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雪找到厨娘用过的油纸包,查验剩余的一点点红色粉末,发现竟然是红砒,万幸叶柔嘉提前做了准备。
厨娘和她的侄女被关在柴房里,由松雪和阿劲亲自看管着,叶柔嘉第二日不动声色回到靖宁侯府。
一大早就看到叶柔嘉回娘家,谢氏拉着女儿的手说道:“你既然为人妻子,就要考虑夫君的颜面,发生矛盾或是口角就往娘家跑,别人知道了会笑话!”
叶柔嘉捂嘴笑,谢氏一定以为她和杨叡吵架,才会跑回来诉苦,看着谢氏担忧的样子,解释道:
“阿娘,我和殿下好着呢,没有发生口角!”
太夫人也松了一口气,叹道:
“那就好,你们现在还是新婚,以后日子长着呢,少年夫妻老来伴,往后不管遇到什么事,两个人都要好好说,互相体谅。”
叶柔嘉点头应着,然后看了一眼叶和嘉,说道:“其实我这次回来是想带阿和去闽南!”
太夫人看向叶和嘉,皱眉说道:“阿和还没定下人家,怎么能跟着你去闽南?”
“阿柔,你祖母说得对!”谢氏压低声音说道,“难道你打算让阿和做晋王殿下的妾室?”
叶柔嘉笑着说道:“阿娘你想哪里去了?”
“祖母,大伯娘,我想跟着长姐!”叶和嘉鼓起勇气开口说道,“自从长姐出嫁之后,我就觉得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阿和知道你们对我视如自出,从没有苛待,但是我真的很想跟着长姐出去见见外面的世界!”
太夫人叹道:“可是你婚事还没着落,要不等相看好了人家,再去闽南转一转,过了年再回来?”
叶和嘉低着头也不表态,却听到门外人声鼎沸,吵吵囔囔。
叶柔嘉起身,拉着叶和嘉的手,走到垂花门。
龚剑穿着崭新的绯色麒麟朝服,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抬着一头嗷嗷叫的大肥猪,还有牛羊鸡鸭,各色礼物绵延数里。
最前面的一担担金光闪闪的金饼,让路人看直了眼睛!
“包着金纸还是真的金饼?”有人小声问身边人道。
那人摸着下巴,说道:“八成是假的!”
一人看了几人,鄙视道:“瞧瞧你们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成色一看就是实打实的金子,如假包换!”
说话的几人瞠目结舌,像这样的金饼足足装了十担,这多少金子?
再看前面下马的青年人,高大英俊,身上的绯色朝服衬得他耀眼夺目。
在他身边的龚刀今日也是穿着簇新的衣服,十分喜庆,看上去也是特意收拾一番。
“这不是龚记镖局的少当家嘛!”人群里有人叫道。
“龚家祖坟冒青烟了!少当家封了爵位!”
“我早上看到宫里的人去了他们家,圣旨都下来了,这还能有假?”有人啧啧赞叹,羡慕不已。
“好像叫逍遥伯?是吧?”
“对对对!”有人应道,“这封号真是闻所未闻!”
“封了爵位就是有底气,敢来靖宁侯府提亲……”有人悄悄问道,“靖宁侯府的大小姐前些日子刚嫁出去,只剩一位三小姐了吧?”
“名不见经传的三小姐,如今可是晋王妃的妹妹……”有人笑得讳莫如深。
叶大富站在门口,瞧着外面吵吵囔囔的人群,连忙叫阿俊把出去钓鱼的叶晟请回来。
叶和嘉站在垂花门,看到外面站着的龚剑,激动地握紧叶柔嘉的手。
“长姐,他来了!”叶和嘉激动说道。
谢氏搀扶着太夫人,也慢慢走过来。
“外面是谁?”太夫人伸长脖子张望,谢氏也看向叶柔嘉。
叶柔嘉笑着说道:“祖母,阿娘,他是皇帝亲封的逍遥伯,龚记镖局的少当家龚剑!”
谢氏这才想起,难怪听这名字有点耳熟,当初见到龚剑的时候,她还以为龚剑只是镖局的小伙计……
去开封的路上,老是找叶和嘉说话,原以为他们之间没什么,没想到从那时候开始,这小子就惦记上了叶和嘉。
谢氏脸色有些不好,太夫人却不知道其中内情,问叶柔嘉道:
“大荣朝除了立下战功的开国功臣,还没有哪个能被皇帝封赏授爵,龚剑定是做了对社稷有功的大事吧?”
“殿下的南洋水师,所有的船都出自龚剑船厂,殿下带兵抗击倭人,龚剑的商船去邻国进行贸易往来,这两年他和殿下一直互相协作,为大荣纳了上百万两赋税。”叶柔嘉说道。
太夫人看了一眼叶和嘉,心里想,叶和嘉配这样有本事的人,也不算委屈。
既然龚剑的船厂在闽南,叶柔嘉带叶和嘉去闽南,肯定是打算让叶和嘉和龚剑多接触。
太夫人虽然相信自家孩子的人品,但是也舍不得家里的两个孙女,全都离她那么远,况且那边时有战事,比不上京城安全。
谢氏听叶柔嘉说这么多,这才反应过来,叶柔嘉是怕靖宁侯府不同意龚剑和叶和嘉的亲事,回娘家来充当说客的!
靖宁侯府的门口,叶大富用审视的目光瞧着龚刀和龚剑父子,他早听见围观中的人说,龚剑早上刚接过圣旨,转头就带着聘礼来了靖宁侯府。
这就是蓄谋已久,以前从没有传出半点风声!
不过要是龚家敢传出风声,毁叶和嘉清誉,靖宁侯府也不会善罢甘休。
靖宁侯府的当家人叶晟没有回来,叶大富也不敢放他们进去,龚家这边是笑意盈盈,诚意十足,叶大富和府中的下人却是面容严肃,严阵以待。
龚刀和龚剑面上带笑,颇有耐心,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对围观群众的调侃和玩笑充耳不闻。
“侯爷回来了!”人群里传来阿俊的声音,“让一让!让一让!”
围观的人全都让开一条路,叶晟裤脚上还沾着泥点,身后的二昌扛着钓具。
“你说,这三小姐算是高攀还是下嫁?”有人小声议论。
有人摇摇头,叹气道:“侯爷八成不会答应!”
“泥腿子还没洗干净,刚封了爵位就飘了……”有人讥讽道。
嗡嗡的议论声传入龚家父子耳中,他们却丝毫不被那些话影响。
叶晟走到叶大富身边,大洲递过来一个面巾,他擦了把脸,问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龚家父子屈身行礼,龚剑高声说道:“回侯爷的话,我名叫龚剑,今年十七,是家中独子,和父亲经营着龚记镖局。”
叶晟见他不卑不亢,和他父亲都带着一股江湖人的豪气,不禁皱眉……