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帧,啊帧,救我…救我啊,我已经很听话了啊,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啊“半夜里阅帧从睡梦中惊醒。他猛的起身坐起来。头发里流出的汗珠洒在英俊的脸上几颗。他抚过脸上汗珠,细细的想着,类似的景遇。又是这个相同的梦,每回梦里都会出现一个女子,梦里的女子,身处在乱军中,向他恳求着,他挤在人群中,去伸手的时候。却看不清了,只是发觉那个声音从耳里传到心里。凄凉悲苦,疼到了骨子里。他顾不上瞧清楚女子的面容,就被惊醒了。每回惊醒他就睡不着了。他揉了一把出了虚汗的额头。顺手拿过床头。檀木桌上面,白天的那一本画本。他顺时翻开了白天未翻过的几页。这个时候。他朦胧的眼睛瞬间发惊,精气了不少。他看着画本。纸上现在看到的男子,居然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另一边,一大清早,棠家来了好些人,抬着几大箱子东西。吵吵嚷嚷的动静。吵醒了熟睡中的棠晓。这个时候梅笙也推门进来了。
“哎哟,小姐快起来。来客人了,老爷让小姐梳洗一下去前院。”刚开始棠晓没有理会梅笙,接着又伸出半个膀子,抬起头,支支吾吾的丢了一句。
“这一大清早的,谁呀,家中来客,一般不都是父亲与二夫人接代吗。”棠晓懒气洋洋的睁开半眼,瞟了一眼。梅笙手里的脸盆与换的衣服。又躺下紧紧裹着被子一动不动。
大概过了几分钟后,棠晓像是意识到了些什么,这一年多来,棠家家业落败,一日不复一日,这期间家里很少来人。今天这般动静。像是真有事。想到这儿她便起身了,梳洗换衣服后。跟着梅笙去了前堂。她们到了前堂,棠秀农支开了梅笙。棠晓没有说话,目光随门望去,她弱弱的瞟着左右两边客座上来回环旋,细细打量着。屋子里除了棠秀农与二夫人,这次巧的是原主的妹妹棠初雅也在,这一次的行为举动像是比平日里乖了不少,还有一位从来不曾来过也未曾见过的人,从那个人行头上看非富即贵。
“老爷,小姐到了。”
“知道了,去奉茶吧。”
“是”梅笙出门后,棠秀农指着棠晓与棠初雅道。
“这是小女晚音与小女儿初雅。”
“音儿,雅儿,快见过振伯伯。”
“振伯伯好,”振商云赶起身礼回。
“诶…好…”
“来,快坐下吧”行过礼后,棠晓与棠初雅倚在棠秀农两傍。片哑后,振商云说话了。
“棠兄,两个孩子都长这么大了,许了人家没有?”
“许过,又给人家退了。”棠秀农语颤,话中夹着陈苦。振商云见状又补了句。
“女大不中留啊,该是时候许人家了。”棠秀农未回语,光看院子里的那几大箱子。他知道振商云的来历。他之前与济元等人相议同盟会的事儿,怕是有心之人早已知晓,振商云处任各大商会副会长,定时有人拨动富家土豪业产,壮大同盟,对其商会有了影响。这才惊动了他,如今他掩人耳目借着提亲多半怕是来打听了。如今军阀当道,国民混乱,政绩不稳,弱者之地为强者分食。振商云见他半天未应,抬起茶杯喝了口茶,抬胳膊的时候故意掀了一下衣角,一把黝黑手枪的枪。灵而乍现一眼,那一身乌青玄色,长袍马褂在枪的衬托下,显得更加贵气。振商云放下茶杯,接着又道。“城中相传,也就属你棠家女儿占头名。闺格乖巧,长相清秀,恰好你家又习文,犬子若与其中某位令爱喜结连理。街坊四社,传出一庄美事,更是羡煞旁人啊。”
棠秀农喝了口茶,心中抖紧着,他知道,眼前的振商云打算分明。以他现在的处境来说,他无法抗衡的。如果能促成棠振两家亲礼。振府的实力绝不比阅府差。阅府手中掌权,而振府与警察正厅长情同手足,又是世交。如此借机振府实力再兴门楣,未尝不是件好事,可棠秀农心也清楚的知道,振商云这个人深谋远虑,心思缜密,斟酌不透。他心里更清楚的是,这次同盟会的基地又要换地方了。其中花费应该也不少,再者盟会绝不能因为他而牵扯到泥渊。
棠秀农,自谦道。内心暗处明显有些不适。
“振兄言重了”
“哈哈…,哪里…哪里啊。”这个时候梅笙进来了替他们换了新茶。正要离开时,被棠秀农叫住了,并咐吩梅笙。
“梅笙随夫人还有两位小姐先去后堂。”
“是,老爷。”她们走后,棠秀农也没有拘谨了,振商云也开门见山了,多有些试探的打问。这让棠秀农难语。
“不知棠弟的意思。”
“是不想与我振府结亲?”
“想必你应该知道,同盟会,”振商云说到这里,棠秀农眉间锁紧,沉思一刹,对同盟会刻意的装作不知情,平坦应了一句。他知道振商云此刻提起同盟会,并非只是想着联亲,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现在看来,怕是早就对同盟会有了忌惮之心。
“同盟会,这倒是听说过一些…”振商云听完这话,倒是没有多想。明地暗地他早年就打听了一些有关同盟会的事情,虽然事情只是零碎的眉目,多少知道。这才等棠家彻底落魄,有了自己一开始的打算。现在与棠家联亲。一来是想摸清棠秀农与济元背后的同盟会,二来棠秀农今后对他来说大有用处。看似有振兴扶持之意,实则是。“以汝垒池,勿误吾伤吾之身,富吾田甲,肥汝之羊。”
振商云眼见棠秀农未理会两家亲事,神情凝聚,端起盖碗龙井喝了口,又接问了一句。
“你我两家,可否连枝。”他目光望向棠秀农。棠秀农心中沉佛,面容抢先倍感焦虑。他想如果唐然回绝,难免多生事端。但是若待会唱上一出双簧。振商云也能自行退去。
“只是,现在初建国本,男女平等,就连家俗陋习,也一并废除了不少。在者两个孩子,也被通知后期正示入学的。婚姻大事,怕是由不得我们这些老东西在管了。”说到这里,听起来像调侃当今父母难做,语中又难免加着些无奈。
振商云虽然位高权重,但是人情世故他仍然看得不是很通透,他知道棠秀农说的这些话,只是其中夹杂的一些情感他这一生都不会明白的。振商云为地道贵门之后,高低贵贱,正统规礼,一向看得很重。听到棠秀农的话,便把脑子里的高节礼俗都搬了出来。
“自古儿女,虽亲事属终身大事,但也应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棠秀农未语,饮了口茶。这时候梅笙来添茶水。顺便替棠秀农解围一通,而这也正是他早就备好了的。
“老爷,饭已备好,请移步。”棠秀农起身,对着振商云谦敬道。
“振兄请,先用饭,结亲之事稍后在议。”棠秀农落语后,振商云也收了想说的话,也只好同去用饭。
饭后,振商云随棠秀农,来到书房片刻后,来之前私下吩咐梅笙叫来了棠晓。棠晓没想太多,随梅笙去了书房。
“老爷小姐来了。”棠秀农与振商云谈起了以前为官的事情。听到门外动静,与振商云打了照面,出去了。棠秀农故以棠晓不合,几番言相交后,吵了起来。
“振府城中名门,底子有权,这样好的婆家,是音儿的福气。”棠晓听到这话,情绪波动,她没有想到的是,无论她身在何处,这样被决定的命运,始终没完没了。而她现在积攒的这些光点,只是烛光罢儿。这一刻她不想知道原主的事情,她再也难压心中痛恨。
“父亲是想以我终身大事,换取棠家复兴吗。”
“晚音,念在你娘走的走,我是一再纵着你,竟不成想养成这个样子。”棠晓目光失望,望着眼前的棠秀农,不依不饶的,开始控诉所压在心底很久的话。
“父亲从来没有问过我是怎样想的,一味的将你所认知的人生加注在我的身上,我不理解。”争吵过后,棠晓夺门扬长而去,棠秀农更是气愤,追身后深深一连怨道。
“你今天走出这个家门,我…,我就当没有过你这个女儿…”屋里头的振商云暗听门外的动静,心中有些打算。棠秀农进去后,他们没有在谈结亲之事。这个时候棠秀农仍然表现一副,气愤难奈,又无法言语的神情。振商云巧借慰语,见状说起了茶业。
“唉,振兄你看这。”
“棠弟莫气,小孩子难免有些脾气。今日这茶甚是解渴,这西湖龙井,仍是弟妹,江南之尤物啊。”
“振兄,谬赞了。”见棠秀农自谦,又说起各行商机。
“如今世事不稳,诸多生意都不好做,即便有强大的靠山,事事总要由自身力撑。”他说这话的意思,扯到了棠家之所以落败,是因为没能打理好台柱与人脉。没有这些,即便自身再强大,也远远是不够的。棠秀农又怎能不这其中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