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郁棠也不纠结了,心情自然也好了起来。
按照郁棠所想,既然人都见不到,就不要想着什么喜欢不喜欢了。即便要纠结,也要等人从边关回来了再继续。
郁棠这样把自己的情绪妥善安置了,另一边,反倒是霍冉看着有些着急。
一日,两人坐在花园亭子里,霍冉看着郁棠在那看琴谱,按捺不住喊了郁棠一声。
“棠棠?”
郁棠正专心着呢,被她一喊,头也没抬地问,“什么?”
霍冉把盘子里剥好的果仁推到郁棠跟前,“你想清楚了没?”
郁棠依然没抬头,“想清楚了,暂时不想。”
霍冉直接懵住了,什么叫想清楚了暂时又不想?
“你不是喜欢他吗?”
郁棠:“一点点儿。”
慢吞吞地抬起头,郁棠冷静地看向霍冉,一盆水浇透了她的跃跃欲试。
“或许会不喜欢。”
郁棠虽是不确定的语气,但是面上看着还是十分淡定的。
“哦……”
大概是察觉到霍冉眼中的挣扎,郁棠和她解释,“二冉,我觉得,除了两情相悦的一对在一起,或许还有另一种。”
霍冉有些不赞同地皱眉,“什么?”
“合适。”郁棠平静地道。
霍冉打量了一下她,觉得郁棠此刻有些不对劲,当然更重要的,是她觉得这话很是不妥,尤其是这话从郁棠口中说出来。
“我以为你会坚决地追求自己喜欢的人。”霍冉声音冷淡了些。
不管是传闻里,还是静兰口中,小公主本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千娇百宠地长大,自小想要的也没有得不到的……区区一个男人,霍冉不理解。
郁棠诧异抬眸,“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
霍冉眉头皱紧了些,“不,我只是觉得,棠棠你要为自己多考虑一些。”
慎重考虑,霍冉试探着补充,“以不伤害皇家颜面为前提?”
郁棠放下琴谱,小心地抚了抚,收好放在匣子里,两手捧住还温热的茶碗。
小口地喝了一口,郁棠握着茶碗的关节紧了紧,抬眸清浅笑着,“谢谢二冉关心。”
“不过,现在还不急。”
霍冉看着郁棠恢复平日笑眼温和的样子,绷紧的神经放松了些许。方才,她竟然被一脸严肃的郁棠给怵到了。
方才的郁棠,和平时格外的不同。
霍冉还是没忍住嘱咐,“棠棠,若是有什么事情,我能帮到的,一定帮你。”
朝郁棠眨了眨眼睛,霍冉笑笑,“你也知道,我大哥和大嫂很恩爱的,还是青梅竹马。我见得多,可以分享经验给你喔。”
郁棠心下温暖,“谢谢二冉。”
霍冉抖了抖肩,“可千万不要说谢,我会伤心的。”
郁棠“嗯”了声,梨涡浅浅。
两人扯开话题,又说起些其他事。因这几日郁棠都在宫里,所以宫外的事情还不知晓,霍冉便和她分享。
“棠棠,你知道吗?这次,玲珑郡主她兄长,也就是宁王府世子,他摊上大事了。”
看郁棠没有不高兴神色,霍冉欢欢喜喜地和她分享。到底是常年在外走的,霍冉对这些事情很轻易地就抓到重点。
“堂堂王府世子,竟然逼得柔弱女子从高楼摔下而死。啧啧,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手段,才让那位姑娘不堪受辱,愤而寻死。”
“我感觉,这次他有点危险。”霍冉结论道。
“不过,我感觉这事有点不寻常。”霍冉绕着郁棠走了两圈,一手落在石桌上,肯定道。
郁棠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霍冉:“……”
霍冉心里甜滋滋的,戳了戳郁棠笑时梨涡出现的地方,嘚瑟道,“猜的,不知道准不准,十有八九吧。”
郁棠:“厉害。”
霍冉看着她,似是期待她再说两句,郁棠无奈弯眸,也真的夸了两句。看霍冉开心,郁棠笑着随口道,“是哪家姑娘?”
霍冉罕见地迟疑了一下,看了郁棠两眼,似是心虚。
郁棠看她,霍冉打了两下哈哈,“那个,哈哈。”
脸色正经了些,霍冉看着郁棠,提前道,“我和你说了,你不要难过。”
郁棠疑惑,然后在听到“银翘”的时候,还是没来由地松了口气。
“没生气吗?”霍冉见她一脸平常,觉得她反应不对,“不是,连家二公子不是最喜欢连翘姑娘吗?”
郁棠冷漠地“哦”了声,没有什么感情的笑了笑,“只是表兄一厢情愿罢了,你不要见笑。”
霍冉莫名抖了抖,感觉此刻的棠棠有几分不好惹的感觉。
不过,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银翘虽是有名的清倌,喜欢她的人不少,但是毕竟吧,霍冉谨慎地封了封口。
她原以为连二公子喜欢清倌这事,棠棠会赞成的来着。没有想到,棠棠是这个反应。
只在临走时,霍冉听郁棠道。
“兄长曾以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许给她,她拒绝了。”
说这话时,郁棠神色有些冷。霍冉恍然大悟,倒是有些佩服那位连二公子。
“殿下?”
郁棠在霍冉走后又在亭子里坐了会儿,听到青萝声音,站起身,“回吧。”
她对银翘没什么感觉,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而已。但是,想到表兄的情根深陷,郁棠有些担心。
赏花宴上,郁棠果然没看到表兄。和府上下人问了问,表兄果然是把自己关在自己院子里了。
霍冉知道她要关心她兄长,也没有留她。郁棠一路穿花拂柳,满园繁花开,春色馥郁。到连衡院前时,郁棠衣袖间已然盈了淡淡一缕香。
下人进去禀告,没多久便返回,有些谨慎地道,“回公主殿下,公子他得了风寒,怕传给殿下,说是就不见了。”
郁棠轻笑一声,下人本以为殿下就要放弃了。不想,下一刻,郁棠径自绕过他,走了进去。
想要去拦,下人被青鸢拦住。青鸢抬起攥紧的拳头挥了挥,下人一脸惶恐地跟着殿下走了进去。
从小就常来,郁棠对这里熟悉得很,没多久就走到连衡房前。
推开门,在闻到满屋的酒气时,郁棠即使刚刚没有生气,现在也有些怒了。
不过是个戏子,郁棠愤愤地想,把她兄长祸害成这个样子,郁棠愤怒过后,莫名地又有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