会儿来的该是祖母才对。
“你祖母进宫与皇后商议赛马节一事,临时让我过来看看你们。”王氏握着苏宁清的手,声音温和了许多。
苏宁清看着被冷落在一旁的苏玉莲。
面对母亲的偏爱,苏玉莲真能沉得住气一点儿都不生气?
还是另有所图......
她凝视着苏玉莲,沉默了一会儿,眉头舒缓,将苏玉莲的心思都看明白了。
苏玉莲还将她当做原主。
以为只要一激怒她,她便会吵着要和苏玉莲换马。王氏怕她委屈,劝说苏玉莲让马。
所以有问题的不是她的马,而是苏玉莲的。
“母亲,方才我和玉莲只是闲聊,没什么事,您回去坐着吧。”苏宁清轻声道。
王氏见苏宁清无事,又叮嘱几句,才回到观马台。
苏玉莲愣在远处。
这傻子怎么了?
她明明说了那马有问题,竟也不像以前那样又闹又哭又抢了?
那她怎么让母亲看看苏宁清是如何无理取闹的?
全乱了!
她握紧缰绳,嫌恶地看着还在自己手中的病马。
苏宁清看着已经赛完一场撤下来的苏妙莹等人,看向苏玉莲,提醒道,“她们比完了,该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