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天微笑摇头:“我没有误会,就算是误会了,那也是曾经误会了。”
幼僖被她说得有些迷迷糊糊:“乐天,你究竟明白什么了?”
乐天走过来拉着她的手:“幼僖,我明白了云舒这个人呢,他只是含蓄,而不是无情。但这样的性格有一个不好的地方,那就是说话太直接,太难听了,以至于那天我跟他表明心迹后,他却那样说我,让我一直耿耿于怀到此刻。但是这样又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止我,换了其他女子去跟他说这些话,得到的回答也肯定是跟我一样的。”
幼僖花时间理了理她这话中的意思,思忖半晌也没明白:“你说简单一些,我没听明白。”
乐天只是微笑,随即语重心长的解释一遍:“我的意思是,如果云舒能那么无情的拒绝我,同样,他也能那么无情的拒绝其他人。既然他想要做一个好官,我不能阻止他,但我可以等他啊,等他看到我的优点,看到我的长处,明白我对他的真心,我相信总有一天定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就算是株铁树,我也要定了他。”
乐天说这话时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刻钟前的颓丧失落。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句话彻底点燃了她的斗志,此刻的她活像是干柴被突然加了一把火,原本干干瘪瘪,一遇火星瞬间成为燎原,且经久难熄。
幼僖听着她的这一通歪理,与其说是自己的哪句话点醒了她,倒不如说是她自己看透了,从而重拾了希望。
只是这样执着下去,真的好吗?
幼僖抬起手探上她额头,乐天眼神一变,拉下她的手臂:“哎呀幼僖,你不会以为我发烧了,在说胡话吧?”
幼僖很诚实的点点头。
乐天也不恼:“我只是突然之间想通了而已,觉得与其颓废下去,让身边的人都为我担心,倒不如重拾希望,再努把劲儿,努力让云舒也喜欢上我。反正他也没有妻子,我堂堂一个公主,配他难道还配不上么?”
她说得振振有词,幼僖竟然无从反驳,可转又觉着哪里不对劲儿,但具体哪里不对劲儿又实在是说不上来。
但乐天已经打定了主意,现下心情颇好,张开手臂,迎着风深深吸了口气。
“好了,咱们快去披香殿吧。”乐天说完,向珍珠一招手,已经率先往披香殿的方向去了。
唯独幼僖还愣愣的站在原地,始终没想起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儿。
这时候青时上前来,道:“郡主,五公主这样突然好了真的没有问题吗?会不会过两天就又想不通了?”
这的确是很值得关注的一点,但幼僖却拿捏不准她这比天气还多变的心思,不禁喃喃自语:“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说没说错不知道,也没有时间多想,因为走在前头的乐天一回头发现她没有跟上,又掉转回来,拉着她快步往披香殿去。
直到从披香殿回到瑶华殿,幼僖都没从乐天时好时坏的心情中缓过神。不过自那以后,乐天的心情倒是好多了,反而是她开始有些自我怀疑。
直到一直进了内殿,幼僖也没有注意到这殿中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还是青月见她神色不对,这才上前来询问:“郡主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出去,怎么一回来倒有些闷闷不乐了?”
幼僖坐在榻沿上,手肘撑着膝头,双手托腮继续发愣。
青时和青月小声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再指了指榻上凝思静想的人儿:“郡主现在正在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才让五公主觉得自己又有希望了。”
不过有一点乐天倒是没有说错,云舒的确是一株铁树,还是一株万年都不开花的老铁树,想让他动心,估计比上天都还难!
青月目光一转,忽道:“郡主,要是想不明白就别想了,还是去看看皇后娘娘送来的东西吧。”
幼僖正在走神,零星两个字钻进耳朵里,叫她倏地一震:“皇后娘娘送的东西?”
青月点点头,指向外殿的方向:“下午的时候,皇后娘娘命人送了好些东西过来,人参虫草是送给太后的,另外还有一些东西都是送给郡主的。当时郡主出去了还没有回来,太后便说先将东西都放进瑶华殿,至于怎么处理,全凭郡主的心情。”
忽然意识到什么,幼僖也来不及再去思考乐天那件事了,急匆匆奔到外殿。
果然,一大张梨花桌上摆放了琳琅满目的东西,入眼皆可见一片豪气,果然是大手笔。
幼僖缓步过去,目光一扫,血燕、绫罗、珠钗、臂钏……件件都是华贵精致,有些还像是宫外寻来的,不太像是宫里的规制。
幼僖坐下,纤纤玉指轻轻拂过一串玉珠项链,不解道:“好端端的,皇后娘娘怎么送东西过来了?还一送就送这么多?”
往常的时候宁皇后不是没有给她送过东西,可那都是节庆的时候,阖宫上下,皇子公主们都有,而她又养在太后的宫里,虽说不是景文帝的女儿,但到底有太后的面子在,也总不会少了她的一份。
但那个时候收的礼,和其他几位公主的都不相上下,也没有这么多,今儿这是怎么了?
青月有些为难:“是景安姑姑带着人将东西送来的,只说是皇后娘娘得了好东西,想着先给太后,又不能忘了郡主,所以就挑拣了一些,一起让人送过来了?”
“没说别的?”幼僖问。
青月摇摇头。
这可就奇了怪了。
上午的时候在御花园里撞见了太子,不止一改常态对她客气有礼,临走的时候还给了一盒点心,说是凤栖宫做的,皇后娘娘让送给她。下午的时候景安姑姑又带着人送礼来,景安姑姑可是宁皇后的陪嫁,最是忠心不过,寻常杂事都轮不到她做,今儿居然还亲自跑了一趟。
种种串联起来,实在是有问题,有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